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法師團長與法師們的覺悟
晚上九點。
西，距離齊凜一百三十九公里處。
一棟災變前被籠罩進迷霧的辦公大樓屹立在此。
每時每刻都有大量銅骨扛著屍體進入大樓。
每時每刻都有大量銅骨手持劍盾走出大樓，奔向四面八方。
這些銅骨們隨便一名抽出來，都能成為南直隸排的上號的強大戰力。
可在這裡，它們卻只是亡靈的基石。
散向四面八方的它們任務繁多且瑣碎。
擊殺一切魔種，把用不到的屍體就地掩埋，帶回臉黑的可怕的戰利品，帶回質量不錯的屍體，形成『人肉哨探』接收無處不在的幽靈指令，隨時奔赴任何地點戰鬥，或者貢獻魂火.
銅骨的一生，簡單，繁瑣
辦公大樓。
月光毫不吝嗇的揮灑而至。
寒風呼嘯間，樹葉嘩嘩作響。
骷來骷往的白骨摩擦聲顯得是那麼的夜止小孩啼哭。
辦公大樓內。
大量夜間寒風隨著周圍破損的玻璃處吹入，為大廳的腥臭屍味帶來一絲勉強的甘甜清新。
一百三十餘名骷髏法師持杖立在大廳，身後的破舊披風隨著寒風飄蕩。
他們拄杖而立，像是一尊尊雕像般一動不動。
整座大廳內唯一在動的只有來往的銅骨們。
在銅骨的不辭辛苦的勞作下，很快，法師團面前就形成了一座堆積至天花板上的屍山。
值得一提的是，大廳底部被地穴惡魔挖的很深。
離開南直隸後，這些具有戰略意義的法師便被齊凜派遣了出去，無時無刻都在替他召喚亡靈。
雖然法師們只能召喚簡單的骷髏，但不可否認的是，當這些基礎近戰亡靈發展到一定規模後，那定當給這個世界一點小小的震撼。
眼看周圍素材已經足夠最大化利用了，法師團長率先一步來到屍山前，法杖高舉，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素材夠了，向冕下證明我們會過日子的時候到了！」
其餘百名骷髏法師紛紛猶如被重新注入了生命一般，皆是高舉法杖大呼：「一切為了冕下！」
隨著法師團法杖擺動開始了聯合施法，大量黑光鑽入屍山內。
血肉消退，白骨重組間。
兩百多名新生銅骨從屍山中走出。
其中還有十三名燃燒死屍，九名死亡箭手。
「你們，聽從幽靈三百八十一指令行事。」法師團長對著那些銅骨們命令道。
在轉移完命令授權後，法師團長不再理會那些銅骨，而是看向燃燒死屍和死亡箭手。
「按照計劃，冕下應該已經前往下個預定節點了。」
法師團長攤開一張地圖，上方用各種顏色的記號筆畫著不同的線路，某些線路上還有各種顏色的圈圈標註。
甚至於，地圖線路周旁，還有著灌木，樹林。丘陵，沼澤等特殊地形的圖畫標註。
這是幽靈老十的手筆。
若是問誰對南直隸周圍三百公里地形的了解程度，別說是精通預言的言靈了，恐怕即便是齊凜，都沒有掌控幽靈編隊的老十更為清楚了。
自從進入迷霧後，由於受到異源毒素的影響，齊凜現在除了一些黑武士，地穴惡魔的亡靈召喚外，基本上一直在節省著精神力的消耗。
原因很簡單，只有一點。
他必須保留足夠的精神力藥劑以作應急使用。
否則，若是在野外時，遲遲找不到下一個聚居點消除毒素，那結果估計不太美妙。
並且，隨著在野外時間的加劇，毒素的效果也會加劇。
齊凜偶然間都覺得，這世界是不是對人類充滿了不少惡意？
而因為異源毒素，以及迷霧內某種距離受限的原因，齊凜的靈魂連結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也許未來當齊凜的精神力上限高到一定程度後，他可以在任意地點不動彈，閉目間就能意識降臨於世界的每一個有亡靈的角落。
可現在，齊凜不得不想方設法減輕精神力的消耗。
於是乎，幽靈們再一次成為了齊凜的小棉襖。
如雷達般遍布四周的幽靈們，利用陰氣傳播變相的節省了齊凜的精神力消耗，同時也變相的抵消了信息傳達的劣勢。
雖然陰氣傳播的速度和效率相對在城市時有些小，但齊凜幽靈多啊！
一個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十個！
咱就是人多！
關於這點，齊凜也曾思索過一個問題。
他有幽靈可以解決這些問題，可別的人類呢？
異源毒素加上沒有信息偵查以及通訊等優勢，即便是災變前，有著導航幫助都會有迷路風險，那現在呢？
在一個未知的陌生世界迷路，還要受來自因找不到聚居點而愈發加深的毒素影響，並且這種毒素還會隨著在野外時間增加而加劇.
那結果，很顯然易見了。
除非是那人有大量的補給藥劑，能夠供他死磕藥劑中找到下一個聚居點以此消除毒素。
可世界如此之大，你這次能死磕藥劑跑到聚居點了，下次呢？
你能有多少藥劑呢？
這個問題齊凜閒暇時就在想，一定有著對應的解決辦法只是他暫時還不清楚罷了。
否則即便全球各地的人類城市解決了魔潮，也終究會被耗死在野外。
難以外出獲取資源，僅憑城市中的遺留.
外有異源毒素，不知立場陣營的畸變體虎視眈眈.
內有人心叵測，資源受限，起跑線極低.
人類，又該如何破局呢？
「按照幽靈老大傳來的消息，應該是這裡了。」
法師團長白骨手指緩慢的在地圖上方移動，直至移動到魚頭村南方三十公里外的某處小樹林內時，方才停下。
「你們去這裡等待冕下烙印」
法師團長命令剛剛抵達，附近幽靈傳訊道：「傳主人命令。」
法師團長立刻揮手示意那些燃燒死屍和死亡箭手就地待命。
同時，在法師團長的立正聽命中，整個法師團瞬間持杖肅穆以待。
「法師團新生亡靈按照既有規划行動，後續燃燒箭手，死屍等亡靈前往魚頭村南側五公里處等待烙印。」
「另，十頭地穴惡魔及五十名黑武士在幽靈十七率領下，已經趕赴法師團處，這支增添的護衛力量在稍後事宜結束後，轉交給法師團長直接領導，法師團長可自行調遣安排。」
「巴斯羅於三十分鐘前被黑風重創，幽靈學堂預估其將於凌晨三點左右逃竄至法師團附近，法師團全體即刻撤離，前往下一個預定節點等待十七轉交護衛隊。」
「命令結束。」幽靈語畢。
法師團長略等會後，方恭敬回道：「謹遵冕下意志！」
即便面對一個傳令的幽靈，法師團長依舊率領法師團彎腰持杖，以此對遠在百公里之外的齊凜獻出了法師團的敬意。
即便法師團長知道這種敬意根本不會被齊凜得知，因為幽靈們不會向齊凜匯報這些事情，可法師團長依舊如此做了。
不得不說的是，在之前，法師團們聽命時都是下跪的。
只不過齊凜不喜歡這個，就告訴法師團長自然點放鬆點就行了。
後來，也不知道法師團長從哪學會了人類立正的姿勢，就採取了這個，尤其是當看到齊凜並未反對時，這個聽命立正以及聽命完畢，持杖彎腰以示敬意的傳統就這麼被法師團長延續了下去。
在對燃燒死屍們更新了命令後，法師團長開始示意法師團準備撤離。
其實沒有什麼好撤離的，一百多名法師們也根本沒有任何輜重可言，只要法杖在手，屍體在哪，哪裡就是他們的基地。
法師團長率先走出大樓，身後一百多名法師跟隨而出。
空中圓月曬下光芒，法師團長揮手中，周圍原本靜謐的樹林突然間走出大量亡靈。
其中光是黑武士就有七十多名。
還有幾頭地穴惡魔已經先一步從地底率先朝下個節點偵查而去。
幽靈們也在第一時間前往法師團的下一個落腳點進行偵查。
齊凜對於法師團的保護可謂是看的和自己一樣重，不僅派了大量亡靈保護，還給了法師團不少防禦保命道具。
若不是因為亡靈域場的因素，齊凜說不得要法師團跟著自己一起行動。
這些保護性舉動，每一樣都讓法師團長惶恐不已。
為齊凜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慢慢地已經不僅僅是刻在靈魂深處的烙印。
更是在種種因素導致下，增添了一抹別樣的，亡靈本不該會有的東西.
「大人，為何冕下不讓我們參戰呢？」副手上前一步納悶道：「巴斯羅已被重創，根據下午幽靈的戰報來看，那領主血食即將告罄，我們既然提前預估了他將來此，若是提前準備好法術等待.」
「冕下擔心我們有損傷」法師團長輕聲道。
按照齊凜的命令，在常規轉移中，必須要幽靈以及地穴惡魔確認路徑安全後，法師團才能開始轉移。
所以這會，法師團長迎著月光，從胸前骨骼縫隙中的次元紐扣里取出了一本戰國史記觀看。
相對於幽靈們五花八門的愛好，法師團長尤其喜愛歷史類，特別是戰爭類的歷史。
每每看到那些精彩的戰役時，他都不自覺想像著有朝一日能夠為齊凜征戰一方，打下一片疆域獻給齊凜的樣子。
不過除了一些各類最前的亡靈以及學堂幽靈外，大部分亡靈不怎麼喜歡看書。
亡靈骨子裡的暴虐和血腥始終充斥著在本能里。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
法師團長翻動書籍，扭頭看向思考的副手指著書籍道：「你看看，寫的真好啊！」
副手低頭瞥了眼，他是少數學過人類文字的法師，自然認得。
但，副手無法從這句話中感受到法師團長的喜悅究竟來自哪裡。
「大人，為什麼寫得好啊？」副手沒有不懂裝懂，更沒有阿諛奉承，有的只是如實的表達自己沒看明白。
這一點，也是受了齊凜命令的影響：有什麼說什麼，不懂直接問，這都不丟人，我不允許出現明明聽不懂卻裝懂的壞事情。
這點有好有壞，好的是亡靈們不會因不懂裝懂而拖後腿掉鏈子。
壞的是，比如老九
「做完事後，閒暇之餘多看看書，這樣以後才能更好的為冕下出力。」
法師團長只是看了眼副手，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扭頭對著眾法師道：「我們如果不撤離，就在這等著巴斯羅，最多付出陣亡兩成的法師即可解決掉冕下一直掛念的領主。」
「但為什麼冕下不讓我們出手呢？」
「因為怕我們有損傷！」
「這就是冕下對我們無聲的關愛！」
法師團長左手高舉書籍，右手高舉法杖，對著全體肅穆注視的法師們大聲道：「無論是地精商人的鑰匙欠款，還是那章魚的寶貝欠款，甚至下午傳來的共享情報里，冕下裝備的製造，這都說明了一件事：冕下很缺錢，冕下很窮！」
「可不管冕下再怎麼窮，卻從未窮過，苦過我們！」
法師團長視線掃過眾法師胸前的次元紐扣。
在獲得小迪一號後，齊凜將手中的材料都用上了。
可大部分成品紐扣卻都給了法師團，其他亡靈僅有重要領導者及其副手才分得一枚。
原因很簡單，具有戰略意義的法師團，一般情況下齊凜並不會用不到他們。
所以平日裡他們的任務都是召喚亡靈，而有些空間戒指裝不下的物資，放在處於安全非戰鬥位置的法師們這裡，無疑比前線亡靈要更好點。
法師團長清楚知道這個，但他不在乎，他只覺得齊凜對他很好，遠超別的亡靈的好。
「冕下知道精神藥劑對我們來說效用會大打折扣，但卻依舊給我們法師團整體都配備了應急之用的精神藥劑。」
法師團長魂火熊熊燃燒，不停掃視著每一位法師：「為什麼？」
「因為冕下怕我們因為強制聯合施法而透支精神，從而魂火潰散消亡！」
「冕下自身體質孱弱，可依舊派遣了大量的黑武士護衛我等！」
「我們是什麼？」法師團長晃動法杖：「我們是數字！」
「我們是供冕下消耗的貨幣！」
「我們的生命！」
「我們的魂火！」
「就是冕下的貨幣！」
「我們這種本不該得到此待遇的消耗品，卻得到了別的支系亡靈得不到的待遇.」
「就連本該迅速解決的巴斯羅，冕下卻因為不願我們有陣亡，而選擇了鈍刀子割肉慢慢磨死！」
「所以，我們最好有一些給冕下省心的覺悟.」法師團長扭頭看著因齊凜命令調遣，從而和相關負責幽靈有點交談過多的副手：「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不管你們以後在不在我手下，亦或者獨立派遣出去自成一團，不管你們對有些事情是積極請戰，還是怎樣。」
「或者未來，有某些幽靈有著自己的想法，卻想要卡著冕下命令的漏洞，想要光明正大調動藉助法師的力量。」
「我告訴你們，沒有冕下的親口直接命令，任何一名法師都不得擅自參與任何行動！」
「公共靈魂連結內的那些幽靈們的想法，尤其是什麼士兵進城失蹤！」
「吃了兩碗粉卻只給一碗的錢之類的謀劃」
「那些在我看來，都是將會給冕下添麻煩的隱患！」
「冕下慈悲大度，他沒有懲罰那些幽靈，但我們，要記得一件事！」
「沒有冕下的命令，任何謀劃，都和法師無關！」
法師團長環顧一百多名魂火高漲的法師們，陰惻惻道：「我們的生命，就是冕下的貨幣，冕下很窮，所以，請善用你們的生命！」
「我希望未來從我手下走出的法師，每一個都是勤儉持家的好榜樣！」
「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眾法師高呼：「勤儉持家，我們就是冕下的銅子！」
「為冕下花對每一枚銅子！！！」
「嗯，很好。」法師團長滿意的點點頭。
法師團的發展，就這麼在齊凜的不自知影響中，慢慢地偏離了博學神秘的傳統印象範疇。
開始變得有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