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遠處那密密麻麻宛如潮水一般的人面鼠,李凌川和陳南溪以最快的速度把周圍的椅子給清理到了牆邊,給自己留出了足夠空的活動範圍,然後又合力把桌椅抬到了那唯一的入口處,搭起了一個簡易的路障,這樣一來對於人面鼠來說,就只留下了一個最多夠2隻同時通過的狹小空間了。
而陳南溪和李凌川此刻就現在那入口前,李凌川瞄準了逐漸逼近的人面鼠大軍,嘴角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來。
隨著他手一張,無數拇指粗細的水彈就從那縫隙中射了出去,打在外面的人面鼠大軍里,瞬間就能帶走好幾隻人面鼠。
而且面對這鋪天蓋地的人面鼠,李凌川甚至都不用瞄準,完全閉著眼睛瞎射都行,至於偶爾穿過李凌川的彈幕進到麵館里的人面鼠,早已等候的陳南溪也會立刻上前,把它們給撕成碎片。
剛開始的陳南溪面對衝進來的人面鼠還有些畏手畏腳不敢下手,但當她壯著膽子殺掉第一隻之後,後面就熟悉多了,而且人面鼠最大的優勢就在於它們龐大的數量,一旦失去了這個優勢,它們也就比路邊的野狗強上那麼一點。
很快,外面的人面鼠已經被李凌川射殺了一大片,而麵館里也已經堆積起了十幾隻人面鼠的屍體,空氣中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兒和動物身上的臭味兒。
李凌川還在樂此不疲的殺戮著,這種虐殺的行為讓他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讓他的精神越發的亢奮,甚至激動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這種亢奮的情緒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簡直就要上癮了一般。
一旁的陳南溪也同樣如此,雖然只是廝殺著衝進來的漏網之魚,但她的精神同樣不受控制的變得亢奮了起來,一雙獸曈充滿了血絲,慢慢的朝著血紅色轉變而去,之前耷拉下去的狐狸耳朵也重新立了起來,並且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著。
很快外面的大街上就已經鋪滿了人面鼠的屍體,雖然依舊還有不少數量的人面鼠踏著同伴的屍體向著這邊湧來,但數量已經遠遠沒有之前看著那麼驚人了。
連續屠殺了不知道多久,即使是李凌川一直保持著高昂的情緒,也不免感覺到有些頭昏腦脹體力不支,但看著還有不少數量的人面鼠,他還是咬著牙堅持著。
他微微側了側頭,看向了一旁的陳南溪,此刻她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雖然只是殺掉些衝進來的漏網之魚,但同樣擊殺了幾十隻人面鼠,在他們的身後已經壘起了一座屍體堆成的小山了。
此刻的陳南溪劇烈的喘息著,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充滿腥臭味兒的空氣,她的衣服已經被血給染紅了一大半,原本潔白的耳朵也因為粘上了血液而變得通紅,而那條本來只有尾巴尖有一抹紅色的漂亮白色狐尾,則像是吸收了血液一般,有一半都變成了跟血一樣的紅色。
她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的疲憊,這也難怪,先是扛著李凌川狂奔了那麼久,接著又跟他一起在這小屋子裡廝殺著,即便再怎麼靠著天賦的力量增強,其本身也只是個高中還沒畢業的柔弱女孩子罷了。
然而跟她那累的不成樣子的身體不同,她的表情反而比之前更加興奮了,臉上猙獰的笑容簡直看不出來跟之前擔驚受怕的是同一個人。
陳南溪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甚至從她的喉嚨深處傳來了一些類似於野獸般的低吼聲,眼神也充滿了獸性,並且身體開始輕微的顫抖了起來。
感覺到陳南溪有些不太對勁,李凌川連忙想要制止她繼續下去,剩下的敵人靠他和深潛者們應該也能夠解決了,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出口,陳南溪突然就用四肢在地上一蹬,整個人就從那專門留著放人面鼠進來的小窗口裡沖了出去。
這一幕可把李凌川給嚇清醒了,他是真沒想到陳南溪竟然殺上頭了,就這麼給衝出去了,要知道他們可是憑著地理優勢才能阻攔這麼多人面鼠的,她一個人就這麼衝出去,無異於是自尋死路。
果不其然,看到陳南溪沖了出來,那些人面鼠呼啦一下全部都調轉了方向,衝著陳南溪狂奔而去,嘴巴大張露出了尖銳的獠牙,就衝著陳南溪咬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的李凌川暗罵了一聲,連忙控制著水彈朝著陳南溪周圍射擊著,同時命令幾隻深潛者努力的朝著陳南溪那邊靠近,但找到了新目標的人面鼠們壓根就不理會李凌川和深潛者們的攻擊,義無反顧的朝著陳南溪圍了過去。
李凌川眼神焦急的看向陳南溪,突然他就看到,陳南溪跳出去之後變得更加狂暴了,整個人都宛如一頭髮狂的野獸一般,瘋狂的用自己尖銳的雙爪廝殺著周圍的人面鼠,似乎感覺這樣還不夠,當一隻人面鼠的身體被拋到了半空中時,陳南溪本來秀氣的小嘴突然就拉長了一截,變成了宛如狐狸一樣的獸嘴,大嘴一張,就把那人面鼠的身體給咬在了嘴裡。
隨著陳南溪一用力,那強壯的下顎配合鋒利的牙齒,就像是啃黃瓜一般,把人面鼠的身體給咬下來一大塊,並且還在不停的咀嚼著,最後吞進了自己的肚子裡。
這一幕看的李凌川是頭皮發麻,本來的陳南溪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行為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現在的精神已經完全被她天賦的九尾狐所替代了,現在的她完全就是一隻發狂的野獸。
陳南溪嘴巴一張,發出了一聲尖銳的狐叫來,隨後再次瘋狂的屠殺了起來,並且時不時還會如同飢餓的野獸一般,扯下一大塊人面鼠的身體吞進自己的肚子裡。
在陳南溪如此瘋狂的廝殺之下,剩下的人面鼠數量逐漸減少,很快周圍就沒有一隻能動彈的了,只留下了滿大街的屍體。
李凌川小心的把面前的障礙物清理掉走了出來,在戰鬥的最後關頭他基本上就沒有再出手了,陳南溪一個人就把剩下的人面鼠全都給解決了,以一種相當殘忍恐怖的方式。
回想起剛剛陳南溪那駭人的樣子,李凌川吞了口口水,小心的朝著陳南溪靠近著,生怕對方突然暴起,朝著他也攻擊了過來。
聽到李凌川靠近的腳步聲,本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陳南溪,頭頂的狐耳輕輕抖了抖,緩緩轉頭看向了李凌川,那雙血紅色的獸曈里完全沒有一點兒人類該有的理性,有的只有渴望殺戮的獸性。
看到那雙眼睛,李凌川停下了腳步,一邊悄悄示意著深潛者把她給包圍了起來,一邊在自己的背後控制起了一個潛伏著的水球。
李凌川就這麼現在陳南溪5米開外,並沒有再貿然接近她,並不是說他沒把握應付現在的陳南溪,只是他可不敢保證在兩人都毫髮無傷的情況下把陳南溪給制服了。
他吞了口口水,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陳南溪?」
陳南溪的耳朵抖了抖,似乎是聽到了李凌川的聲音,但她的眼睛卻一動不動的盯著李凌川,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不過很快的,陳南溪眼中的血色逐漸的就退了下去,慢慢變回了之前的顏色,隨後又慢慢的朝著人的眼睛變換而去。
「李。。。凌川?」
她遲疑的開了口,眼神有些呆滯,不過還是認出了李凌川來,這讓他不禁鬆了口氣,隨後就看到陳南溪身體一軟,就這麼倒在了血泊和屍體中。
李凌川趕緊跑上前去查看陳南溪的狀態,發現她還有呼吸,只是暫時暈了過去而已,頓時長出了一口氣,不管是她天賦的時間到了還是她體力用盡了,總之能變回來就行,也省去了不少麻煩。
趕緊指揮著深潛者們把搜集來的物資和暈倒的陳南溪背上,李凌川一刻也不敢停留的離開了那裡,他們鬧出來的動靜也不算小了,得趁著驚動其他怪物之前趕緊離開,現在他們的情況可經不起再來幾隻怪物的襲擊了。
好在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回家的路上並沒有再遇到別的什麼怪物,一直到真正踏進家門口,李凌川這才長出一口氣,隨著他的精神一放鬆下來,強烈的疲憊和虛弱感頓時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差點沒讓他一下子暈過去。
看來之前自己只是靠著腎上腺素分泌來一直保持著亢奮的狀態,從而無視掉了那些虛弱和疲憊的感覺,實際上用了那麼久的攻擊,正常來說早就該累的不行了。
扶著牆緩緩的坐下,李凌川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讓深潛者們把渾身是血的陳南溪給扔到了沙發上,又把今天收集的物資隨意的擺放在了桌子上便退了出去。
用意念對著深潛者們下達了警戒周圍,一有情況就叫自己的命令之後,李凌川再也抗不住像自己襲來的困意,就這麼坐在牆邊沉沉的睡了過去。
當李凌川再次昏沉沉的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漸漸西沉了,金黃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了屋裡,晃的李凌川有些睜不開眼睛,他記得自己和深潛者們帶著陳南溪回來的時候還不到中午,結果等自己睡醒了卻已經是黃昏了,看來自己這睡得有夠久的。
不過這種情況其實蠻危險的,如果是在外面遇到這種情況,光靠深潛者不一定能阻擋得了那些未知的危險,這種情況以後還是要儘量避免的好。
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李凌川看了眼沙發上似乎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的陳南溪,李凌川無奈的搖了搖頭,再晚點可就要天黑了,雖說也不是不能洗澡,但開燈肯定是不行的,摸黑洗澡的話總歸是不方便的。
想到這,李凌川走到陳南溪的身邊,伸出手在對方肩膀上推了推,對方先是如同一隻小貓咪一般哼了兩聲,依舊沒有要醒過來的樣子,再推了兩下,這才緩緩睜開了眼。
她先是迷迷糊糊的看了李凌川一眼,似乎還沒緩過勁來,等她看清楚李凌川的臉之後先是一愣,隨後又仿佛想起來什麼一般,臉上頓時浮現起了極度的恐懼和噁心,推開李凌川就對著地板嘔吐了起來。
陳南溪拼了命的吐著,似乎要把整個胃都給吐出來一般,然而當她看到自己吐出來的血肉模糊,混合著一些動物的毛髮的殘渣時,徹底的崩潰了。
她回想起了自己上午瘋狂的舉動,回想起了這個瘋狂的世界,回想起了自己被壓在車底下的恐懼和無助,回想起了自己父親的死亡,這一切的一切,終於是壓垮了這個女孩子脆弱的精神,讓她抱著自己的腦袋無助的痛哭哀嚎起來。
李凌川坐到了她的身邊,伸出手把她的頭摟進了自己的懷中,他沒有說話,只是一動不動的抱著她,任由這個脆弱的女生在他的胸膛痛哭。
淚水打濕了李凌川胸前的衣襟,他不是一個擅長安慰人的人,他甚至沒有過女朋友,於是只能用這種方法任由陳南溪發泄著,而且這樣子多少也可以抑制下她的痛哭哀嚎聲,不至於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南溪似乎是哭累了,趴在李凌川的胸膛一動也不動,窗外已經完全被夜色籠罩了,只有一些路燈和GG牌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照亮著這不大的房間。
良久,陳南溪才從李凌川的懷中坐了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緩緩的開了口,語氣中滿是疲憊和無助。
「對不起,弄得這麼亂。」
看了看地上的嘔吐物,又看了看被血液弄得髒兮兮的沙發,最後看了眼胸前被眼淚鼻涕嘔吐物血跡弄得一團糟的衣服,李凌川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脫掉衣服就扔到了一邊,隨後又從褲兜里掏出一根香菸點上,這才不急不慢的說道。
「不礙事,習慣了。」
看到李凌川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陳南溪有些無法理解,她蜷縮在沙發上,把頭埋在了自己的雙腿間,語氣中帶著一絲哭腔問道。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平靜。」
對於陳南溪的提問,李凌川只是緩緩的吐出了一口煙,看著煙霧逐漸散去,有些隨意,但又堅定的回答道。
「因為如果不能適應和接受這一切,就只有死路一條,而我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