第275章 我想給你一個選擇

  帕格家裡。

  名貴的地毯上血濺三尺。

  帕格心驚膽戰的看著一名骷髏走了進來，將小鬍子的頭和身軀拖向屋外的暴雨之中。

  「見過這個嗎？」

  齊凜取出銀針，對著帕格晃了晃。

  只不過，此刻的帕格像是失了魂一樣，只是呆呆的看著拖屍骷髏離去的方向，一臉呆滯。

  唰！

  黑武士瞬間將劍架在帕格脖頸處。

  冰冷的劍鋒讓帕格瞬間回過神來，他扭頭看向齊凜手中微微晃動示意的銀針，眼中流露出迷茫之色。

  「這是什麼啊大人？」

  齊凜聽後，看著眼神迷茫的帕格，略有些失望的將抓住銀質針頭的手重新收回披風內。

  來帕格這裡的目的就兩個，一個艾莉絲一個銀針。

  眼下兩個都沒有結果，想快點解決這裡的事情然後去找驛站的齊凜扭頭就走。

  齊凜轉身之際，看也不看那個微微抬頭，但依舊滿臉痛苦的少女。

  似是齊凜失望至極。

  只是當齊凜腳步行至門口之時，披風下握著風信草的手輕握了一下。

  齊凜腳步微頓，看似隨意的說了句：「我要去找凱恩了，那是殺你父親的主謀。」

  當齊凜說完準備就走入暴雨中時，不等艾莉絲有任何動作，帕格卻出乎預料的雙眼瞪得溜圓。

  帕格餘光掃了下身旁持劍未動的黑武士，這個冷酷士兵的身上還有小鬍子那溫熱的血液！

  這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

  帕格渾身打了個哆嗦，趕忙喊住了即將走出屋外的齊凜。

  「大人！」

  「大人請留步！」

  「我有用啊！！！」

  齊凜從未想過能從帕格身上得到什麼重要情報，他殺小鬍子只是用來激發少女活下去的希望。

  但好像小鬍子的死，側面讓帕格嚇破了膽。

  帕格看著疑惑回身的齊凜，敏銳的捕捉到了齊凜面罩之上皺起的眉頭。

  帕格不敢墨跡，此刻活下去三個字在他心裡不斷重複示警。

  「大人，小人家裡有藥劑還有金幣.」

  聞言的齊凜有些失望，擺了擺手：「我不是劫匪，我要做的事情和你無關，今晚老實在家裡待著別亂跑，明早你還是這個鎮子的帕格老爺。」

  齊凜的話讓帕格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這他媽武力占優卻不趁機搶點橫財？

  平心而論，帕格有點看不懂這個黑袍人了。

  若是齊凜搶走了他的那些商品和藥劑，事後他直接上報商會，損失商會是能承擔的，並且他說不準還能從中撈一點好處。

  就比如說，某銀行遭遇了搶劫。

  劫匪搶走了五百萬，但是新聞報導里卻說：劫匪搶走了一千萬是一個道理。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命能保住，這就夠了！

  心中有些許失落不能趁機發點小財的帕格眼看齊凜欲要離開，趕忙撲通一聲跪下大喊道：「大人仁慈啊！」

  「小人之前在拍賣行時就看大人英武不凡！」

  「實不相瞞，正是看出大人英武不凡，小人才會送給大人奴隸啊！」

  「雖然大人沒要，但足以可見小人對大人的敬仰啊！」

  「程孝這事真的和我沒關係，估計是那瘋狗背地裡和凱恩偷偷密謀的！」

  「大人仁慈，只誅首惡，真是我輩楷模啊！」

  一番亮明立場，擺正位置，試探性的馬屁尬的齊凜扭頭就走。

  但很快，帕格接下來的話讓齊凜眼神一眯，緩緩回過頭來看著殷勤抖落凱恩老底，試圖棄暗投明的帕格。

  「大人您是要去找凱恩算帳嗎？」

  帕格一臉關切，語速極快的說道：「大人千萬不要對凱恩大意啊！」

  「凱恩是有超凡變身之力的人！」

  不用齊凜發問，帕格自己就瘋狂抖落起凱恩的老底來。

  很快，齊凜就明白了什麼叫超凡之力。

  以及，這個世界上似乎有種齊凜所熟悉的超凡存在。

  在黃沙軍方中，凡是晉升豪魂位階的人，都會在晉升之際被城主府的人帶去血海禁區。

  沒人知道他們去那裡做什麼。

  人們只知道，出來的人，都會得到重用。

  活著出來的人大多都成為了黃沙軍方的高層，或者是城主府的親衛。

  不管進去前是何等身份，只要出來，那就能實現階層的跨越。

  一般情況來說，每個城市所掌握的超凡技術都不盡相同。

  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凡是從神靈手中偷走超凡成功的人，在使用超凡之時，都會變成怪物！

  變成與魔種外貌有某種相同特徵的怪物！

  有可能是全身的異變，也有可能是某個部位的異變。

  簡單的說就是：不當人了。

  這讓齊凜想起了葉英傑。

  那個擁有魔種真身的少將軍。

  「因為鎮長背後有使徒的關係.」

  帕格說到這，聲音顯得非常低微，甚至還疑神疑鬼的左右看了一眼。

  可是當看到黑武士手中銀劍綻放烈焰時，帕格渾身打了個激靈，趕忙快速道：「所以城主曾允許鎮長把凱恩送去禁地進行超凡掌握！」

  「哦？看起來能重新掌握超凡，並不是什麼人人嚮往的事情？」

  齊凜披風內的手緩緩把玩著銀針，口中似隨意問道：「既然鎮長背後有使徒站台，為什麼他自己不去呢？」

  「自己掌握超凡，不比別人掌握要更來的安心嗎？」

  帕格露出苦瓜臉，苦笑道：「是個人都想掌握超凡，只不過」

  「像我這種，是沒有資格進去禁區，掌握超凡的。」

  「而那些能進去的，即便掌握了.」

  「我們都是被神靈遺棄的罪民，能用變成怪物的方式偷偷從神靈指縫裡偷來一點超凡，已經是了不得了。」

  「而且這種偷竊，是有代價的。」

  不等齊凜詢問，帕格一點不賣關子的繼續道：「先不說從禁區中活著出來的人很少，每年都有很多人進入，但是出來的人寥寥無幾。」

  「就算是活著出來了，每個人都活不到一百歲。」

  值得一提的是，拋去人為因素，意外因素的話。

  這個世界上的人大多都能活到一百歲。

  齊凜覺得這也許和他們人均黃金位階起步的身體素質有關。

  「而且，他們每一次使用超凡能力，都會降低很多很多的壽命。」

  帕格一臉神秘道：「我沒來這裡之前在商會做事時，曾聽上面的大人們說，掌握超凡的人每次使用超凡能力都是建立在消耗生命力的基礎之上的。」

  帕格想了想，具體的描述到：「就是變老！」

  「加快變老！」

  「就像是大家都過了一天，但是他因為使用了超凡能力，卻像是一天之間過了二十年一樣！」

  「時間悄悄溜走了！」

  「這是神靈對罪命偷取超凡能力的懲罰！」

  齊凜沒有過多關注帕格的神神叨叨，但眼神已經微微眯了起來。

  因為他想到了那個少將軍的父親！

  那個他一直懷疑的元兇！

  那個用消耗生命為代價使用預言書，中年年齡卻變得垂垂老矣的老人！

  齊凜眯著眼再問：「哦？凱恩從掌握超凡後，一直沒有使用過超凡能力？」

  「怎麼可能，小鎮建立之時有馬匪來犯，當然使用過」

  帕格說著，也是一愣，疑惑道：「對啊，為什麼凱恩統領看著正值壯年的樣子？」

  「難不成自打禁區出來後，他就用過那一次？」

  齊凜已經想到了幽靈匯報的那些水袋。

  據幽靈初步分析，水袋裡有某種蘊含奇異能量的液體。

  而那種液體只有在極寒魔晶的籠罩下才能存活。

  那液體，似乎是有生命的.

  銀針，抽血，液體，生命力彌補.

  「所以.」

  齊凜深呼吸一口氣，暫時止住腦中的聯想，只是看著疑惑思考的帕格道：「今晚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別亂跑，明天一切天下太平。」

  齊凜說完後，頭也不回的沖入了屋外的暴雨中。

  他要去找凱恩了。

  有一些問題需要從凱恩身上弄清楚了。

  在齊凜轉身沖入暴雨後，一直盯著地毯上血跡的少女也仿佛身體重新注入了靈魂一般，轉身毅然決然的朝齊凜追去。

  凱恩所在的官府距離帕格老爺家並不遠，僅有三條街道的距離。

  此刻的街道上，每家每戶前都有骷髏持械而立。

  街道中還有手持銀劍的黑武士四處巡弋。

  豆大的雨水從天而落，砸在齊凜的黑色披風上，緩緩滑落。

  三條街道的距離並不遠，但齊凜走的並不快。

  因為他在思考一個問題。

  南直隸的時間進程沒有按照上一世發展，反而是加快了很多。

  原因在於那個會預言的司令官。

  預言的代價是消耗生命力，但有趣的是，齊凜最後一面見到司令官時。

  明明對方看起來快要咽氣的模樣，但始終就是沒死。

  聯繫到凱恩不老的秘密。

  齊凜的被迫害妄想症瞬間發作，他想到了先前大章魚有關測謊水晶的言語。

  「水晶是沒問題的，你的面板信息也沒問題。」

  「但」

  「但，人呢？」

  齊凜依稀記得，大章魚當時玩味的說道：「你能確保人沒問題嗎？」

  是啊。

  水晶沒問題。

  面板信息也沒問題。

  可人呢？

  齊凜深呼吸，緩慢邁步於街道之中，抬眼掃過街道旁那些在魔紋保護下，依舊盛開綻放的各色鮮花。

  耳旁傳來身後奔跑中踩踏雨水的聲音。

  齊凜不用回過頭看，也不用聽幽靈的稟報就知道，艾莉絲追來了。

  齊凜之所以來帕格這裡，主要原因是因為齊凜想看看艾莉絲如何選擇。

  他要一路南下去本源之塔的。

  不可能一直帶著這個全家僅剩自己的少女一起行動。

  這個世界不管哪裡，都算不得和平安全。

  單純的給與一些裝備和財富，並不能確保其高枕無憂。

  畢竟艾莉絲不是小迪。

  後者是機械師，那是人類科技樹的未來。

  只要人類不昏了頭，不做魔種內奸，不管誰掌權，小迪都能活下去。

  但艾莉絲不行。

  所以齊凜必須多做打算，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

  但齊凜也不想生硬的將艾莉絲帶上不適合她的路。

  所以，齊凜給了她選擇。

  殺掉自己的殺父仇人。

  只不過，艾莉絲的選擇似乎和她父親的遺願出乎的一致。

  「算不清的人情，才是最要命的.」

  齊凜故意放緩了腳步，披風內的手緩緩摩擦著手中一直握著的風信草。

  抬頭看向灰濛濛陰鬱的天空，上面滿是積雨雲。

  等到腳步聲近後，齊凜這才大踏步朝凱恩官府所在走去，同時看也不看身後來人就說道：「你父親死前曾託付過我。」

  「他的遺願，是想讓我把你帶去黃沙，然後在那裡給你找個廚娘，僕人之類的活計謀生。」

  「但我覺得，應該給你一份選擇的機會。」

  「不然如果按照你父親的遺願來辦，以你明星似的姿色，雖然你父親教過你偽裝的方法，但遲早有一天，你會暴露出來。」

  艾莉絲跟在齊凜身後默默走著，垂著的視線里只能看到齊凜那有些破損的運動鞋腳後跟。

  少女突然間覺得有點跟不上明明身體並不強壯的黑袍大人了。

  「我想，你也不會希望成為別人的胯下玩物吧？」

  前方繼續朝官府走去的齊凜始終沒有去看艾莉絲一眼，只是自顧自走著，自顧自的說著，像是在自言自語。

  「驛站的消息對我很重要，能幫我節省很多路程時間，更能避免掉很多麻煩，還能在給足我充沛的發育時間與空間的同時，讓我隨時能抵達.」

  「你不明白沒關係。」

  「我這個人不喜歡欠別人的，所以我擅自做主更改了你父親的遺願，我想給你一份選擇的機會。」

  「我不知道這個做法你父親泉下有知會不會高興，亦或者會不會難過。」

  「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同時給我自己一個心安理得的理由。」

  「不過，你既然不要，那就算了。」

  齊凜始終目視前方，大步向前，從不回頭看一眼。

  「本想著，你要了，我就給你另外一條路。」

  「可現在你不要，那我會按照你父親的遺願，為你尋找一處儘可能和平的地方。」

  「我不一定去黃沙，黃沙那裡也不一定是最安全的，我會為你尋找一處儘可能和平的地方。」

  「然後幫你找一份安穩的工作，給你留下一筆衣食無憂的財富。」

  「你就在那裡娶妻生子嗯，也許該說嫁人生子？」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路，你自己選.」

  「我可以再選一次嗎」少女的聲音自知道父親死亡後，第一次發出。

  只不過略有些青澀，甚至青澀中還帶有一點沙啞。

  「嗯？」

  自說自話的齊凜猛然間止住步伐。

  身後跟隨的少女也在垂頭失神中撞向了齊凜。

  沒有什麼少女感受到了堅闊挺拔背部的觸感，然後姣好的臉蛋一紅如何如何.

  有的只是齊凜一比一複製本體的靈幻影分身剎那間被撞倒在地。

  然後防禦玉佩的白光瞬間從披風內閃耀而出。

  四周巡弋警戒的亡靈在咆哮著撲來的瞬間接到了靈魂連結中齊凜的命令「都不准靠近！頭都給我扭過去！」

  於是前一秒像是猛虎，後一秒變成萌貓的亡靈們紛紛回到最初的位置，扭過頭去不敢多看。

  唯有空中一直跟隨的老九收回手中匕首，納悶的看著老十問道：「這娘們啥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