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什麼歲飫什麼不淫,她媽媽只是希望自己不被餓死而已。
商驚瀾問她。「想吃什麼?」
「不用,我自己有吃的。」
「那坐下喝杯水?」
時宴對他的熱情,十分好奇。「我沒生意可做,你為什麼不趕我走?」
「有,怎麼會沒有?」
商驚瀾見她漂亮的眼睛大大的疑惑,跟她解釋。「我還收故事。我想你一定是個很有故事的人。」
故事她倒是有,但感覺你像個騙子。
不過反正也騙不到她什麼。
時宴看桌上清澈的水,在他對面坐下,拿出小荷包里的巧克力。
江湖險惡,東西不能亂吃,但她是真的餓了。
這是她進城來,第一次吃東西。
商驚瀾看她處處警惕,小心謹慎的樣,沒多說什麼。
他摘下手腕的佛珠,一顆顆盤著,在她拿出巧克力後,有些意外:「你是軍人家屬?」
什麼軍人家屬?
商驚瀾示意她手裡的東西。「這種巧克力,是護城的軍需。」
時宴抬簾看他。「……是吧。」
「愛人?」
時宴回想昨晚的事。
[想吃巧克力嗎?哥哥口袋還剩一塊,給你了。]
「……他是我……哥哥。」
時宴心虛的說完,瞧他手裡的佛珠。
商驚瀾發現她的目光,主動道:「大師說我罪孽重,讓我淨淨心。」
「嗯。」
「你需要多少錢?」
「你還沒聽我的故事。」
商驚瀾莞爾。「故事你可以慢慢說。但我這有個規矩,凡是護城家屬來這裡,我都會給一筆錢。」
對他驚鴻絕倫的笑,時宴穩下心神,不受影響的追問:「為什麼?」
「你可以理解成做善事,也可以理解為贖罪。」
這是要多大的罪,才能讓人做出這樣的決定。
時宴很好奇,卻恪守不渝的問他:「你能給多少?」
「看你值多少。」
商驚瀾瞧她充滿不信任的墨色眸子,起身去櫃檯。「給下通行口令。」
「過期了。」
「沒事,只是走個流程。」
「不是你給錢嗎?為什麼還要走流程?」
「功德簿,知道麼?」
時宴看弱不驚風,隨時會掛,可似乎十分善良的商驚瀾,內心掙扎了下,還是把口令告訴他。
她說完講:「你應該去看醫生。」
商驚瀾沒在意。「醫生說我活不過三十。」
「你今年多大?」
「二十九。」
時宴:……
輸入口令,按下確定的商驚瀾,臉色微頓。
他抬頭,見女孩緊盯著自己,便講:「騙你的,我今年二十五,還能活好幾年。」
時宴微抿著唇,看他沒有血色的臉、狹長的眸子,直到他離開光腦,並爽快把錢給自己,才漸漸放鬆。
「這是一千,夠你在這裡生活一個月。」商驚瀾把現金給她。
「需要我寫借條嗎?」
「不需要。」
還有這麼好的事?
時宴看他帶著暖和笑意的眸子,咬後牙,伸手拿錢。「我會還的。」
柔軟堅定的話,像是一個絕對會履行的承諾。
對她的話,商驚瀾不在意。「不礙事。現在可以來說說你的故事了嗎?」
時宴反問:「真想聽我這個陌生人的故事?」
「對。」
「聽來做什麼?你甚至不知是真是假。」
「故事而已,何必在意真假?」
商驚瀾給她沏茶。「時宴,你是城外來的吧?」
被他優美動作和華服吸引的時宴,聽到他的話警惕起來。「你怎麼知道?」
商驚瀾支著腦袋,瞧著她神秘的笑。「我嗅到的。你和這城裡的人不同。」
我信了你個鬼。
「要講講你進城的故事嗎?還是你手裡這把刀的故事?」
時宴看他似是純良無害的臉,張了張嘴,「我還有事,下次吧。」
商驚瀾點頭。「也行。」
這麼爽快就讓自己走?
時宴按著口袋剛到手的錢,想是不是自己太謹慎了。
但她直覺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跟他頷首道別,迅速離開。
無緣無故的好,總是叫人不安。
至於錢就當是她借的,不管早晚,她都會還上。
商驚瀾撐著腦袋,看她窈窕而匆忙的背影,露出抹耐人尋味的笑。
本以為是只野貓,能聽聽有趣的故事,沒想是只大豹子。
有意思。
有好戲可看了。
-
時宴離開四方緣時,天已經黑了。
由於實行部份禁宵原因,路上的人沒白天多,燈光也不夠明亮。
不過比起城外的世界,這裡的晚上已夠得上是天堂。
時宴對這裡的一切都充滿好奇。
看玩樂的孩子、逛街的女人、熱吻的情侶,簡直比書本里的故事還要精彩。
她這一看便忘了時間,等走到商鋪的盡頭,才意識到時間已晚,該去找休息的地方了。
穿著不及膝蓋的吊帶白裙,長發飄飄,又「性感」又「天真無邪、懵懂無知」的女孩,獨自遊走在深夜的街頭?
這真的是件非常危險的事。
無論一個城市的安全管制多好,都避免不了壞人的存在。
時宴沒管跟著自己的兩人,徑直往前走。
此時路邊的商鋪開始打烊,好幾家在拉匣門,發出嘩啦的響聲。
蘊初扔了垃圾正要回去鎖門,便看到昂首挺胸,閒步從店前走過的女孩,不由多看兩眼。
她疑惑的輕皺起眉頭,目光從她精緻的臉,落到她手裡別致的刀上。
這把刀早上給她影響深刻,只是持刀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蘊初在她擦肩而過後,本沒想多事,可在看到她身後跟著兩個不懷好意的流氓,下意識的想提醒她。
「嗨……」
不等她喊完,就見白光一閃,直又長的刀,泛著寒光抵在一人的眉心。
夜風中,女孩衣袂與青絲飄揚,目光清冽,充滿殺氣。
她與流氓的距離還相隔兩米,可這氣勢,仿佛刀光已刺穿他的腦袋。
兩流氓沒有任何預兆的,被突然出現眼前的刀嚇得臉色發白,連滾帶爬的跑了。
蘊初驚訝的張大嘴,好會兒才發出聲。「喂,嗨,姑娘!」
她喊叫著跑上去,驚奇的講:「原來你不是小乞丐啊,我剛都有點不敢認!」
時宴手腕一轉,收起刀,看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孩。
「我叫蘊初。你呢?」
「……時宴。」
「你好你好。」蘊初忍不住上下打量她。「我第一次知道,什麼叫野、性。你穿這裙子真好看,又狂野又性感。」
時宴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
因為這是她之前身上,所有錢能買到的衣服。
蘊初見她高冷的樣,怕她拒絕的示意。「我的店就在那裡,要不要進去坐坐?」
時宴看那扇幾乎是唯一亮著光的門,又看與商驚瀾一比,愈發像個好人的蘊初。
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