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月和姜挽,都是那三份神識中的一份。
而曾經的『姜挽』,才是倏月的轉世,只不過姜挽現在所用的是倏月轉世『姜挽』的身體。
關係有點複雜,但是不難理解。
不過姜挽更想知道的是,三份神識中最後一份又落在了何處,化成了何人?
神識抽離,襁褓中的嬰孩生機頓失。
姜挽夢中的女子將它的身體朝著黑衣男子拋去。
黑衣男子想躲,卻被不知名的氣機牢牢控制在原地。
靠近黑衣男子的瞬間,嬰孩的身體化作一方山形封印,將黑衣男子牢牢壓制住。
幾十位神明則是耗盡最後的神力,將籠罩先神界的黑色霧氣悉數驅散。
耀眼的陽光重新射入先神界,幾十位神明的身體在陽光的照射下漸漸化為虛無,畫面在此處定格。
眼前的畫面漸漸隱去,姜挽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隧道之中,不過已經走到了隧道的盡頭。
還剩下最後一幅壁畫。
上面刻畫的,是已經隕落的九位先神之一的十尾白狐,鮮紅色的眼睛宛若璀璨奪目的紅寶石,十條長長的絨尾似風中蘆葦一般搖曳在身後,其中的一條狐尾卷著一把色彩艷麗的扇子,正是姜挽十分熟悉的千重羽扇。
壁畫最右邊刻畫著它的名字——十尾天狐·纖音。
也是指引姜挽來此的那個夢中女子。
壁畫上的光芒暗淡下去,剛剛還虛無一物的前方突然出現了一方祭台。
祭台中央,神器千重羽扇立在上方,散發著瑩潤的光芒。
隔著一段距離,姜挽都能感受到神器強橫的威壓。
姜挽沒有貿然上前,而是等待著纖音的出現。
之前在夢裡的時候纖音說過,這方空間裡還有另外一個她在等著姜挽。
不多時,千重羽扇的身後有一道白霧飄出,徐徐凝成一道人影,正是纖音。
看到姜挽,纖音的臉上流露出慈愛的笑容,「我的孩子,你終於來了。」
對於這個可能是自己母親的女子,姜挽的情緒有些複雜。
她能夠從纖音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極為親近的氣息,那是血脈親情帶來的歸屬感,她的心告訴她,面前的女子是她可以深信不疑的。
可姜挽的主觀意識又有點排斥這種莫名出現的信任,因為她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一個人。
纖音有些縹緲的身影朝著姜挽走來,姜挽從她血紅色的眸子裡看出了點點掙扎。
親手抽離自己孩子的神識,將其身體化作封印,是纖音永遠的痛。
可是那個時候,她別無他法。
只有那個孩子,才能阻止這場禍世悲劇的發生。
停在姜挽身前,看著姜挽淡漠的神情,纖音面露痛色,輕聲開口,「對不起,我的孩子。」
姜挽沒有回應,而是問出自己的疑問,「剛剛我所看到的那些畫面,都是曾經真真切切發生過的,對嗎?」
纖音點頭,那是她留給姜挽的指路明燈。
「我看見了,當初您將襁褓中嬰孩的神識三分,一份是我,一份是倏月,那最後一份是誰?」
面對除倏月之外的又一個自己,姜挽不得不謹慎。
纖音卻是搖頭,「我也不知道。」
思緒微微飄遠,纖音緩緩開口,「荒淵大陸是我的神體所化,所以我可以感受到這片大陸上的一切動向,倏月曾經出生在這片大陸,所以我能夠清楚感受到她的神明氣息,但是最後一份神識,我從來沒有覺察到。」
姜挽聽出了纖音的意思,最後一份神識不在荒淵大陸。
纖音繼續說,「當初我將三份神識拋向虛空,動用了時空之力,所以你才會從異世誕生,但因為我們之間的血脈聯繫,荒淵大陸是你的必然血脈所歸,而我始終沒有覺察到最後一份神識的存在,那就說明它應該在別的大陸,亦或是仙界,總之不會離開這方天地。」
「我剛剛還看到您將神識三分,可畫面中卻是只有兩道流光拋向虛空,所以您是想隱瞞什麼嗎?」
纖音是姜挽目前見到的最了解十萬年前神界那場大戰,也是最了解自己身上秘密的存在,很多疑團,只有她能給姜挽清楚的解釋。
「因為三份神識之中,只有你才是真正的救世者。」
姜挽反問,心底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那另外兩份呢?」
纖音的眼底閃過一抹破碎,「她們是棄子。」
為了守護被送往異世的姜挽的棄子。
她們存在的意義,就是吸引魔氣的視線,為姜挽爭取更多的時間和機會。
從一開始纖音就知道,封印不能鎮壓住魔氣太久。
那個孩子雖然是他的血脈,但終歸還太過弱小。
隨著時間的流逝,魔氣就會將封印侵蝕,從而逸散至外界。
而那些魔氣,知道她抽離的『兩份』嬰孩神識終有一日會回歸神界,所以必定會不計一切後果的截殺。
而姜挽,便是纖音偷偷藏下的底牌。
她是時空之神,掌控時間和空間,所以她費盡心思想要藏住的東西,就算是他也難以察覺。
思緒收回,纖音看向姜挽,神情微凝,「最後一份神識始終沒有出現,善惡未明,它可能是你回歸神界的助力,也有可能你回歸神界最大的阻礙,後面的事情,我幫不了你了,你只能依靠自己。」
姜挽沉默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我會的。」
纖音上前將姜挽擁入懷中,似乎是在切身感受她的氣息和溫度,姜挽眉頭蹙了蹙,還是沒有推開。
纖音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的孩子,還有什麼想問的問題都可以問我,這次可能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了。」
「為什麼?」
姜挽出聲,清冷的聲音隱隱還能聽出一絲沉悶。
纖音輕笑一聲,聲音悠遠,「鯨落萬物生,神隕亦可化做一方世界,我是這方天地的神明,身死之後自然是要回歸這方天地,而如今,荒淵魔氣縱橫,我的力量也將消耗殆盡。」
荒淵大陸淪為魔域之日,也就是纖音徹底消亡之時。
「所以除了您之外,十萬年前另外幾十位神明隕落之後也各自化成了一方世界嗎?」
纖音點頭輕應。
幾十位神明隕落化世,正好對應系統之前所說過的,除了荒淵大陸之外,還有幾十個同等存在的大陸,分列在這方天地的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