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芬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眼睛都笑沒了。
傅宏看著眼前「母慈侄孝」的一幕,猛然翻了個白眼,湊到傅曉跟前,壓低聲音跟她吐槽:「這貨的嘴跟吃了蜂蜜一樣,真能嘚瑟,」
傅曉看他那眼氣的樣子,輕聲說:「你是不是嫉妒了,」
畢竟李秀芬平時挺嫌棄他的。
傅宏冷笑一聲,「開玩笑,我嫉妒他?我純就是看不慣...」
傅曉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那邊傅綏又開始逗起了傅凱,直接把他抱起來,「小凱,還記得哥不...」
小孩有點認生,折騰著從他身上下來,跑向傅曉,窩在她懷裡,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傅綏和傅予兩個大哥哥。
猛地對上傅綏望過來的視線,扭著小腦袋,一頭扎進她懷裡,只給傅綏留了個屁股墩。
傅綏:「......」
傅煒倫喝杯茶休息了一會兒就準備返程了,走到傅曉身邊對她說:「小小,我先回去了,在家的時候麻煩你給小予調理一下身體,」
傅曉笑著說:「三舅,我已經給小予看過了,你放心吧,他的問題並不大。」
傅煒倫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嗯,舅舅相信你,我讓人從縣城給你買了一些藥材,晚點時間送過來,」
「好,」
他轉身跟傅爺爺打了個招呼騎上自行車離開了。
傅曉說的不假,傅予的體弱對她來說很簡單,就是不治療,在家用過一段時間靈泉水,身體也能有個很大的改善,不過既然是要治療肯定還要做個遮掩,還缺點東西。
她走到傅昱身邊,「大哥,村裡有木匠嗎?」
傅昱:「村里會做木工的倒是不少,你要做什麼?」
「小予的身體調理需要泡藥....」
傅予的身體跟傅爺爺不一樣,不能用一樣的方法,針對他的體弱,她準備給他試試另一個方子,是專門針對體虛的。
這次真正的藥了,傅爺爺是不能泡的,所以要另外準備一個浴桶。
傅昱淡笑:「那不需要找木匠,我爸就會做,」
傅曉驚詫開口:「大舅還有這個本事呢...」
李秀芬在一邊聽到兩人的對話,語氣驕傲的說:「我們結婚的時候用的三十六條腿都是你大舅自己打的,」
傅昱:「只是家裡現在沒有現成的木材,」
事關弟弟的治療,傅綏在一邊忍不住的開口:「那就上山弄啊...現在就去。」
傅昱抬手看了下時間,時間還早,點了點頭,「那好,那就去山上一趟,」
傅予身體不好被留在家裡,兄妹四人拿著斧頭,背著背簍上了山。
傅昱對山上很熟悉,帶領幾人直接來到一處能伐的樹前,這是一棵死樹,是允許砍伐的。
這個位置已經接近深山,都可以看到分割溝了,傅曉看到旁邊有不少的藥材,在三個哥哥在伐木的時候,她在一邊把周圍的藥材全都采了。
采完藥,又拿出兩隻野雞,捆起來放進背簍里。
這時候三人已經合力把那棵樹放倒了,看到她帶回來的野雞,傅宏笑著說:「妹妹運氣真好,」
傅綏是個閒不住的性子,看到這兩隻野雞,也吵著要去打獵,傅昱攔住他,「改天吧,今天太晚了,天黑在山上很危險,快點下山。」
三人抬起那棵樹,開始下山,槐樹很重,雖然是已經枯萎的樹,但是樹幹這麼粗,還是比較重,路上停了三次,才把這棵樹抬到家。
太陽慢慢下山。
晚霞遍布天邊,大山村籠罩在金燦燦的雲霞里,景色很美。
白日的燥熱褪去,清冷的晚風從兄妹四人臉上輕撫而過。
回到家,傅曉把兩隻雞遞給李秀芬,她則是去後院處理今天剛采的草藥。
大舅專門給她在後院收拾出來一間庫房,讓她用來放藥材。
經過一段時間的積累,裡面已經放滿了曬乾的草藥。
傅曉看著滿屋的藥材,裡面還有好多她從空間藥山上偷渡出來的。
現在她並不擔心會穿幫了,這裡面的藥材足夠給傅予治療使用的了,傅曉蹲著收拾藥材入了神,一直沒發現傅予走了進來。
「這裡的藥都是你采的嗎?」
平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傅曉轉身看到他,淡笑,「小予,你怎麼過來了?」
傅予在她面前蹲下,幫她收拾背簍里的藥材,看他分類的時候一點都沒有弄錯,傅曉詫異,「你懂藥?」
「久病,吃藥吃多了,多少懂點,」他輕笑,淡淡的說:「而且,我小時候身體太差,上學都是問題,所以自己在家裡多看了點書。」
「醫書看的最多,」他拿起其中一個藥材,「這是甘草,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藥了,」
傅予輕聲開口:「我的病...你是真的有辦法嗎?」
「你不信我?」傅曉眯眼,眼神不善的看著他,「還有,記得叫我姐,小屁孩一個,心思怎麼這麼重。」
「我跟你一般大,」
傅予很輕的笑了笑,「從小,我一直覺得我是個沒有未來的人,為了保住我這條命,家裡人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尤其是我媽,她為了我,放棄了所有,一心撲在我身上,就好像我是她的命,」
傅曉整理藥草的動作並沒有停,聽到他說這話,只是抬眸平靜的看了他一眼。
傅予淡道:「有時候我也有點怕她,她對我太瘋狂了,但是哥也是她的孩子,明明他比我大不了幾歲,可是他從小就沒有媽媽疼愛,」
傅曉原本很不想搭理他,聽到這句話,淡淡說道:「他對你很好,」
聽到她這麼說,傅予眼角微紅,笑的很難看,「哥哥他剛開始是很討厭我的,他是應該討厭我的。」
他想起小時候的一件事,第一次見到傅綏,那時候是冬天,他的身體根本不能出門,譚玲玲那時候就一直守著他。
他在窗邊看見一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男孩,正盯著媽媽一直看,他的臉上都是傷,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合身。
那時候是傅煒皓出任務去了,並沒有人管他,一心撲在傅予身上的譚玲玲,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臉上跟人打架受的傷,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單薄。
看到屋裡的譚玲玲站起身,他眼神亮了亮,拍了拍身上的土,可是媽媽沒有看到他,她只是為了出去給他拿藥。
小男孩眼裡的光一下子就沒了。
他轉身離開的背影,傅予到現在都還記得。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開始害怕媽媽對他好,他很喜歡傅綏這個哥哥,他不希望哥哥討厭他,希望媽媽能少管他一點,看看哥哥。
可是從小被人這麼對待,傅綏這個哥哥還是對他很好,從不覺得他麻煩,一直很護著他,有人給他起外號叫病秧子,他就跟人打架,打的人家再也不敢那麼叫他。
傅予也不知道為什麼哥哥要對他這個拖累這麼好,如果不是他,哥哥不會被媽媽忽視,他甚至覺得哥哥恨他都是應該的。
今天傅曉說他的病能治好的時候,傅綏眼裡的光他能看到。
其實能不能治好病他自己都無所謂,可是哥哥好像很在意。
所以...
傅予看著眼前比他大不了幾天的女孩,聲音淡漠:「如果我的病最後還是治不好,請你瞞著大家,就當已經治好了。」
傅曉表情一頓,皺眉,「傅予,我最後再說一遍,你的病我能治,多的話我不想多說,別再多話,我好心提醒你,最好不要惹惱一個給你治病的醫生 。」
聽她這麼說,傅予楞了一下,隨即輕咳一聲,發出一陣低低的笑。
「我現在對你可那麼多的情分,」傅曉斂眸,接著整理她的草藥,「所以別在這招我不高興,小心我不給你治。」
「噗呲...」傅予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傅曉,圓圓的臉上露出嚴肅的表情就覺得好笑,尤其是現在,眼前的少女臉上都是嬰兒肥,明明是個小孩,可是還要故作深沉。
傅曉無言以對的盯著他。
傅予表情逐漸變的從容平和,看起來已經恢復了原來的安靜。
對著她笑了笑,走出了房間。
待他走後,傅曉把手裡的草藥扔在簸箕里,心想:二舅家這個二兒子,不會是個病嬌吧,看他剛才精神不正常的樣子,多少有點精神分裂的意思了。
她嘴裡嘟囔著:「可能是從小吃藥吃多了,腦子瓦特了。」
吐槽完,她低頭繼續擺弄著手裡的草藥。
後院,李秀芬把雞收拾好,對旁邊一直幫忙的傅綏說:「阿綏啊,去找你妹妹,就說要做燉雞湯,讓她來放藥材。」
「好嘞,」傅綏應聲,往最里的庫房走去。
進來看見她已經把背簍里的草藥都收拾出來了,「妹妹,要燉雞湯了,大伯母讓你去放藥材,」
傅曉點頭,並沒有說話,把整理好的藥材放在一邊的架子上。
站起身拎起背簍就往外走。
來到廚房,看到已經收拾好的雞,由於野雞太肥,她把野雞一分為二,一半燉湯,一半炒菜。
把一半野雞放進砂鍋,把藥材準備好,又拿出半根人參扔進去,對蹲在灶前的傅綏說:「燒火...」
傅綏哦了一聲,用火柴點著引火的樹葉,開始往裡添柴,看到火起來了,抬頭看了一眼正在往砂鍋里放藥材的傅曉,狀若無意的開口:「妹妹,剛才小予在裡面跟你說什麼了?」
傅曉瞥了他一眼,平靜的說:「情緒壓抑太久不好,發泄了一次挺好的。」
情緒壓抑太久?
傅綏正要問怎麼回事,身後李秀芬走了進來,看到他正在燒火,「哎喲,阿綏,怎麼你在這燒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