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四散,順著玻璃層層攀爬,不久的時間裡,劉卿就回到了先前二十九層所在的位置。
僅僅是五分鐘的時間過去,還未站上牆檐,一股震耳欲聾的聲音便響起。
『嘣』
眾人的子彈似乎被耗盡,上方的一排玻璃稀碎,一個人影帶著緊閉的眼眸,飛出了酒店之外。
畫面凝固。
因為重力的關係,人影弓著腰,像炮彈一樣墜落。
『嘣』,又是一聲玻璃炸裂,兩個人影也被巨大的力量擲出,飛出窗外的一刻稍微停頓,劃出一條弧線後,便直直落下。
劉卿忍不住朝下看去,剛好看到男人墜地的一刻,鮮血濺射在地面五尺的距離,而他的脖子和四肢,都呈現出怪異的扭曲。
自己先前的判斷沒有錯,喪屍王的劣勢只是表象,在它肌肉發生異變之後,形勢便發生了明顯的扭轉。
「那麼,我對它還能有傷害嗎?」劉卿暗暗思忖,站在面前的落地窗上,看著空空的房間,一時沒有進去。
身旁的人影飛出數道,便再沒了蹤跡,與此同時,房門的外邊,正不斷的傳來慘嚎和踱步聲。
眾人的敗局已定。
站在牆檐上,下方的建築物井然有序,劉卿朝一旁看去,比劃了一下最近牆檐的距離,發現只有幕牆玻璃的縫隙,可以讓自己支撐身體。
對他來說,從先前的房間進去,會處於一個非常被動的位置,所以他只能去大廳以外的地方,也就是瘦子和壯漢所在的房間對面。
隔著層層的幕牆玻璃,其間的縫隙僅夠手指抓牢。
他將身子側開,把手指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玻璃中的縫隙,感受著裡頭石灰的粗糙感。
隨後,他伸出了腳,讓大腦適應平衡性。
卻沒發現,在自己側身看去的時候,光線的聚焦順著玻璃的反射,直直的射入了自己的眼睛。
才停留半刻的時間,一股熱量就在瞳孔間直直燒起。
像針扎一樣的刺痛傳來。
感覺到火焰的熾熱,劉卿懸在半空中的腳頓時踩空,平衡性引起連環的反應,整個身子都掉了下去。
頭部朝下,一股暈厥感傳來,倉促之間他只來得及往四周摸索。
手掌有意識的拉扯住一道縫隙,劉卿才在墜落中懸停。
「好險」,心裡涼的有些麻木的他,待眼睛緩過來後,趕忙順著排排的縫隙朝上,有些吃力的爬回了二十九層的高度。
繞過大廳的外邊,他看向頂上的一層牆檐,那上面赫然是一道房間。
十分鐘前,自己曾把那塊石頭扔進了這間房間,現在想來,喪屍王在殺光眾人之後,應該也會進到這個房間了。
靠近之後,走廊的『砰砰』聲還是不斷響起,劉卿找准一個位置,用身子將反射的光線遮掩,看到了房間裡的景象。
出乎他意料的是,房間裡並沒有很多人,第一眼看過去,僅有在床上坐著的瘦削中年,一頭濃密的黑髮,自己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看起來有些慌張,在一旁的柜子里不斷翻騰,像是在尋找些什麼。
但顯然,他還沒注意到門前不遠處的黑色石頭。
裡頭的怪物開始咆哮,整個人似乎進入了癲狂的狀態,人群不斷慌忙退縮,一道人影從房間前閃過,劉卿看到了一個同樣血肉模糊的人。
也不知道,是喪屍王還是其他人的身影。
不時的慘叫開始連竄發出,瘦削中年的手腳突然停下,與此同時,房間內進來了先前所遇到的那個壯漢。
「情況有變!情況有變!四號出現問題了,準備好了沒?」
進入房間後,壯漢的聲音急促,但並沒有直呼中年人的名字。
「找是找到了,但是你能近它的身嗎,而且機會只有一次」,背對著中年人,劉卿看不清他手裡提著的是什麼。
壯漢的神情看起來很是凝重,他突然指向地上的那塊黑色石頭,「這是什麼?」他匆忙走過去並撿了起來,「半鈾石,難怪,原來是我們這層的人有問題。」
瘦削中年站了起來,「現在不是顧及這個的時候了,快點把它按住,不然我怕我們兩個都沒了命。」
兩人突然湊到一起,竊竊私語起來,聲音太小,以至於劉卿並沒有聽到。
「他們這是要幹嘛?」
一頓交流之後,兩人並未離開房間,而是提著手上的一把槍狀武器,往自己這邊走來。
燈光下長長的機身映在劉卿眼中,他發現整面的金屬上,有一條看起來十分銳利的針尖,後方還跟著一個渾圓的長筒。
這好像,是一把注射槍。
活了二十多年,劉卿只在電影和新聞上看過,第一眼看到,覺得很是新奇。
在兩人轉身沒幾步,他便換了個位置,將身子藏在了窗簾的另一邊。
腳步聲沒過多久便停了下來,兩人來到了自己不遠的距離。
沒有交流的聲音,不看裡面的景象時,房間似乎空無一物,傳到耳邊的,只剩下走廊越來越喧囂的踱步聲。
沒過多久,就連走廊里的聲音,也都寂靜了下來。
只剩下唯一一道活著的腳步聲。
不去聽蹣跚有力的音律。
毫無疑問,二十九層的眾人都死了大半,這是喪屍王的腳步聲。
『砰』
帶著木頭撕裂的破碎聲,房間裡突然響起一下爆破聲。
喪屍王衝進了房間。
想像中的槍擊聲沒有馬上響起,兩人似乎是在等待喪屍王的靠近。
趁著這個間隙,劉卿側身朝里看去,發現那道血肉模糊的人影,正蹲在地上,用手拾起了那塊黑不溜秋的石頭。
半鈾體,這好像也是石頭的名字。
『咕嚕』一下,撿起黑色石頭後,喪屍王便抬起手來,把它吞入了肚子。
「吼」
做完這些以後,它突然咆哮一一聲,震耳欲聾的同時,也讓瘦削中年和壯漢的身子一顫。
單單用武力,他兩毫無勝算。
拿著注射槍的壯漢正躲在對角線的位置。
瘦削中年突然掏出一塊半鈾石,然後將它緊緊握在手裡。
西裝男人的面容再次凝固,面上甚至滲出了層層的綠液。
隔著二十來米的距離,它突然從原地跳躍,撲向了瘦削中年所在的位置。
就像炮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