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道珩封死最後一處完好的經脈之後，不過半年的時間，白霜就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時。
此時的白霜，全身的血肉骨頭都已經完全僵硬，和死屍無異，不過卻還活著。
許是到了最後的時日，白霜竟然破天荒的清醒了過來。
雙眸之中的血色已經完全褪去，重新變回之前的黑色瞳仁，不過眼底卻是始終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陰霾。
之前發生的種種，白霜全部都記得，不過於她而言，更像是一場噩夢。
怔怔看著眼前的離澤足足十幾分鐘，白霜才終於回過神來，嘶啞著嗓子出聲，「師師兄」
再次聽到白霜的聲音，離澤有種恍然隔世之感。
他一直都沒想過，白霜還能醒過來。
愣了片刻，離澤還是嘆息回應，「霜兒。」
將一杯清水凌空送入結界之中，試圖緩解白霜乾燥的喉嚨。
白霜想要拿起，卻是無法抬起自己的雙手。
離澤將水送入她的口中，卻順著嘴角悉數流下。
此時的白霜，不過是吊著最後一口氣罷了，身體在她甦醒的那一刻就已經徹底死去了。
白霜眼底肉眼可見的浮現出驚慌的神色，可面上的神情卻是沒有一絲變化，看起來驚悚又詭異。
發現了這一點的離澤神情一黯，卻是沒有說出口。
他知道，白霜就快死了。
沉思片刻，離澤還是給慕容熠傳去了消息。
他和慕容熠與白霜之間的糾葛，終會隨著白霜的死徹底畫上一個句號，但是這種關頭，離澤覺得慕容熠還是應該知情的。
無論如今他的心底對白霜是愛是恨亦或是怨，他都應該知道，至於來不來，那就是慕容熠自己的事了。
慕容熠還是來了。
「師兄.」
白霜沙啞著聲音開口，聲音裡帶了幾分祈求。
慕容熠沒有回應，只是漠然看著靠在牆壁上已經不能動彈分毫的白霜。
她的身體已經徹底僵硬了，只有眼睛還能動。
慕容熠垂眸看向自己的斷臂，聲音沒什麼起伏的平靜開口，「如果當初你沒有拋下我獨自離開，這條胳膊興許還在，而你也不會落到如今的下場。」
話落，抬眸看向眼中一片慌亂的白霜，面上卻是沒有一絲快意，仿佛只是在說著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哪怕曾經他因為白霜的背叛險些被心魔侵占神智。
一年的時間裡，慕容熠想通了很多東西。
「我知道錯了救救我.」
白霜眼底的祈求已經變成了哀求，她能夠感受到生命力的快速流失，而她也已經無法再控制自己的身體。
一切的跡象都在表明，她就快死了。
而她不想死。
眼前的兩個曾經傾慕她的男人，是她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
「求求.你.」
雖然如今的白霜已經面目全非，但離澤還是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身子微微向前，欲為白霜解脫現在的痛苦。
許是察覺到了離澤的意圖，白霜眼中淌淚，想要搖頭，卻是動彈不得。
「別殺我.不要」
看著這樣的白霜，離澤心底不由升起一陣難受來，還想向前，卻被慕容熠直接攔住。
「殺了她，你就毀了。」
慕容熠看得出，哪怕白霜已經變成了如今的樣子，但離澤對她卻不是完全無情的。
這種情況下，如果離澤親手殺了白霜，那麼這件事就會自此成為他的心魔。
嚴重些，從此修煉便再難進一步。
離澤剛想說話，慕容熠的三個字便直接堵住了他的嘴，「不值得。」
為了白霜這麼一個女人，搭上自己的修煉之途，不值得。
如果是曾經的慕容熠，別說是毀了道心，為了白霜，就算是毀了仙途他也在所不惜，最終，是白霜親手毀掉了這份痴念。
離澤終於還是沒有再近一步，同慕容熠一起眼睜睜看著白霜的呼吸愈發急促，最後在絕望不甘中徹底死去。
白霜死了。
但是卻是死不瞑目。
離澤唯一能做的，便是為她闔上雙眼，而後尋一處空地將她葬了。
至於慕容熠，說忙著修煉，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離澤很清楚，並不是慕容熠無情無義，說到底，這一切都是白霜咎由自取。
當初，無論白霜是選擇慕容熠還是離澤，亦或是孑然一身，憑著她的天賦和修為，都能順遂安然，甚至修成仙身，暢意一生。
可最終，白霜卻是選擇了最決然的那條路。
所以今日的結局，便是因果。
兩年後。
天衍宗，後山。
空氣中儘是張揚四散的藤蔓，足足有數百條。
兩年時間的錘鍊和打磨，如今的姜挽已經不只有頭頂上可以生出藤蔓了，全身上下的每一處都可以。
這樣拉風又實用的技能，讓三卷屬實又狠狠的羨慕了一把。
不過，三卷的羨慕對象卻是緊閉雙眼坐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微微蹙起的雙眉昭示著她此時正在承受著的痛楚。
兩年的時間過去，木靈根的純度已經繼冰靈根之後第三個達到圓滿，而姜挽也再一次進入曾經的那方空間。
依舊是那片絢爛的霞光，依舊是那方看不清字跡的巨大石碑。
姜挽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她竟然又到了這裡。
是因為木靈根達到圓滿的緣故嗎？
再次朝著石碑的方向走去，姜挽能夠感受到一種奇特的召喚。
然而，就在姜挽即將走到石碑面前的時候，頭頂的漩渦再次浮現，而姜挽也再次被漩渦吸入。
那種碾壓級別的力量，姜挽根本就沒有一絲反抗之力。
所以姜挽只能拼盡全力看向石碑上的字眼。
這一次，姜挽看清了最上面的那個字。
和她之前猜測的一模一樣，石碑最上方的那個字，是「先」。
「先」什麼呢？
不等姜挽思考，意識已經脫離這方空間，重新回到了現實之中。
「宿主，你怎麼了？」
感受到姜挽的異樣，系統一臉關懷的詢問出聲。
剛剛，它喊了姜挽好幾遍，姜挽都沒有回應，就像是靈識脫離了身體一樣。
姜挽緩了緩神，才如實開口，「系統，剛剛，我又進入那方特殊空間了。」
系統直接一懵，「什麼特殊？什麼空間？什麼特殊空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