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突然出現的熟悉眉眼,葉聽安神情一頓,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碰到姜挽。
因為已經邁入合體境界的緣故,葉聽安和十幾位精英弟子先其他弟子一步進入殘荒城,現在就住在姜挽院落的隔壁。
眉眼間閃過濃濃的眷戀神色,在看到姜挽空蕩蕩的左胳膊處後戛然而止。
葉聽安瞳孔猛縮,快步上前摸了摸姜挽寬大無物的衣袖,雙眼泛起猩紅,情緒瞬間失控,「挽挽,是誰!是誰傷了你!」
姜挽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片刻後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葉師兄反應這麼大,是準備給我報仇嗎?」
葉聽安神色一頓,猛地覺得眼前的姜挽無比陌生。
曾經的姜挽,無論受了多大的委屈,都會緊緊拉住葉聽安的衣袖,讓他不要為了自己而生事,如今的姜挽,面對同樣的事情卻是截然不同的做法。
如果說曾經的姜挽是清雅溫潤的白荷,低調內斂,那麼如今的姜挽就是熱烈張揚的罌粟,神秘的讓人琢磨不住,卻又不斷引誘著你去追逐。
可陌生中又帶著熟悉,一樣的眉眼,一樣的清冽,一樣的讓他沉溺。
葉聽安堅定開口,「是。」
曾經的他,已經狠狠傷害過姜挽一次,所以如今他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哪怕對手是他觸不可及的高度。
姜挽眼底閃過一抹錯愕,顯然沒想到竟然真的可以得到葉聽安這般堅定的回應。
這般說來,『姜挽』也不算一腔真情錯付。
最起碼,葉聽安於她,是真的愛著。
然而,佳人已逝,再多的彌補,都是毫無意義。
推開攔在面前的葉聽安,姜挽朝著自家門口走去,卻被葉聽安直接抓住完好的右胳膊。
姜挽沒有掙脫,而是轉頭看向他滿是掙扎的眸子,心理建設片刻,葉聽安才試探著出聲,「挽挽,你和容晏太上長老……」
姜挽看著他的眼睛,黑亮的眸子裡滿是認真之色,一字一句卻似尖刀一樣凌遲著葉聽安的心臟,「葉聽安,你聽好,曾經的『姜挽』已經死了,所以以後離我遠一點。」
哪怕如今占著『姜挽』的身體,可姜挽屬實沒有給他人當替身的癖好。
葉聽安神情僵住,抓著姜挽胳膊的手指力度也下意識收緊。
姜挽沒興趣陪他玩虐戀情深的戲碼,冷冷揮開他的手掌,聲音愈發寒涼,「你記住,有些錯誤,是註定不可能挽回的。」
『姜挽』已經死了,就算葉聽安終於下定決心選擇了她,也為時太晚。
如果不是自己對『姜挽』尚有因果虧欠,姜挽早就一巴掌扇飛葉聽安這麼個軟弱不決的垃圾玩意。
看著姜挽不斷遠去的背影,葉聽安雙手緊攥成拳,許久後又無力鬆開。
姜挽說的對,有些錯誤,是無法挽回的,哪怕如今的他已經看透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可當初的傷害卻是再也不可能復原。
他也覺得自己應該就此離開還姜挽一個安寧,可一看到她的身影,他那顆好不容易沉寂下去的心就忍不住瘋狂跳動。
那是他傾心戀慕了近百年的姑娘啊,怎麼可能說放手就真的放手。
可是事實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他和姜挽之間,再也回不去了。
……
姜挽回來的時候,三人七獸已經坐好了位置,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嘮著打發時間。
看到姜挽空空如也的左臂,懶散坐著的三人瞬間神色一白。
幾隻契約獸卻是毫無反應,原因無他,這樣的場面它們已經不知道見了多少次,早就免疫了。
換句話說,在司顏那裡,姜挽從來就沒有完完整整的出來過。
眨眼間容晏已經到了姜挽身前,周身氣壓低的嚇人,深邃雙眸中氤氳著不斷翻騰的怒意。
感受到姜挽傷口處不斷瀰漫出來的治癒氣息,容晏將剛要拿出來的傷藥又丟了回去。
姜挽的療傷手段,比一般的丹藥要強的多。
「挽挽,是誰?」
聲音森冷如霜,姜挽朝後退了一步,和容晏拉開距離,嗓音清冽好聽,「大冬天的,別搞那麼冷。」
司沅桐&蕪塵:「……」
這種氣氛凝重的關鍵時刻,她究竟是怎麼一本正經說出這種話來的?
另外,兩人都知道姜挽從來不是吃虧的人,又惜命的一絕,如今平白無故少了一條胳膊,還這麼平靜,明顯是有隱情。
話落,姜挽又補充了一句,「自己砍的。」
容晏低沉的氣壓一凝,顯然姜挽的回答有點讓他沒法接。
就在這時,識海中傳來狐九的聲音,容晏才算反應過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這就是之前狐九說過的姜挽和司顏玩的『砍胳膊遊戲』。
周遭溫度稍稍升起幾分,容晏十分心疼的開口,「疼不疼?」
姜挽毫不在意,「不疼,所以是不是可以吃飯了?」
容晏點頭,給她拉開椅子,先給她盛了一碗熱湯,然後就開始給她夾菜,紅燒靈魚、荷葉粉蒸雞、清騰血燕林林總總十幾樣,都是她喜歡吃的。
心疼契主的三卷不甘落後,夾起一隻豬蹄放進姜挽面前已經堆成小山的盤子裡,「契主,吃這個,大補。」
狐九緊隨其後,夾了一隻雞爪放在豬蹄的旁邊,「飯主麻麻,吃這個,這個是左爪!」
三卷連忙補充出聲,「契主,我那個也是左蹄!」
姜挽:「……」
所以,吃啥補啥是嗎?
容晏做的菜一向符合姜挽的胃口,吃飽喝足之後,姜挽十分滿足的靠在躺椅上,看著漸漸亮起的星空。
片刻後,姜挽垂眸看向衣袖,發現左胳膊已經長出了大半。
用不了多久,應該就能長好了。
看著生命種子這高效迅速且熟練的動作,姜挽想著自己以後是不是也可以用自己的血肉煉器,反正最多一天也就長好了,這麼稀有的煉器材料,一直不用屬實浪費了。
容晏坐在姜挽身側,瞥了一眼姜挽漸漸鼓起的左邊衣袖,心中的隱憂散去,轉而化作淡淡的驚奇。
療傷的靈藥和法寶他都見過不少,不過像姜挽這種逆天的手段他卻是第一次見。
好奇,但不會問。
容晏湊近姜挽,鼻子輕輕在她身上嗅了嗅,隨即眉頭稍稍蹙起,出聲道,「挽挽,你身上為什麼會有別的男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