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地震,A城這次受災的區域極廣,整個基地以及附近的安全營地都遭受了巨大的損失。
哪怕高層提前就得到了消息,大部分的民眾都及時得到了轉移,並未造成重大的人員傷亡,但整個基地的基礎設施幾乎被毀了一大半。
沈越接手賑災相關事宜之後,哪怕是有異能者幫忙,短時間內也只是打造幾處安置點來安置數量龐大的倖存的災民,至於那些幾乎在大地震中化為廢墟的安全營地,還需要專業人員來從新進行勘察,設計。
故而,現在重災區的絕大多數災民都被集中安置在了原本城南的一片區域。
這邊人員居住十分密集,且龍蛇混雜,時常還有不少的外來人口過來混口救濟糧吃,而沈越這些日子一直在忙著賑災和災後的重建工作,對於這片地區的人員的梳理工作,無疑有些落後。
當然,這也不排除是某些人的故意而為之。
米勒就住在這片區域的東北角。
大概是對他的那盤臘肉十分滿意,顧曦和沈越對這位老大廚表示欣賞的方式,就是送出了很多在現在看來,十分珍貴的食材。
數量之多,他一個人根本就抱不下,還好沈越十分貼心,專門派了一個工作人員幫他抱回來。
回到自己的建議石屋後,米勒笑眯眯的送走了幫他抱回食材的工作人員,轉身看著堆滿了整個屋子的食材,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將一個廚子對珍惜食材的喜愛表現得淋漓盡致。
夜幕降臨,米勒給自己做了一頓簡單的晚飯,蹲在屋門口,和左右的鄰居閒聊了幾句,只等夜深人靜大家都回屋休息了,他這才返回了自己的屋子。
昏暗的石頭屋子裡,原本堆滿了食材的簡陋石桌上,現在卻擺上了一副精美的茶具,一個男人背對著門口坐在桌子旁,正借著月色慢條斯理的烹著茶。
整個屋子裡都瀰漫著一種特殊的茶香。
但詭異的是,那些沁人心脾的茶香卻沒有溢出這間屋子半分。
「您來了。」米勒坐到那人的對面,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微微抿了一口,愜意的眯起了眼,輕嘆道,「好茶。」
對面的男人抬頭看過來,在冷清的月光下,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但氣質卻極為特殊,和他那張臉極為的不相符——一看就是用財富和權勢堆砌出來的那種。
「見到人了?」相貌平平的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晃了晃手裡的青花瓷茶盞,鮮嫩的茶葉在沸水中滾開,生長,襯得月光下,那張平平無奇的臉籠罩在水霧中顯得越發神秘了幾分。
「見到了。」難得喝到這樣的好茶,米勒毫不客氣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要知道,這頂級大紅袍,即便是在末世前,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喝得上的。
好茶需得慢慢品,米勒這樣的豪飲在某些人的眼中,無異於是牛嚼牡丹。
對面的男人微微皺眉,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你怎麼看?」他端起面前的茶盞,低頭抿了一口。
米勒不是看不到男人眼中的高高在上,以及,某種遮掩的很深的嫌棄。
但那又怎麼樣?
大家本就是合作關係。
再說了……對方嫌棄他牛嚼牡丹,他還覺得這人過於裝模作樣呢。
——都什麼時候了,還講究個這些。
但米勒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只當做看不到似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哦豁,這下紫砂茶壺裡真沒剩下多少了。
「沒說上話。」米勒一邊喝茶,一邊說道,「做飯的時候,那個魏恆全程盯著我,秦家姐妹也一直跟在她身邊,看樣子應該是沈越的意思。」
說道這裡,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又補充道,「還有齊家那個小姑娘。」
他抬頭看向對面的男人,「你們不是說那姑娘有些邪門嗎?我尋思了一下,就沒敢做多餘的動作……」
男人點了點頭:「其實的事都不急,當下最重要的是想辦法留在她身邊。」
他們顧家對那位小堂妹的態度並不統一,這次他親自過來,也是想親自確認一下,確認一下他這個小堂妹,到底有沒有可能為他們顧家所用。
自從老爺子身體每況愈下之後,家裡那些叔伯兄弟的關係就變得微妙起來。
最近老三和老五都盯他盯得很緊,甚至還買通了他身邊的一個助理,還在他發現的及時,這才沒有良成大錯。
這一次他也是借著異能種子的事,才能來A城一趟。
但他也待不了太久。
一則老爺子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他身為長房長孫,不能離得太久,以免給人可乘之機。
二則,他們和那位有協議在,那位也不會允許他們顧家嫡系的人在A城待太久。
否則這些年來,他們也不會退而求其次,扶持劉家那個蠢貨主政A城基地了。
對於顧家的內鬥,米勒也是心知肚明。
說到底,那位老爺子老了,已經漸漸彈壓不住底下的那些兒孫了。
但知道是一回事,他卻沒想著插手。
說到底,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不過是顧家這些年來供養的「能人異士」之一罷了。
左不過末世不易,混口飯吃而已,沒必要搭上自己的小命。
「顧老的身體最近怎麼樣了?」米勒想到這些年自己從顧家獲得的好處,虛偽的問了一句。
男人眯著眼,不動聲色,「老爺子的身體應該還能拖上一段時間。」但這個時間不會拖得太久。
所以他才迫切的希望能夠拉攏顧曦。
只要他將人拉攏回顧家,老爺子必然高看他一眼——畢竟,老爺子如今的身體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了,便是家裡常年花大價錢養著的那幾個高階治療系都已經幾次三番的隱晦的表示沒有辦法了。
但有人說過,如今老爺子唯一的生機,就在顧曦身上。
而老爺子一生貪戀權勢,哪怕他是長房長孫,哪怕對方的身體早就出現了問題,這些年來老爺子也沒有將顧家所有的資源交到他這個長房長孫的手上,以至於如今老爺子行將就木臥病在床,各房的叔伯兄弟們全都虎視眈眈。
說實話,他這位長房長孫如今的情況委實是有些不容樂觀。
否則,他也不會將主意打到那位小堂妹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