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輕咳聲突兀地在安靜的會長辦公室內響起。
凌霜微微蹙眉，看向謝殷辭，關切道：「你怎麼了？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在咳嗽，是哪裡不舒服嗎？難道進行精神力支援的時候，你還是遭到了精神波的襲擊？」
少年不著痕跡地擦拭掉唇角血液，對她溫柔笑道：「沒有，只是昨晚太疲憊，睡覺時沒有蓋好被子，有點兒著涼了。」
謝殷辭的眉眼柔和，睫毛細密修長，微微上翹，輕笑時，那雙眼眸微眯，總會令人不自覺晃了神。
凌霜因而沒有發現異樣，她給少年倒了一杯溫水，道：「有問題就去看看，別硬憋著。」
「謝謝。」謝殷辭喝了一口溫水，隨後問：「你呢，小霜？今早一起來就一直黑著臉，還在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氣嗎？」
提到昨夜知曉時錦的真實身份後這件事，凌霜的臉色就一直不好。
脖子還在隱隱作痛，從心底升騰而起的恐懼帶著不甘和憤怒。
指尖輕碰自己的脖頸，凌霜抿著唇，道：「我只是不甘心。」
「我也是。」謝殷辭放下杯子，笑了笑。
凌霜看著他，目光複雜。
「我們一路走來，已經歷盡千辛萬苦，整整十三年，眼看還有不到一年就畢業，偏生這個時候出現一個時錦。」女孩沉聲道，話語裡有些咬牙的意味：「一個人，精神力C級，怎麼可能會在短短一周內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要麼之前，她在隱藏實力，要麼，她身上，真的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變化。」
「但不論何種原因，事情已經發生了，這是無法改變的，小霜。」謝殷辭安撫她：「但我相信，神明不會放棄他的信徒。」
少年微微側目，看向辦公室的落地窗。
窗外晨曦破曉，雲霞漫天。
朝陽的微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照射在少年白皙的臉上。
謝殷辭凝視那抹霞光，聲音很輕，一字一句地說道：「總會有辦法，讓我們得償所願。」
——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
漆黑雙瞳倒映著霞光的紅艷，像是在某一個瞬間被染了色。
凌霜心裡沒有底，但少年卻目光堅定。
她握了握拳頭，最終鬆開，選擇相信對方。
「下下周，歡慶日就要開始了。」凌霜道：「這一屆的形式發生了改變。」
「我知道。」謝殷辭道。
「你有把握，在三校聯盟對決里，一舉奪魁嗎？」
少年起身，摸了摸身側女孩的頭道：「別擔心，小霜，就算時錦在，我們也絕不會輸。」
「我昨晚只睡了兩三個小時，現在還沒有吃早餐，能去幫我買一份嗎？」謝殷辭笑著請求。
凌霜打開他的手，沒好氣道：「都說了以後起來自己去餐廳！」
話雖如此，她還是轉身離開了辦公室，看樣子應該是去買早餐了。
少年目送她的背影，眼神柔和寵溺，直到女孩消失，謝殷辭這才淡下唇角的弧度，一絲血紅的液體從他唇角滑落下來。
他輕輕擦拭掉液體，轉身回到椅子邊慢慢坐下。
少年模樣已不復此前的淡然，那雙眼睛裡泛著濃郁的暗沉，神色冰冷，臉色微白。
[你借用我的力量入侵了星網，卻沒有達成想要的結果。]
謝殷辭眸光微閃，隨即垂眸以一種謙卑的姿態回應：「……十分抱歉，驚動了您。」
[不過，也算是陰差陽錯，讓我發現了其他有意思的東西。]
對方並未說那東西究竟指什麼，謝殷辭也沒有資格去詢問，畢竟，以目前兩人的關係來看——他還處於下位者，這位高高在上的所謂「神明」，由不得自己去過問。
那稚童的聲音在少年腦海中輕道：[這兩天，抽空去一趟克洛伐克的海洋，之前落在那裡的分身已經吸收了足夠的養分，你想辦法去打碎它，讓它回歸我的本源。]
謝殷辭眸色微閃，隨即回應：「是，我明白了。」
*
周天時光過去的很快。
時煙睡了幾乎整個白晝，直到傍晚黃昏才醒過來。
第二天又是周一，為了第二天精神好，就算兩人不是很困，時煙還是拉著時錦強制性睡覺。
不過半夜三更時錦實在睡不著，就打算繼續追劇。
剛打開光腦，她的郵箱就發出了聲響。
【你有新的郵件，請查收。】
時錦蹙眉，誰會半夜三更的給她發郵件？
點開一看，竟然是昨天下午在醫院裡剛加上的洛林，那名克洛伐克的學生。
時錦立刻打開他發送過來的附件，裡面是一段視頻，和一些文字。
視頻里播放著海底的畫面，和雨林中相類似的石頭正在海底散發出微光，吸引著周圍的游魚靠近。
然而那些游魚除了大體外形與魚類相似外，其他的特徵無一不讓人感到驚悚。
瞪大的眼瞳，伸出的舌頭，一條變異怪魚的舌頭有四五根，上面長滿密密麻麻的倒勾，看得人不由起雞皮疙瘩。
不僅是魚類，章魚、水母，還有一些其他的海底生物，只要是被石頭輻射過的區域，全部都變異了。
下面還附著一段文字：【你好，維多利亞的時錦同學，我是克洛伐克的洛林。學院封鎖那塊區域以後派出了海底無人艇對那塊區域進行了觀測，我將觀測畫面拷貝了一份，不知對您的調查和探索是否有幫助？】
探測資料十分完備，從被輻射區域的面積，水質，生物，以及產生變化的原因多角度進行了分析。
應當是學院成立的調查組搜集來的資料。
本來這次調查應該會多花費些時間，但由於昨天時錦提到了某一塊奇特的石頭，洛林回去學院以後將其反應給了調查組，於是他們很快鎖定了石頭的位置，並在制定摧毀方案。
看到這裡，時錦蹙了蹙眉。
摧毀？
這可不行。
摧毀意味著將其吸收的養分送回本源，怕只會讓巨石里的幼童成長的更快。
之前自己吸收了它很多的能量，現在它應當是越發需要那些東西。
說不定那傢伙就盼望著人類摧毀石頭。
時錦沉默幾秒，忽然給洛林發送了一則通訊過去。
【這兩天你們課業忙嗎？我想過來看看。】
凌晨三點，那邊竟然秒回，【你要過來？】
時錦錄入文字：【嗯，關於那塊輻射石，我這邊，也有一些調查發現，可以嗎？如果不行的話，就算了。】
至於這兩天的課業——只能先請個假，等到後面再補了。
洛林回覆：【當然可以，只是，馬上歡慶日，你的出現可能會讓其他同學作一些小小的猜測。】
他說的很委婉，時錦也明白，畢竟是競爭對手，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不是去故意打探消息的。
【我會做些偽裝。】她道。
洛林笑了笑：【好，那就來吧時錦同學，明天快要到達飛船停泊港時記得告訴我一聲，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