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飛正在為自己的午飯發愁的時候,牢房外傳來引擎的咆哮和綠皮們的呼喝聲,不久後門被打開,一個更加壯碩的綠皮兄貴走了進來,在王飛籠子外面站定。
「我是這個營地的首領,塞恩,聽說昨天的那些戰利品都是你一個人狩獵的?」
塞恩站在王飛面前,俯視著他,眼神里滿是懷疑與探究:「看起來你並不像你表現出來的那麼弱。」
王飛還在乾嘔,一邊吐著口水,試圖沖淡嘴裡的味道,一邊扭頭看向塞恩。
「嗯?向來以貌取人的格林族竟然也有會動腦子的?」王飛有點驚訝,「難道那些蟲子是因為吃了殺蟲劑集體自殺的嗎?」他抬起僅剩的小半截左臂,一副英雄遲暮的樣子,「再說我已經付出代價了。」
「嗯,如果確實如此,那我倒有些佩服你了,不過這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塞恩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所有的格林族人生來就是戰士,我們追尋傳統與榮耀,而傳統啟示我們:戰勝強者,食其血肉,就能變得更強!」
塞恩頓了頓,繼續說道:「你作為屠龍的勇士,哪怕現在受了傷,依然可稱為強者,相信這裡有許多族人希望通過決鬥贏得你的血肉。」
王飛無言的瞅著塞恩許久,終於便秘般的擠出一句:「所以,說了這麼多,我升級成了很搶手的肉票?」
「也可以這麼理解。」塞恩點頭微笑。
「靠,可見到一個能夠好好溝通的,說到最後竟然還是饞老子身子?你們的榮耀呢?」王飛腹誹,他正了正身體,看向塞塔,「你們能不能別老惦記著我這二兩肉啊,我活著比死了更有價值的。」
「比如?」塞恩不以為意。
「我是個機械師,擅長修理,我可以給你們修車,或是其他什麼的,肯定比你手下做得好!而且吃的也不多,可好養活啦,怎麼樣,考慮一下?」王飛提議道。
「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手藝人,不過嘛,咱們先不談工作,我倒是對你的來歷十分感興趣,跟我說說?」塞塔臉上擺出一副和藹的微笑,但眼中分明充滿了冰冷的壓迫。
「切,說就說。
我啊,我其實是個在宇宙漂泊了一百多年的老冰棍來著。」王飛一本正經的胡扯道,「我本來是【飛翔的河北人號】上的機修工,我們在逃難的時候被蟲子襲擊,我僥倖乘坐帶有冷凍休眠功能的救生倉逃了出來,因為故障一直飄在太空,直到最近被未知原因喚醒才降落在了星球表面。」
「這麼說,你是戰前時代的人?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塞恩隱隱有些激動。
「呃,你想知道,我還想知道呢……」王飛很是蛋疼,但既然說了一次謊,那麼只能用更多的謊言圓回來了,反正荒原上的綠皮們大概率沒有關於過去歷史的記載傳承。
「咳,我知道的也不多啦,當時到處都在打仗,我們那是艘難民船,也沒人顧得上,我們只能在太空遊蕩,躲避蟲族襲擊,船上的日子很無聊的,也沒有信息來源,畢竟我就一修理工……」王飛儘量讓發言沒有明顯漏洞,搪塞著塞恩。
「那真是太遺憾了。」塞恩確實很遺憾,畢竟在外面流亡久了,就特別希望獲得文明世界的信息。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隨後塞恩突然故作漫不經心地冒出一句:「這麼說你會修飛船?」
「啊?啊,會一點點啦。」王飛先是愣了愣,忽然反應過來,塞恩這麼問一定是有原因的,難道說他知道哪有可以修好的飛船?
王飛滿懷期待的望著塞恩,然而塞恩卻完全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
「你的逃生艙在哪裡?我們並沒有在你附近發現它。」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降落在哪,事實上我迷路了,我想找個庇護所來著,走了好久才到你們這附近,結果就遇到了蟲子。」王飛一臉無辜相。
「哼,只能說你運氣真好,能走這麼遠,下個問題,既然你是技術人員,那你是如何殺死遠強於你的蟲子的?」
還是來了,王飛就知道塞恩不會輕易忽視這一點,早有準備道:「我的業餘愛好是射擊,所以槍法還不錯啦,正好那些蟲子傻乎乎的排著隊上來送死,我才僥倖殺死了它們。」
對於跳蟲的死因,王飛沒打算說謊,畢竟兩隻跳蟲都是頭部中彈,經驗老到的塞恩沒理由看不出來。
「嗯,繼續,嘯龍呢?」塞恩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哦,那頭傻鳥啊,是叫嘯龍嗎,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
當時我殺完了蟲子,左手裡攥著一顆沒用上的炸彈,那是我打算最後時刻用的撒手鐧,誰料那傻鳥突然俯衝下來,很快啊,唰的一下,就把我左手叼走了,我大意了啊,沒有閃,不然我回頭就是一槍……」
王飛絕口不提精神異能的事。
「你的槍我們也帶回來了,在我看來,就算你回頭射擊並且命中,你依然射不穿嘯龍的皮膚,更別說你還沒有子彈了。」塞恩嚴肅糾正道。
「咳咳,我不就那麼一說嘛,主要還是那個炸彈給力啦,那炸彈是我手工做的,不是那麼穩定,連我都要小心使用,誰叫那傻鳥亂咬的,這不就炸了嘛。」王飛尷尬一笑,裝模作樣的解釋道。
「你還會做炸藥呢?」塞恩突然飄過來一句話。
「呃,要恰飯的嘛,技多不壓身嘛,再說我現在又沒有材料,做不出來的啦~」王飛趕緊解釋,生怕被塞恩判定為潛在威脅,就地正法了。
「嗯,那麼,你說嘯龍為什麼會光咬炸彈而不咬你呢?」塞恩終於問道了關鍵的點上。
「我那個炸彈用的不是常規火藥,而是一塊我們船上收藏的不穩定晶石,可能嘯龍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吧,把炸彈當做了什麼寶貝。」王飛自然的解釋道。
「哦?是嗎?嘯龍喜歡亮晶晶的寶石?我怎麼不知道呢?」塞恩的臉貼過來,表情嚴肅且充滿壓迫感,雙眼死死盯著王飛。
「我也很是費解啊,你們住在星球上的都不知道,我一老冰棍,我懂啥呀。」王飛努力維持住真誠的表情,不讓塞恩看出他的心虛。
足足過了5秒,塞恩的氣勢散去,呵呵笑道:「也是,可能幼年期的嘯龍就好這一口呢,你說是吧?」
「對呀對呀。」終於矇混過關的王飛暗自鬆了口氣,趕緊附和道。
「好了,對於你我已經初步了解了,我會考慮讓你證明你的能力的。你有什麼要求嗎,可以說說看。」塞恩變得好說話了許多。
「真的嗎?我可以不吃這個嗎?」王飛激動的指著自己的飯盆,熱淚盈眶道。
塞恩瞥了一眼,呵呵一笑,「小嫩皮就是嬌氣,我們並沒有虐待你,我的族人也是吃這個的,肉是勇士的食物,你要是受不了這個,那就只能給最次的肉了,而且只有一小塊,不管飽!」
「好的好的~」王飛趕緊點頭答應,同時心裡腹誹:「咱能跟你們這群牲口比嗎,咱來自大吃貨帝國,吃過了美食誰還吃得了你們的豬食啊!
就算是雜碎,只要讓我自己烹飪也行,可惜格林族的種族天賦壓根就沒點在烹飪上,那做出來的東西簡直不是人吃的!
我嚴重懷疑綠皮們壓根沒有味覺!」
王飛的飯盆被端走了,換來的是一塊鵝蛋大小的焦糊肉塊,雖然依然難吃,但王飛還是留下了幸福的淚水,終於得救了有木有~
「對了,你等會就會有一個新獄友了,他可是個狠人,讓我們折損了不少勇士,起碼比你強多了,希望你們相處愉快。」沒有理會投來疑惑目光的王飛,塞恩咧嘴一笑,直接轉身離開了房間。
沒過多久,一個綠皮守衛扛著一名受傷昏迷的人類進來,扔進了王飛旁邊的籠子裡,然後就離開了,至此牢房內只剩下兩個囚犯,不再有看守。
王飛並不清楚守衛離開的真實原因,可能是由於人口折損,導致了警衛力量的不足;亦或是覺得派人看守這倆重傷員完全沒有必要,就算被逃出了囚籠,也逃不出營地,就算逃出營地也跑不遠吧。
但不管如何,王飛總算是感到了一絲自由,起碼可以放心的與自己的新獄友談話了。
王飛打量起新獄友,發現這是一個皮膚微黑的黑髮地球人類,留著濃密的大鬍子,還不知道是哪國人;身體肌肉紮實,比王飛強很多,一看就是開局花錢調整過的。
身上的作戰服破損嚴重,傷口皮肉翻卷,雖然看起來嚇人,但只傷到了皮肉,估計是遭到了數枚刺雷的近距離爆破,然後受到震盪才昏迷的,只能等他醒來再做溝通了。
入夜後,王飛的新鄰居終於醒了,茫然的打量著四周,下意識的冒出了幾句咖喱味十足的英語:「該死,你們竟敢襲擊偉大的印軍軍官!這什麼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