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待大家鬆口氣,一個中年婦人卻突然癱坐在鐵門前,大聲哭喊道:「別關啊!我兒子還在裡面啊,不能關……」
聽到女人絕望的哭喊,又有不少人也圍了上來,皆是親人還在裡頭沒有逃出來的,紛紛抹淚哭泣。
「都是你,為什麼要關大門,為什麼?我爸還沒出來啊……」有人突然撲到秦致遠跟前,死死抓著他的手腕,哭喊道。
看著眼前十來歲的少年,秦致遠一時沉默無語。
「你嚷什麼,要是不關門,你以為你還能在這裡哭嗎?」一旁的劉剛終於忍不住嗆了一句。
一個星期前,他還同這些人一樣只會怨天尤人,可現在的他早已明白,這世上沒人會為自己的無能買單。
另一邊,里木一臉驚慌未定地看向林鸞,「老大,我,我剛剛那是怎麼了?」
「你覺醒了異能,現在只是異能毫空脫力了,別說話,好好休息。」
林鸞說著掏出一顆透晶塞進里木口中,又給劉剛也塞了一顆。
才轉頭看向雲舒,問:「雲姨,裡頭還有多少人沒出來?」
「我也不太確定。」雲舒搖搖頭,猜測道,「當時我們正好跑出大樓,就被那些喪屍衝散了,還沒出樓的人我估摸著得有近百人吧。」
近百人……
林鸞皺起眉頭。
如今放風區裡的喪屍已經破門而出,監區大門又被關閉,這些人被困在大樓里,若無人搭救,恐怕只能活活等死了。
此刻,不遠處又傳來陣陣嘶吼慘叫聲,不斷地朝這方逼近。
B區終於有喪屍突破了監區大門,正朝廣場的方向湧來,好幾隻進化喪屍已經率先捕捉到了獵物,開始大塊朵頤。
本住在職工大樓的鴻興幫一夥,此刻也全都跑來了廣場,融入人群中。
這時候沒人再分敵我,一個個都爭先恐後地往停車處奔去,就怕遲一步成了喪屍的口糧。
林鸞這邊的倖存者也再顧不得怨聲哀道,全都再次倉皇奔逃。
「秦叔,你帶他們先走,我已經跟吳一昊聯繫好,你們直接出監獄大門,他會在外頭接應。」
林鸞邊囑咐,邊將一直在旁沉默的高迪推到雲舒跟前,「雲姨,你幫我照顧他。」
「好。」雲舒牽起高迪的手,雖然疑惑,卻也知道此刻不宜多問。
「那你呢?」秦致遠問,「你不和我們一起?」
林鸞:「我要進A區,試試能不能把那些人帶出來。」
「這太危險了!」秦致遠皺眉。
如今A區到處都是喪屍,她一個人進出或許不成問題,但是要帶著大幾十人出來,絕對不是易事。
林鸞道:「放心吧秦叔,我心裡有數!」
她不是聖母,捨己救人的事她做不到。
但這事畢竟因她而起,如果就這樣置之不顧,她會於心不安。
「那你小心。」秦致遠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勸。
他們此刻都是老弱病殘,留在這幫不上忙,反倒會拖後退。
林鸞點頭,看了看四周,又道:「你和吳一昊碰頭後,找輛卡車,到西牆接我。」
「好!」
秦致遠說完重新架起劉剛,帶著雲舒等人匆匆朝著監獄大門奔去。
林鸞見人都走了,這才從空間取出背包背上,又掏出鉤索拋上牆頭,腳下用力一瞪,迅速攀上五米高牆。
牆頭上架有一米高的防護欄,護欄上頭才是電網。
好在為了節省電能,這些電網都是未通電的。
林鸞貓著腰,借著防護欄的支撐,在僅有二十公分寬的牆沿上朝前行走。
監區內的喪屍很快就被她吸引過來,瘋狂地聚攏在牆腳,喉嚨里發出一聲聲興奮的嚎叫,急不可耐地揮舞手臂,還有幾個變異喪屍甚至在不住地往上躍起,奈何牆實在太高,使盡全力也夠不到她的腳。
這樣的情景即便是林鸞也忍不住微微戰慄,若是失足摔下,絕對會瞬間被喪屍群撕成碎片。
林鸞定了定神,儘量不去注意腳下的群魔亂舞,順著牆沿快速走到監獄大樓下方。
此刻,從大樓一層窗戶望進,裡頭已完全被喪屍占領,它們正在瘋狂搶食地上的殘肢碎肉,想從大門進去顯然是不可能了。
林鸞又繞到大樓後方與放風區連接的圍牆上,抬頭看。
這方的窗戶外又都安有鐵柵欄,無法破窗而入,唯一能進的只有靠近三樓樓梯處的一小扇通風窗。
如果要到那,就得順著這些鐵柵欄爬過去。
她現在所在的位置高度已經接近二樓,掃了眼腳下越聚越多的喪屍,林鸞穩了穩心神,縱身朝上一躍,一手迅速抓上二樓窗戶的鐵柵欄,爬了上去。
卻不想窗內正好有隻喪屍,林鸞一上來就與它大眼瞪小眼對個正著。
它站在暖黃的燈光下,手裡正握著一截腸子往嘴裡塞,口裡的污穢不住往下滴,一臉爛肉更是令人作嘔。
一見到她,那喪尸利齒咔嚓一咬,叼著腸子就開始瘋狂撞起玻璃,混濁發白的森目散發出興奮的光芒。
林鸞驚了一瞬,連忙抓住柵欄往上爬。
好在這鐵柵欄寬大,上下窗之間距離不大,倒是方便了她攀爬。
就在她堪堪爬上三樓柵欄,腳下就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兩隻如枯槁的手臂緊跟著伸出了二樓柵欄外。
林鸞皺了下眉,沒去理會,抓著欄杆繼續朝右側的通風窗移動。
此刻三樓牢房區內,一群倖存者正惶惶不安地聚在中庭。
從一層上到三層,短短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卻有無數人葬身屍口,如今他們只剩下不到六十人了。
唯一的出口已被他們用鐵床桌椅重重阻擋了起來,但外頭不住傳來的碰撞聲,以及近在咫尺的嘶吼聲依舊讓人心驚膽戰。
絕望,已深深占據了每一個人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