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顧曦回房後，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齊湘和魏恆都敏銳的察覺到了她情緒不對——隱隱透出了幾分急躁。
顯然，這和魏恆送回來的小盒子有關。
準確的說，是和盒子裡的東西有關。
齊湘和魏恆有些擔心，又連夜聯繫了沈越等人，他們不知道那盒子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但以他們對顧曦的了解，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急躁的人。
所以為了今天的考核，幾人通宵未睡，拿著楊遲提前查到的參選人員資料，合計了一晚上，最後預備了好幾套方案。
因為準備充分，白天的考核進行的還算順利。
最後軍方在各方勢力送來的人才中，挑挑揀揀，一共選了18個人，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可以說是體現出了極超高的端水技藝。
夜裡，魏恆叫住了顧曦：「這個給你。」
顧曦低頭凝視著他遞過來的血色修羅面具，半響後，她抬頭看向魏恆：「為什麼給我這個？」
魏恆直接將面具塞到她手裡，抬眸毫不避諱的與她對視：「因為我和沈越都認為，它在你手裡，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顧曦下意識握緊手中的面具，用力按壓了一下指骨。
原本她還在想，要不要告訴魏恆他們，卻沒想到，原來……他們已經猜到了。
……
盯著這次考核的人不少。
葉楠也是其中一個。
選拔結果出來後，顧曦小組要巡查的區域也隨之公布，葉楠盯著官方論壇的某個界面看了半天，最後到底還是聯繫了葉馨女士。
「媽，這次顧曦要帶隊去的地方，也在A城附近。」葉楠看著對面光幕上風情依舊年輕貌美的母親，鼓足了勇氣提出自己的想法：「我……」
「小楠，你不想去？」葉馨皺眉看著光屏對面的女兒，想了想道：「我不會逼你。但小楠你要知道，若不借著這次機會離開中央基地，以後恐怕就難了。」
如今她離了大陳的視線，遠在千里之外，大陳為了掣肘她讓她乖乖聽話，不會輕易放小楠離開。
葉楠有些難以啟齒的低下頭。
她承認，顧曦是個很好的姑娘，但她也有自己的驕傲。
葉馨看著對面的女兒，心下嘆息。
她只有葉楠這麼一個女兒，為了讓她避開異能研究院的那些骯髒事，她早早地就把這個女兒送到了特勤隊保護起來。
如今看來……這孩子到底還是經歷的太少了些。
將來若是沒人護著……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葉馨想了想，開口道：「若是不出意外，這次軍方應該會安排特勤隊作為護衛小隊……」
「您是說，君寒哥也會去？」葉楠咬了咬唇，她知道葉君寒不喜歡她，但到底是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哪裡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呢？
葉馨看著對面女兒瞬間亮起卻又很快黯淡下去的雙眼，微微眯了下眼。
她不否認，葉君寒是她一開始就為女兒安排的後路。
但現在，葉馨又有了更好的選擇。
——這世上，又有誰還能比小曦，比他們曾經的隊長，更可靠呢？
沒有。
也不會有。
對面，葉楠咬著唇，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媽，我……」
都說知女莫若母，葉馨微微皺眉：「你想自己組織一支小隊出去？」
葉楠沉默的點點頭。
她鼓起勇氣看向對面的母親，眼神漸漸堅定：「媽，我想再試試。」
葉馨沒問女兒想試什麼，只是平靜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就答應了她。
半個小時後，葉楠提交了申請表。
周瑾瑜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他給葉馨打通訊，故作怒火中燒的質問，「為什麼要讓小楠出去？葉馨，你應該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危險！她可是你唯一的女兒！」
「周瑾瑜。」葉馨看向光幕對面的男人，從容不迫的整理著面前的實驗數據，意味深長道：「原來你還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女兒啊。」
葉馨故意咬重了那個「我」字，看向周瑾瑜的目光中帶著一種明目張胆的嘲諷和挑釁。
「葉馨，你一定要這樣嗎？」周瑾瑜閉了閉眼，神色痛苦道。
他抬頭揉了揉疲憊的眉心，一向溫和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無可奈何和難掩的痛苦：「我知道小楠的事，我無權過問，但現在……」
「既然知道自己無權過問，又何必來討罵呢？」葉馨漫不經心的挑起一邊的眉，嘲諷道：「周瑾瑜，你這愛好喜當爹的毛病，都過了這麼多年了，還沒變呢。」
周瑾瑜瞬間黑下臉來。
葉馨的話又讓他想起了當年，那個時候，他為了往上爬，的確是做了一些……忍辱負重的事。
「你就這麼恨我？」周瑾瑜聲音發苦，掩在桌面下的雙手，死死的攥成了拳頭，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
「嘖。」葉馨微微挑眉，優雅地理了理垂落在身前的長髮，「周瑾瑜，這麼多年了，你能不能有點長進？」都是千年的狐狸，演給誰看呢？
再說溫和深情這一出，她早就看膩了好嗎?！
周瑾瑜緊緊的盯著對面的女人，面色漸漸緩和下來。
葉馨看著對面的男人，挑眉冷嗤一聲，這是不打算裝了？
果不其然，很快周瑾瑜就恢復了他一貫在人前溫和的模樣：「葉馨，你不必故意激怒我，你我都知道，現在小楠想要離開中央基地，恐怕並不容易。」
除非和顧曦一起走，充當她們的耳目。
否則，陳家姐妹不會同意。
葉馨身體微微往後靠在椅背上，半點也不著急：「那就不勞你費心了，小楠的組織關係還在特勤隊，按正常流程走就行。」
周瑾瑜卻盯著她道：「葉馨，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這一次，我是真的想幫你。畢竟這些年，我一直拿小楠當親生女兒看待……」
對面，葉馨瞥了他一眼，忽的笑了：「好啊。那你說說看，你打算怎麼幫我？」
周瑾瑜原本還以為，要說服這個女人還得頗費一番功夫，但沒想到她突然之間就改了態度，心中不免遲疑起來，一時間，提前準備好的那些台詞，反倒是不好說出口了。
葉馨見狀，挑眉看過去，明目張胆的譏諷道：「怎麼，周部長又要改主意了？」
周瑾瑜看著她，沉默片刻道：「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
通訊結束後，周瑾瑜叫來周靜，讓她準備一下，過兩天跟葉楠的隊伍一起出發去A城。
周靜愣了下：「之前不是說……跟顧曦的隊伍嗎？」A城那邊都安排好了，突然改變目標，她回去之後恐怕不好交代。
周瑾瑜冷冷的看了這個女兒一眼，警告道：「顧曦的小組成員已經確定了，眼下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著她身邊的位置，她那邊……你就別想了。」
周靜垂下眼：「但葉楠是葉馨的女兒，陳院長恐怕不會答應……」
周瑾瑜抬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被鏡片遮擋的雙眼中迸發出驚人的光，意味深長道：「葉楠可不止是葉馨一個人的女兒……」
那個男人藏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露一露臉了。
周靜詫異的抬眸，總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了不得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