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後，顧曦忽的輕笑一聲。
「博士，你的膽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啊。」她感嘆道。
無形的殺氣，頓時瀰漫向四周。
齊博士全身緊繃，面上卻若無其事的苦笑一聲：「小曦，我只是個腦力進化者而已，在你這樣的絕世高手面前，我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所以我能說的，都是實話。
至於那些不能說的，也是真的不能說。
顧曦顯然聽懂了他的潛台詞。
她把玩著手裡的小盒子，玩味的看了齊博士一眼，然後漫不經心的打開。
果然，裡面靜靜的躺著幾枚屬於她的晶核碎片。
齊博士的目光也落在那些晶核碎片上，頗為留戀：「這是NX1984號事件之後，對方送來的……」
顧曦挑眉看過來：「我還以為，博士不會留著這東西？」
頓了頓，她看著他，意味深長道：「畢竟你對我的晶核，是如此著迷~」
「可既然都已經確定是你回來了，我又怎麼敢再用？」齊博士自嘲似的苦笑一聲，然後抬頭看著她，正色道：
「小曦，任何人都可能會看低你的能力，但我不會。」
所以自從他確認了那個自廢墟地帶歸回的小姑娘，的的確確就是當年的血色修羅顧小曦之後，齊博士就再也沒用過一枚屬於她的晶核碎片。
因為無數的計算結果都表明，顧曦既然已經回來了，那麼以她的能力，如果想要殺他，那誰都保不住他的小命。
畢竟，血色修羅能縱橫末世，靠的從來都不是輿論的追捧。
所以，他只能兵行險著，置之死地而後生。
事實上，為了今天的會面，他已經籌謀準備了大半年之久。
「最後一個問題。」顧曦點了點桌面，抬頭問他：「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回來的？」
半響後，他才抬頭道：「小曦，許一二三對你的感情很深。這些年，他一直對你的事，耿耿於懷。可那次，自他從南城回來之後，我就發現，他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那時我便有些懷疑了。」他看了顧曦一眼，「後來，南城那邊又一連發生了兩起植物惡變事件，我便借著此事，親自去了一趟。」
顧曦皺眉：「那時你就知道是我了？」可她記得，那次，她並未和齊博士見面。
「那次，許一二三使了手段，將我連夜引回中央基地。回來之後，我就確定了。」齊博士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若是沒有貓膩，又何必急匆匆的把他引開？
顧曦點點頭，和齊博士這樣的老狐狸比起來，沈越和許一二三的那些手段，確實還嫩了些。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她。
「所以那之後你就心急了，想要儘快結束NX1984號地區的實驗？」顧曦問道：「甚至，為此你還利用了周瑾瑜？」
齊博士卻搖頭道：「周瑾瑜哪是那麼好利用的？這件事，他從頭到尾都有參與，只是不知道那些碎片來自於你而已。」
「我也不是想結束實驗，而是想早些出成果。」說道這裡，他看了顧曦一眼，誠實道：「畢竟，面對曾經的血色修羅，我也想有自保的能力。」
「畢竟這些年，我的確是做錯了一些事。」說完，齊博士不動聲色的看了顧曦一眼。
顧曦微微垂眸，不置可否的摩挲著手裡的水杯，齊博士的態度，看似誠懇，能說的一字不漏，但不能說的，卻隻字不提。
齊博士輕嘆一聲，如實道：「但那一次，的確是我心急了。而那些人為了警告我，在我的實驗中動了手腳，最後才引發了異植的集體惡變事件。」
顧曦卻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道：「只是警告？」不見得吧？
老狐狸。
顧曦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有追根究底。
曾經，她十分討厭這種說話說一半留一半的人，但李明告訴他，末世生存不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想到李明，顧曦低頭撥弄了下指尖的小嫩芽。
如此一來，反倒是讓齊博士有些拿不住她的想法了。
他想了想，道：「小曦，不管你信不信，這之後的事，都和我無關。」
顧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是嗎？」
齊博士卻直言道：「N003號大峽谷的事，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這件事，我事後分析過，應該是那邊的手筆，但你在軍方養殖場受傷那件事，卻有些奇怪……」
齊博士毫無保留的分享了自己這邊的情報。
無疑，他是個真正的聰明人，知道怎樣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
半個小時後，顧曦獨自一人離開了齊博士的書房。
剛一下樓，她就見到齊齊守在樓梯的三人。
「顧曦，你沒事吧？」魏恆第一個衝上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將她打量了好幾遍。
倒是沈越，若有所思的抬頭往樓上的方向看了一眼。
顧曦笑了笑：「沒事，只不過是和齊博士閒聊了幾句而已。」
見狀，齊湘鬆了一口氣，隨即就好奇的問道：「顧小曦，你和我養父……?」
顧曦看了她一眼，隨即纏繞在指尖的小綠芽倏地一下飛出，纏到了她的手腕上。
齊湘受驚，僵直著手，抬頭看向顧曦：「顧、顧小曦......」
顧曦微微皺眉，小綠芽很快飛回，她詫異的看向齊湘：這姑娘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別人拉肚子是遭罪，她反倒受益。
不愧是末世後最詭異的異能，有點東西在身上啊。
齊湘被她看得不明所以，「顧曦，你怎麼這麼看著我？是不是......我有什麼不對？」
然而，這次不等顧曦開口，沈越就先阻止了：「齊大小姐，有什麼話，能不能等吃過飯再說？我這餓著肚子，靠了一早上的車……」
齊湘翻了個白眼：「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沈越揚了揚手裡的車鑰匙：「趕緊的吧。」
四個年輕人說笑著，走出了別墅的大門。
樓上書房，齊博士鬆開了窗簾的一角。
今天這一關，大約算是過了。
只是……
他嘆了口氣，低頭打開個人終端，找到葉馨的通訊號碼。
……
葉馨面無表情的按掉了齊博士的通訊請求，抬頭看向推門而入的男人，臉上帶著一貫的優雅淡然：「你怎麼來了？」
周瑾瑜剛從第二區回來，路上碰到李蕭，還未上前打招呼，就聽到對方模糊的咒罵了幾句，隱約還提到了葉馨，想了想，便徑直找了過來。
「今天，我在蕭禹那，見到了李明。」他說道，目光掠過葉馨面前的那盤小點心時，微微怔了下。
「是嗎？」葉馨順著他的視線，將點心盤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微微挑眉：「嘗嘗？好些年沒動手了，都有些手生了……」
周瑾瑜頓時想起多年前那些悲慘的過往，神色微妙的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李蕭來過了？」
「來過了。」葉馨點點頭。
周瑾瑜微微皺眉，正要說什麼，就看到葉楠拿著水杯和藥片，推門走了進來。
看到周瑾瑜也在，葉楠愣了下：「周部長。」
周瑾瑜看了眼她手裡的藥片，心下瞭然，葉馨做的那些東西，一向是敵我不分，當年，為了獲得這個女人的信任，他可沒少遭罪……
「給你媽媽準備的？」他溫和的問道。
「嗯。」葉楠點頭，將水杯遞給母親，看了眼旁邊的周瑾瑜，欲言又止。
周瑾瑜見狀，溫和笑道：「小楠，怎麼了？是因為我在，不方便說嗎？」
他其實並不在意葉楠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只要她是葉馨唯一的女兒，就足夠了。
「沒有。」葉楠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自己的母親，猶豫道，「東方說君寒哥申請了長假，我想……」
周瑾瑜笑道：「你想去找他？」
葉楠微微低頭，不太好意思：「也不是，就……」她看了眼葉馨，沒敢繼續說。
「小楠這是長大了。」周瑾瑜神情未變，他笑了笑，看向葉馨，意有所指道：
「葉院長，有些事情，你也該考慮一下了。」
……
與此同時，蕭禹送走了自己曾經的副隊長，沉思半響後，低頭給葉君寒下達了一個絕密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