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曦？」沈越忽的靠近顧曦。
剛剛，他敏銳的從顧曦的身上察覺到了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便想也不想，就直覺應該做點什麼來打斷她。
「你沒事吧？」他垂眸看著她，掩住了眸底的憂心忡忡，抬手在她頭頂敲了一下，故作懶散隨意的問道，「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顧曦垂眸，眼睫輕顫，她扒拉了一下指尖的嫩葉，語氣輕而緩道：「……在來A城水庫的這一路上，除了那場大地震之外，咱們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顧曦抬頭問沈越。
沈越心思何其機敏？
他神色瞬間凝肅，「你是說，其實那位，並不是真的想阻止我們來這裡？」
他口中的那位，自然指的是雲野。
事實上，雲野在少數知情人和高層眼中，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很少有人會直接提起他的名字。
顧曦聽沈越用那位指代雲野，便猜到他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麼。
不過也不奇怪，沈越畢竟是沈鎮南的兒子，而以沈鎮南的身份，知道雲野的身份也不奇怪。
顧曦點點頭。
之前她和李明就分析過，雲野雖然把這批休眠倉拿捏在手裡，但其實他是看不上休眠倉里的那些玩意兒的。
他也從未將喪屍當成他的同類。
所以這一路上，雲野明知道她的目的，卻一直都沒有出面阻止；還有顧家的事，他故意將部分休眠倉丟給顧家，恐怕也是為了讓她徹底斬斷和人類的關係，看清人類的卑劣......
甚至於顧家這樣的龐然大物，在他眼中，也只不過是他送給她的一件禮物而已。
雲野自認他凌駕於這世間的一切之上，根本就看不上其他的物種。
在來A城水庫之前，顧曦也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但現在，她突然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這裡，有一股很特殊的能量。」顧曦抬眸看向四周，突然對沈越道。
顧曦眸色平靜的看向遠處，精神力直接探向沼澤深處，但很快就被另外一股強大的力量給阻斷了。
顧曦微微皺眉，這沼澤底下到底藏了什麼東西？竟能與芽寶一較高下？
而末世初期，那些人又為什麼要將這批休眠倉埋在A城水庫之下？
這會不會和那個東西有關？
這些顧曦都不得而知。
但是……
顧曦微微眯眼，「這片沼澤底下應該埋藏了大批冷凍了高階喪屍又或者是感染者的休眠倉。但如果……」
她回頭抬眸看向沈越，「我是說如果，如果那股特殊的力量能夠促使這批高階喪屍或是感染者再次進化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靜幽深，卻無端令人毛骨悚然，就仿佛臨風站在深淵的邊緣，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
沈越強行掩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他問顧曦，「會進化成什麼樣？」
「或許，會進化成和雲野一樣的存在？」顧曦也只是猜測，畢竟那股特殊的力量有些神秘，到底有什麼用，她心裡也只是有個模糊的感知，並不能確定。
顧曦甚至在想，「你說有沒有可能......最初雲野就是從這個地方逃離的呢？」
她的這番話讓沈越心下一沉。
一個雲野就讓高層人仰馬翻，備受掣肘。若是再來一個，甚至是多個……
「若是這裡，」他轉身看向瘴氣深處，目光冷肅，和以往散漫的模樣，完全不同，「真的會再誕生一位和那位同樣的存在，那麼……」
沈越回頭看向顧曦，認真問道，「顧曦，以你對那位的了解，他會這麼做？」
顧曦想了想，其實雲野骨子裡是一個很淡漠的人，他自視甚高，甚至是唯我獨尊。
從前他就看不上那些異能者，也看不上那些高階喪屍，甚至喪屍皇在他的眼中，也只是一個勉強配被他奴役的僕人而已！
像他那樣的存在，真的希望出現另外一個和他能力一樣特殊的存在嗎？
顧曦直覺不會。
但是雲野對她的態度又很奇怪，他將她視為同類，希望她和他一起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顯然，他並不排斥她。
當年，她落到他手裡之後，他也沒有殺她永絕後患；而在她冷凍被休眠的那三十年裡，雲野做所的一切，也更像是……想要徹底將她改造成他的同類。
或許只是因為他自己在實驗之後，發現他並不具有那樣的手段，所有後來他才想要藉助人類的科技手段。
但人心是貪婪的……
那些人在和雲野的合作過程中，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顧曦不得而知。但最後的結果很明顯，他們拿走了她的晶核碎片，不斷的抽取她的血液……
雲野顯然發現了這一切，哪怕對方冠以科研實驗幫她進化的名義。
但他並沒有阻止，反而默默的縱容了這一切，甚至主動利用她的晶核碎片，一步一步的牽著那些人的鼻子走，讓那些高高在上的權利野心家們，最後都為他所用。
而這些年來，她的晶核碎片和血液，顯然也讓雙方的合作更緊的緊密。
直到，她逃離了那一切。
但這之後，雲野面對她時，卻又表現得問心無愧，甚至想讓她站在人類的對立面，徹底站在他那一邊。
就，很奇怪。
「顧曦？」沈越見她一直不說話，微微皺眉。
顧曦回過神來，微微搖頭，「我不知道。」
沈越卻道，「你說有沒有可能那位其實也在忌憚沼澤底下即將進化成功的某些存在，但他自己又因為某種原因而無法靠近這個地方，所以就想要借著你的手，除去這邊的潛在威脅？」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可即便如此……顧曦抬頭看向沼澤深處，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其他任何的選擇。
就像是有人拿A城基地那幾十萬的倖存者做籌碼要挾她一樣，哪怕她明知道是雲野在故意利用她，她也只能接下這個爛攤子。
因為她早已被這個世界綁架。
顧曦看著遠處，微微眯眼，一瞬間爆發出極為危險的氣息。
一旁，沈越下意識繃緊了身體，但很快，他就發現顧曦身上那股危險的氣息被壓了下去。
沈越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前方，忽然開口道，「顧曦，無論將來如何，我，我們都會一直站在你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