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傅煒倫端茶的手一頓,傅昱傅宏更是驚訝的抬頭看過來。
沈若楓急的站起身,臉色鐵青聲音含著怒氣說道:「中毒?好一個祁家...好一個祁景浩。」
中毒的當事人沈行舟倒是不慌不忙,表情閒適,竟然還順手遞了杯茶給她,姿態優雅,賞心悅目。
他喝了杯茶,再次輕咳出聲。
傅曉輕「嘖」一聲,從隨身帶的包里拿出一根銀針,在他的身上的幾個穴位扎了幾下。
猛地一下,吐出一口黑血,咳嗽停止了。
在他吐出黑血之後,傅曉拿著銀針走到剛才的座位坐好,接過傅宏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
沈行舟冷靜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輕笑看著她:「醫術不錯。」
沈若楓看他吐出了黑顏色的血,而且也不咳嗽了,高興的開口:「曉曉,他現在是好了嗎?」
傅曉搖頭,平靜的看了沈行舟一眼,「沒,讓他吐一口黑血,只是暫時止咳,毒還在身上。」
沈若楓聽到這話,心裡的憤怒逐漸冷靜下來,焦急的問道:「這毒能治好嗎?」
傅曉面無表情,淡聲道:「不好治,」
沈若楓臉色蒼白,顫聲問道:「不好治,那是不是說明還有的治?」
見她臉色有異,連忙開口道:「需要什麼藥材都可以,只要能解毒,哪怕傾家蕩產我也願意...」
傅曉心裡暗自思忖,嘖...傾家蕩產?
你們家能有多少身家,知道本姑娘的東西多珍貴嗎。
剛想開口拒絕,卻對上傅煒倫的目光不經意瞥來的餘光。
瞬間沉默了下來,三舅那眼神明顯是想讓她出手相救的。
見她不說話,沈若楓以為是她也沒有辦法,臉色越來越白,癱坐在凳子上,久久不言。
沈行舟臉色絲毫未變,還朝她笑笑,像是在安撫:「救不了也沒關係的...」
「能治。」她語氣淡淡的開口:「但是不容易,需要的藥材也很珍貴。」
傅曉抬眸望向沈行舟,平靜的開口:「治之前,得好好談談...」
沈行舟眼神意味不明,點頭出聲:「可以,怎麼談?」
還沒輪到她說話,旁邊傅煒倫看著沈若楓開口:「若楓,我們先出去吧...讓他們倆好好談談...」
等人都走後,房間只剩下兩人。
傅曉閒適的坐在他身邊,腦子裡的小算盤啪啪亂響,就算是要救也不能白救,得多撈點東西。
看她久久不開口,沈行舟輕聲詢問:「妹妹是要談什麼?」
傅曉看著他,淡聲道:「當然是談條件了,你以為我要白給你治?我沒那麼聖母,還有,別叫我妹妹。」
沈行舟挑挑眉,好奇的問道:「那曉曉?不知道你有什麼條件...」
傅曉冷笑一聲,開口:「你身上的毒,存在至少有十幾年了,也就是說,在你是個孩子的時候就有人偷偷給你下毒,對一個嬰兒都這麼狠,證明這人心挺狠的,是個麻煩,你得保證,這個麻煩不會找上傅家...」
雖然她並不害怕,但是這種麻煩事,能避免還是避免的好,兩人關係也沒有熟到能給他解決麻煩的地步。
儘管答應了救他,可她也打算好好大撈一筆的,不算虧。
沈行舟只是靜靜聽著,聽到她說這些,點頭笑了笑,「我保證,不會給你們家帶來任何麻煩,還有別的嗎?」
「當然還有,」
她定定的看著他,語氣平靜的說:「各種名貴的藥材沈家拿的出來吧?」
沈行舟含笑著點頭,「沈家祖上是有名的富商,家底頗豐。」
聽到這話,原本只是打算貪點藥材的傅曉眼睛亮的驚人,這樣的話她就不客氣了。
「診金不能少,」她輕咳了一聲,不客氣的開口:「我要黃金,」
沈行舟臉上的笑意更甚,「沒問題,包你滿意,」
傅曉沒想到這人這麼上道,立刻目光灼灼的看向他,「你可不能小氣,醫生的心情可是會直接影響解藥的製作,」
沈行舟眯了眯眼睛,「放心,」
傅曉假意把手伸進包里,但其實是從空間拿出一張白紙,和鋼筆,遞給他,淡聲道:「口說無憑,條件寫下來,簽字。」
對於她的不信任,沈行舟沒有任何不滿,伸手接過紙筆,把兩人談的條件都寫在紙上,在文末簽上名字,為表慎重,還咬破手指,按了個手印。
看著手裡這張已經簽字畫押的紙,傅曉很難得的給了他個笑臉。
「行了,我給你扎兩針,先把毒給封起來,大概一周左右解藥就能做出來,到時候你再過來一趟,」
拿出銀針,扎入他身上的幾個穴位,沒有用治癒系異能,就連靈泉水也沒打算給他喝。
其實把脈的時候對他身體裡的毒就有了個大概的了解,只要回去做好解藥就行了。
至於別的,那他就別想了,外人不配享受她的好東西,能救他一命還是看的傅煒倫的面子。
以這貨的聰明程度,拿出的好東西越多,到時候暴露秘密可能性就越大,得不償失。
看著身上扎的銀針,沈行舟輕聲開口:「曉曉,我身上中的是什麼毒?」
傅曉抬起他的左手,手指搭在手腕又重新搭脈,淡聲道:「不確定,不過毒性不強,我知道解法。」
「毒性不強?」沈行舟挑眉,「難道說,那人並不想要我的命?」
傅曉嗤笑一聲,「不是,並不是說毒性不強就不會要命,毒都有一個誘因,就像你喝酒會咳嗽一樣,這只是一種預示,酒還不是最致命的,如果真的碰到不該碰的東西,不會只是簡單的咳嗽,到時候,你命就沒了...」
「毒性不強,證明他給你下的毒量不大,但我並不覺得他是對你手下留情了,是因為這個毒,下的量太大的話,很容易被人發現。」
「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是不是總感覺到心慌,喘不上氣的情況?」
見他點頭,傅曉接著開口:「以後遇到類似的情況,最好多找幾個醫生,查查身體。」
看在他出手還挺大方的份上,給他個忠告。
人是個很奇怪的生物,就算是再厲害的能悄無聲息殺人的毒藥,身體都會給點預兆。
沈行舟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藥瓶遞給她,「麻煩你幫我看下,這裡面的藥我現在還能吃嗎?」
傅曉打開,倒出來一粒藥丸聞了聞,分辨出大概成分後,把藥瓶還給他,「可以吃,雖然不能解毒,但是補身體沒問題。」
她挑眉看著他,「你找人看過病啊...」
「嗯,在京市找了個醫生,當時他雖然看出是中毒,但是沒有解毒方法,只是給拿了瓶藥丸,妹妹,謝謝你,」
傅曉面容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這貨怎麼又叫她妹妹…
不過真是個奇怪的人。
就算是知道自己中毒,這臉色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好像是真的不怕死一樣。
傅曉把銀針一一取出放進針灸包,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瓶子,在他手心倒出一粒藥丸,示意他服下。
又拿出一個空的藥瓶,取了他幾滴血。
做完這一切後,她淡聲道:「行了,暫時不用擔心毒發了,別忘了一周後再來一次就行了。」
說完她把針灸包和藥瓶都放進她的包里,站起身,準備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卻頓了頓,身未動,緩緩轉頭,半邊側臉對上沈行舟:「別忘了,你答應的診金。」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沈行舟眼裡似有光華流轉。
一臉急色的沈若楓看到她走出來,連忙迎上來,「曉曉,能治嗎?」
見她點頭,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感激,「丫頭,謝謝你,到時候沈叔叔給你包個大紅包,不會讓你白辛苦的。」
傅曉聞言眼睛又亮了一分,連連點頭。
誰也沒說診金只能收一份不是。
沈行舟這時候從包間出來,想他們舅甥倆肯定是有話要說的,傅曉就去前面去找傅煒倫和兩個哥哥。
在前院的亭子裡看到了正在喝茶的三人,看到她走過來,傅煒倫給她倒了杯茶,「談得怎麼樣?」
傅曉抿唇喝了口茶,淡聲道:「還行吧,」
她抬眸看向傅煒倫輕笑開口:「我沖他要診金了。」
「醫生治病要診金難道不是應該的嘛,」傅煒倫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
傅曉把茶杯放在桌上,「我要的有點多哦...」
傅煒倫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小小,我們才是一家人,讓你救他雖然有還人情的意思,但是最重要的是,我不忍心他這麼年輕就丟了命。」
「可是相比這些,你還是最重要的,如果你有別的顧慮,那咱就不救他。」
傅曉垂眸沉思片刻,忽然開口:「不是因為他母親嗎?」
她抬起眼,眼睛平靜的看著傅煒倫,語氣淡淡:「你對她舊情難忘?」
「舊情?」傅煒倫猝然笑出了聲,站起身背對她,語氣悠然,「沒有什麼舊情,你還小,不懂。」
他們之間的事,並不是感情的糾葛。
只是他心中的一點虧欠。
傅煒倫心中悵然,眼神冷漠。
沈若儀的離去,所有人都覺得他在傷心。
但其實他真的沒有。
他覺得他就好像一個冷漠的怪物,根本不懂什麼是情。
包括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沈若儀在付出感情,他只是默默配合。
一段感情明明是兩個人的,可好像只有她入戲了,他還在戲外。
沒有傾注太多。
還是說男人都這樣?
他一直沒有成家的意思。
也跟沈若儀無關,只是覺得他根本無法給別人感情,那就乾脆的不接受。
好友聊天時所說的跟異性相處,心跳加速,一見鍾情,情深似海。
他從未有過這種情況。
雖然是沈若儀先走一步,可這段感情中,一直是他虧欠了她。
他沒有回頭,只是側過身子,對著傅曉的方向淡聲開口:「我對他母親是有點虧欠,可如果真的很難,咱就不救,大不了在別的地方彌補就是,」
聽傅煒倫這麼說,傅曉心裡好受了點。
雖然不知道他跟沈行舟母親,兩人的感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她就是看不得他三舅好好的一個精明政客,成一個戀愛腦。
只是人情而已,還了就是。
傅曉聳了聳肩,淡聲道:「還行吧,不難,解藥我能做,」
傅宏在一邊朝她豎起大拇指,「妹妹真厲害。」
她趴在桌子上,湊近兩個哥哥,壓低聲音問:「你們不是討厭他嗎?也同意我救他?」
傅昱輕笑出聲,「妹妹,我們跟他就是小矛盾,他這麼年輕,我們也不至於希望他死。」
好好一個人,還這麼年輕,若是真的沒了,誰都難免會有所唏噓。
「哦,不過你們放心,我向他要了不少的名貴藥材,解藥用不到那些,到時候咱們家人用。」
「妹妹,你真聰明,」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