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沒什麼感覺，但是經過封雨這麼一說，時錦也覺得有點兒餓了。
「剛回來，我不想再去餐廳。」姜媛鬆開時錦的手，抽開她旁邊的椅子一屁股坐上，癱在靠背邊撒嬌道：「哥你給我買回來。」
封岩封雨一起搖頭：「我們也不想。」
姜宴：「……」
他看了眼時錦：「時錦同學呢？」
「我倒是可以去，在教室里坐了一個多小時了，得走走。」
「好，」少年唇角笑意有些無奈，對其他三人道：「那我和時錦同學給你們打包。」
餐廳有打包盒，不過得多點兒費用。
今天探索部沒什麼申請，安蘇羽將那名機甲高手的信息透出去後，同學們知道那是校外人員，便沒了那種想要加入社團的熱情，前兩天的申請狂潮結束，探索部的郵箱又歸於平靜。
上午的機甲比賽也差不多結束，同學們陸陸續續從比賽場返回教室或者去餐廳。
為了避免撞人流，兩人選擇走小路過去。
小路安靜，沒什麼人，周圍風吹樹葉，聲音也聽著十分愜意。
姜宴手中拿著光腦，視線落在彈射出來的藍光屏上，上下滑動著，道：「看賽程，大概明天就是決賽了，你妹妹時煙很厲害，聽說是這次的奪冠熱門。」
「她很有天賦，而且非常努力。」時錦道。
「時錦同學也很厲害，但我不太明白之前為什麼要藏拙？」
「藏拙？這你可誤會了，我那時候是真拙。」時錦不甚在意地聳聳肩：「不過說句老實話，我覺得我以前已經做的夠多了，精神力天註定，C級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身體上的缺陷很難被戰勝，可『我』曾經去試圖打破過，雖然沒成功。」
姜宴道：「那時錦同學當時很有勇氣。」
少年笑了笑，唇角弧度溫和：「也許正因為這份勇氣，所以你才成了你。」
「謝謝，而且挺堅持的。」時錦回憶起自己剛穿來時的樣子。
原主寧願餓死，餓到頭暈眼花，也不肯吃一口豬蹄。
明明東西已經擺在了面前，偷偷吃點兒，家裡人也不會發現。
但她堅持著，好似在為自己抗爭到底。
時錦跟姜宴並排走著，少年關上光腦，耐心地聽她說話。
途經學院花壇時，一道女聲忽然從兩人身側傳來。
「……時錦？」
聽見這聲音，時錦側目看過去，微微一愣。
女孩模樣冷艷精緻，睫毛濃密上卷，肌膚雪白，唇紅齒白，只是神色看著冰冷，那對眼眸間帶著對時錦一如既往的鄙夷和厭惡。
是凌霜，她手裡捧著一份盒飯，應該剛從餐廳出來，準備前往學生會所在的訓練場。
凌霜看了眼時錦，又瞧了瞧她身邊的姜宴，忽然嗤笑一聲，嘲弄道：「怎麼？不讓你接近謝殷辭，你現在又跑來糾纏姜宴？」
不待時錦開口，凌霜便點頭又道：「不錯，蛇鼠一窩，你們很配，尊重祝福鎖死。」
她帶刺的言語說完，姜宴罕見地冷了臉色，淡藍眼瞳間冰霜正要說什麼，卻被時錦抓住手腕，攔了下來。
凌霜見此，或許以為時錦還和以前一樣是個包子，便冷笑一聲，徑直從她身邊擦肩走過。
然而剛與其碰撞到肩膀，她的身軀頓時像是被什麼東西從頭到腳流竄了一下，變得僵硬無比！
這種感覺和上次的僵直一模一樣，整個人仿佛被電流電擊的無法動彈！
「你！」凌霜意識到不對，「你做了什麼？！」
時錦眨眨眼，回眸看著女孩，道：「什麼叫我做了什麼？你機甲是不是又漏電了？」
「我根本就沒激活！」凌霜怒道。
「那我不知道了，可能你剛才的話太不中聽，把老天爺惹生氣了，所以放電劈你了吧。」時錦搖頭，面色無辜，忽的又湊上前去，在凌霜氣到發紅的臉頰邊輕聲說：「另外——你牙齒上有菜葉。」
說完，她沒有再理會對方，拉著姜宴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時錦！」凌霜咬牙大喊道：「你給我站住！」
豈料這話語一出來，前面女孩反倒是跑得更快，在這偏僻的小路間，一溜煙兒的沒了影。
「時錦——！！！」
凌霜的那直衝天際的怒吼在寂靜小路上持續了大概三四分鐘，才終於停息。
*
「你剛才到底做了什麼？」
離開小路後，金髮少年眉宇間帶著幾分好笑的色彩，眸光平靜溫和地注視時錦。
「沒做什麼，」時錦鬆開姜宴的手，聳聳肩：「可能她機甲真漏電了，上次就是，想拿炮轟我，結果漏電把她自己給電僵直了，緩了好半天才能動彈。」
姜宴笑出了聲，「好，我不問。」
這個理由雖然假，但卻有意思。
「說起來，凌霜好像也挺針對你的。」時錦從剛才的話語裡聽出了什麼：「蛇鼠一窩，她覺得你不是好人嗎？」
少年笑意淡了些許，「凌霜同學，我一直不太了解她，在學院裡每次見面，她好像都對我有些莫名的敵意。」
「跟謝殷辭一樣？」
姜宴笑容無奈：「她應該是站在謝殷辭那邊，所以會討厭我。」
然而明明，失去了父親的人是自己。
「你跟謝殷辭之間發生過什麼嗎？」
「沒有，在上一次歡慶日之前，我甚至從未見過他。」姜宴搖頭。
少年腳步頓了頓，忽的又道：「說起來，今年的歡慶日馬上就要到了。」
時錦已經第二次從姜宴口中聽見這個詞，她詢問道：「什麼是歡慶日？」
「你不知道？」姜宴眸光疑惑：「時錦同學，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每年大家都會參加的。」
「我之前磕過腦袋，你應該聽說過，好多東西記不清了，都是我弟弟時曄告訴我的。」
時家長女失憶，一周前確實在某個夜晚悄然爬上了熱搜，但又在天亮之際消失的無影無蹤。
姜宴似乎瞭然，笑了笑，「這樣啊。」
他解釋道：「歡慶日是維多利亞女王執政的第二年設立的，每年帝國計時的5月31日都會舉行一場全民機甲狂歡日。本質上來說，這是為了給那些在遠征戰役中獲得過一等功殊榮的，立下汗馬功勞，英勇不凡的將士們一次全民紀念和鼓勵的日子。」
「那一天，帝國各個星球都會舉辦娛樂性質的機甲對決，邀請曾經在戰場上立功的士兵或將軍進行一些比賽，頒布榮譽和獎品，接受民眾們的喝彩和鮮花。」
「我父親也曾參加過遠征，大概在十三年前，那場由女王親征的戰役，並成功親自將一顆星球的星主擊敗，為帝國獲取了一塊新的殖民地，攫取大量財富和科技，以及當地廉價的勞動力。」
姜宴說到這裡，眸色暗淡些許：「那次戰役使整個姜家一躍成為帝國三大家族之一，殊榮不斷，也徹底在帝國打下了政治地位，家族榮耀固然重要，但我和小媛其實不怎麼看重，況且戰爭的性質……」
少年微微抿唇，似乎心中也瞭然。
「所以父親也不強迫我們，他在的時候，總說只要我和小媛能夠快樂平安的長大就好。」
「原來歡慶日……是這樣？」時錦眉宇間色彩有些複雜。
說白了，遠征不就是殖民戰爭嗎？
還特意為殖民戰爭中的「功勞者」設立一個紀念日，取名歡慶。
「……」
女王噁心人有一手啊。
「那你父親當時遠征的那顆星球叫什麼名字？」時錦問。
姜宴想了想，道：「好像叫……斯凱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