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伢子很喜歡古聯邦文化。」
「她最喜歡的一句話，就是善惡到頭終有報。」
「她們一家，都是很好的人。」
「做慈善，開孤兒院，養育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她們家族給了我和希望一個還算不錯的童年……嗯，應該說是青春期吧。從10歲到15歲。」
「她死的時候，我參加了她的葬禮，看到了她的幽魂。」
低沉的喃呢聲從陸銘口中傳出。
但可惜。
馬雲騰或弗蘭克……好吧，鬼知道現在這個遭受折磨的傢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這個無關緊要。
重要的是，馬雲騰並未聽到陸銘低沉的自語聲——他已經被源自靈魂的巨大痛苦所淹沒！
身為有晉級潛力的高級幽魂，伢子的能力比一般的高級幽魂還要更強。
她可以通過附體並消耗鬼氣，直接給敵人的靈魂帶來巨大的傷害。
再加上有陸銘幫伢子補充鬼氣，粗略算下來，陸銘備用的幽魂，大概能夠滿足伢子的報復欲。
心中其實也有對伢子晉升厲鬼的期待，但目前，這並非是陸銘關注的主要問題。
再看了眼共靈lv4（晉級中），陸銘平靜道。
「我其實不信什麼善惡到頭終有報，我這輩子壞事兒做的不少，如果老天開眼，我早就遭報應了。」
「但這東西吧，有的時候你其實不得不信。」
「就比如說你……馬雲騰先生。」
「你在這個世界所做的一切，實在是太過火了！」
過火到。
那些盤亘在中心城上空的怨憤與負面情緒，主動抬了陸銘一手，一腳把馬雲騰踹進了無底深淵！
哪怕它們沒有神智，沒有意識，甚至連鬼都算不上。
幫助影子快速完成覺醒，只是它們對陸銘的幫助之一。
而另一重幫助則是……
耳邊驀地傳來「叮」的一聲。
【由於您吸收了大量的低純度鬼氣，您的共靈能力完成晉級，當前等級lv5。】
【您的傳承能力：共靈，覺醒了新的衍生能力。請注意查看。】
傳承能力。
這是陸銘第二次看到這個詞彙了。
具體是什麼意思，陸銘還是搞不明白，但這並不妨礙陸銘打開了個人信息面板。
個人信息面板上，lv5的共靈能力，就這般出現在了陸銘的眼中。
【共靈lv5：您能夠看到鬼怪，操控鬼怪，您的身體甚至可以作為容納鬼怪的容器！您能操控的鬼怪強度總量（數量及質量的總合），取決於您的靈魂強度和技能等級！】
【共靈lv5衍生能力：通靈：您更容易溝通靈異事物。】
個人信息面板上的東西，維持著一貫的簡潔風格，根本不詳細說明通靈的效果和能力極限。
但身為能力主人的陸銘，卻對這能力的效果心知肚明。
共靈的感知範圍大幅度擴張。
原本不可感知的游離怨憤和低純度鬼氣，如同黑色的線條一般密密麻麻占據了視線的全部。
他甚至能看到周圍瀰漫的黑霧之中，大量殘破的人影若隱若現，它們麻木奔走，無目的的遊蕩，宛如一頭頭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但就是這些執念。
就是這些，甚至比幽魂更加低劣的鬼物。
以殘留的怨氣，根植於靈魂的憤怒，借陸銘之手，對馬雲騰完成了反擊，完成了報復。
「委託完成，諸位一路走好。」
陸銘強忍著身體上的疼痛，慢慢鞠了一躬。
這一躬，陸銘遲遲不起。
直到共靈能力的感知當中，漫天的黑霧逐漸消散，瀰漫在中心城上空的龐大怨憤快速消失，重新露出晴朗的天。
正值耳邊突兀傳來異響。
那不知道藏在哪裡，卻又無所不在的擴音器中，傳出了新的聲音。
任俠的聲音。
「咳咳，能聽到麼？各位？現在所有，身在中心城，乃至身在各個集中營的各位？」
「嗯，能聽到對吧？」
「那就好，我講兩句。」
「先做一下自我介紹。」
「我是常磊，窮人義勇軍的領袖。」
……
58層。
一間應該是媒體室的房間內。
菸鬼蜷蜷個身子，整個人就像是被榨乾了一般。
但他臉上卻帶著笑容。
這不僅僅是戰勝強敵的喜悅，更有一種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的高興。
這引得菸鬼哪怕身體疲倦，精神卻如同磕了藥似的亢奮。
「零！那個那個，那個按鈕，對對對，摁！嘖我讓你摁下去！」
「不是我說大哥，這要是核彈發射按鈕或者是什麼中心大樓自毀按鈕，我扛著你倆夠嗆跑的出去啊……」
零小臉蒼白，一邊嘟囔，卻還是一邊摁下了按鈕。
「隊長，現在說話吧。」
聽到菸鬼的話，任俠拿起面前的麥克風，輕輕咳了兩聲。
「咳咳，能聽到麼？各位？現在所有，身在中心城，乃至身在各個集中營的各位？」
「嗯，能聽到對吧？」
一旁，零看著那花里胡哨的主控面板，禁不住回頭看了看菸鬼，卻見菸鬼叼著煙，笑著比劃了個OK的手勢，零這才鬆了口氣。
「信號穩定！隊長你繼續。」
小聲這般嘟囔了一句，任俠便又開口。
「那就好，我講兩句。」
話至此，任俠突然卡殼了一下。
想了想。
狼藉的臉上忽地綻放出笑容。
「先做一下自我介紹。」
「我是常磊，窮人義勇軍的領袖。」
……
「我常磊是誰，這個不重要，窮人義勇軍是什麼，這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你們，我跟大家，我跟馬雲騰馬先生，都是同一物種。」
「我們，大家，都是人。」
中心城。
參賽的運動員們聽著突兀響起的話，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他們駐足眺望，卻見各個街口、各個led電子屏，各個建築物的幕牆，都出現了畫面。畫面中漆黑一片，唯有隱隱的，只能看出個人型模樣的黑影，坐在屏幕前沉聲開著口。
「我一直認為，人是一個很特別的稱謂，因為人這個詞代表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我們為什麼不叫直立猿？」
「因為人這個稱謂，包含了對自由的渴望，對美好的嚮往，對壓迫的反抗，對正義平等的追求，以及，太多太多美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