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反向洗腦
時宴看街邊各種各樣豐富多樣的小吃，以及店門口盆栽里種植的綠油油的蔬菜和各種各樣的果樹，開始明白為什麼上次祁州被帝國抓住，身居夏城安全部負責人的凱特，會不惜暴露自己至高的身份來營救祁州。
她也同時明白，倦羽組織為什麼會將紀城做為根據地。
時宴敢肯定，剛才那些人搬的箱子，絕對有改良的優質種子。
祁州利用自己的學識與便利，讓種子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開出花來，解決了生存的根本。
對於這裡的人來說，他應該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確實足夠倦羽組織花費一切代價去營救他。
祁州跟秦嶼說完事，看滿是新奇卻又不冒然問的女孩。「驚訝嗎？」
時宴收回視線看他，如實點頭。
她想了想問：「這裡是你們建立的？」
走了挺久的，似乎還沒有到目的地的意思，感覺面積不會小。
如果是他們建立，不單單是人工，還有技術問題。
剛剛她一路看來，這裡的建築用材大多是鋼鐵，有些漂亮點的重要建築，還是鈦合金這種航空材質。
時宴不懂這些，只是看著有些年代的牆壁，覺得它比普通的材料要更光滑和堅固。加上又是地底深處的工程，這不是城外的人力物力和技術能做到的。
祁州聽到她的話，介紹的講：「這本來就是座已經存在的地下建築。」
「你們找到的它？」
「可以這麼說。」
「知道是誰建的嗎？」
祁州聽到這話笑了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望著地下城中心半完成的建築。「這是珩宇將軍生前最後建立的一座城市。」
時宴因為伊麗沙·柯比，惡補了特殊任務部歷任指揮官的事。
她確認的問：「你說的珩宇將軍，是特殊任務部第十五任指揮官嗎？」
「對。他先後建立了海城、雲城、寧城、盛城以及雪城，這是他建立的第六座城市。可惜，他沒能親眼看到它完工。」
時宴疑惑。「這裡已經初具規模，帝國為什麼沒有繼續建完？」
「可能是太偏遠不好管理，可能是地理環境惡劣，他們不想再無止境的投入，所以直接遺棄了這裡。」
秦嶼聽了講：「祁博士說的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
時宴問他：「主要原因是什麼？」
「主要原因是……」秦嶼說到一半，看她黑亮的眼睛，轉而問：「知道這座城的名字嗎？」
時宴搖頭。
「它原本是叫凜城。」
祁州解釋。「就是顧凜城的凜城。」
秦嶼點頭。「本來我們想沿用這個名字，以示對珩宇將軍的尊重。但因為與顧少將同名，便改名宇城。」
直接用珩宇將軍的宇字。
這麼看來，至少倦羽組織的人，不是那麼討厭珩宇將軍，甚至還對他非常敬重。
從十五任的珩宇到十六任的解恆、十七任的伊麗莎·柯比，在這兩任指揮官其間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一個反帝國的組織如此迅猛的崛起。
時宴想反正也走不了，決定弄明白它。
她在為行人讓路時問：「這些居民是怎麼過來的？」
祁州看前邊的人。「這你得問嶼哥。這裡有的時候，我大概還在讀小學。」
這麼早嗎？
秦嶼是那個時候就創建了倦羽組織，然後一點點螞蟻搬家的把這裡填滿？
已經停在棟有些新的建築前的秦嶼，看她猜疑的視線，便講：「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有機會再告訴你。先去吃點東西吧。」
剛好這時凱特從屋裡出來，看到他們就講：「老大、祁博士，可以吃飯了。」
秦嶼講：「你們先吃，我跟祁博士去躺王叔家。他家兒媳婦剛生，叫我們去吃紅雞蛋。」
時宴：？
秦嶼說完，對時宴講：「等會凱特會帶你去休息的地方。你有什麼需要也可以跟她說。」
時宴面無表情。
凱特也面無表情。
等他們兩個走掉，時宴壓著眉頭，平靜的看凱特和方瑤。
她精緻內斂的樣兒，帶著三分警惕和七分從容，不見半點緊張與害怕。
面上看不出絲毫情緒的人兒，實際心裡還是有點緊張的。
畢竟刀不在手，打起來要費些時間。
凱特上下仔細的打量她半響，如常的講：「跟我來吧。」
時宴沒猶豫，抬腿就進去。
方瑤瞧了她眼，也沒什麼表示或動作。
她進去屋裡，看到裡邊的人就講：「張叔，我又來打攪你了。」
張叔就是之前上去地面迎接他們的中年大叔。
他笑呵呵的講：「歡迎，歡迎打攪。瑤丫頭，你都兩年沒回來了吧？畢娉和畢婷那兩姐妹呢？」
方瑤不在意的講：「還在忙著呢，那邊離不開人。」
「這樣啊。你們真是辛苦。來，快來吃，叔剛煲好的老母雞湯，味道絕對鮮！」
時宴看其樂融融像是家人的幾人，不由揚眉。
畢娉和畢婷早死了，有一個還是自己了斷的。
他們大概不知道是自己殺的吧？否則這會湯喝不上，還得狠狠打一架。
方瑤接了張叔端來的湯，把它給了站在房中的女孩。
時宴看滾燙的雞湯，又看之前不爽自己的方瑤。
方瑤生得瘦小，比時宴要矮上些許，一雙眼睛大而明亮，這在她平和的時候看起來有幾分萌。
但之前在飛行器上，時宴差點殺了她。
按理來說，她犯不著照顧她。
時宴沒接她示好一般的湯，也沒有坐下吃飯。
她站在房中，與他們保持著疏冷的距離。
方瑤見她不接，眼裡忽然充滿戾氣，轉身坐桌邊，「啪」的聲將碗放桌上，拿筷子講：「不識好歹。我們吃，別管她。」
張清風被她捅過一刀，對她沒什麼好感。
尤其是因為她，犧牲了他們那麼多的同伴，不把她吊起來打就不錯了，哪會哄著她吃飯？
愛吃不吃。
他們打架的時候，凱特還在修能號，沉默者號上發生的事，是他們兩後面跟她抱怨時說的。
她瞧著房中的女孩，無奈講：「瑤瑤，她是我們好不容易請來的，別怠慢了客人。」
凱特許是因為在安全部任職的原因，皮膚雪白，成熟風韻的漂亮臉上，帶著發號施令的領導氣勢。
方瑤聽到她的話，任性的哼了聲。
「你哼啥哼？不想讓她給老大冶病了？」
「我就看不慣她那樣！凱，吃飯吧，餓她幾頓就老實了！」
凱特瞧說賭氣話的方瑤，起身走向時宴。
時宴做為一個俘虜，沒在意她們剛才的談話。
她對過來的女人漠然道：「我想休息了。」
之前秦嶼說過，她會帶自己去休息的地方。
凱特比她高出不少。她站在女孩面前，瞧著她平靜的臉和澄澈黑亮的眼睛。
時宴無懼她的視線，坦蕩又凜然，準備隨時動手。
既使沒有刀，對付這幾個人，她還是有把握的。
凱特打量了她會兒便講：「時總，你在飛行器上就沒怎麼吃東西，現先吃點再去休息吧。」
她這話溫婉又動聽，像個真正的大人，大肚的不計前嫌，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
時宴瞧著不知在計算什麼的女人，再次講：「我想休息。」
方瑤聽到這話「啪」的拍桌子。「給臉不要臉。凱，你別管她，快來吃！」
凱特看了下發火的方瑤，只得對女孩講：「好吧，我先帶你去房間。」
房間離這不遠，就是之前時宴看到的那棟未完成的中心建築。
擎天的建築，層次分明的向上變小，最後直達地下空間的頂端。
它像個定海神針般，高高的佇立在這地底百米深處，既使未完工也無比雄偉。
時宴走到這氣勢磅礴的巍峨建築前，抬頭看稀疏亮著燈的樓層，想這應該是倦羽組織的總部大樓。
可是門口不見半個站崗的。
仿佛這若大的門，大家想進隨時可以進去。
凱特給她介紹。「用城裡的話來說，這是宇城的政治中心。但我們沒有政府，沒有所謂的條例條律，因為犯事的會被丟出去，出去就是死路一條。所以這只是我們的一個工作和居住的地方。」
時宴跟著她進去，沒有回應。
凱特卻耐心的跟她介紹。「這裡最開始計劃是居住十萬人，現在已經有差不多二十萬了。」
二十萬，翻了將近一倍，怪不得會這麼擁擠。
時宴進入建築，瞧了下四周。「你說你們沒有政權，可外面人潮洶湧，這裡卻安靜空曠，難道不是一種權力的象徵嗎？」
凱特看眉間帶著股不願臣服的凜然之氣的女孩，跟她解釋。
「本來老大是計劃把這大樓利用起來的，但這是未峻工的，存在安全隱患。」
這是藉口。
如果有重大安全隱患，早把這拆了，因為它要倒了，不僅會波及周邊的人，還會對整個地下建築造成影響。
凱特似是看出她的不信，猶豫下還是講：「還有一個原因是，老大經常發病，受不得吵。大家在知道後，都不願意進來住。如果老大回來的話，連小孩都不太來這附近耍。」
時宴想到與顧凜城交手時，出現嚴重失誤的秦嶼。
凱特講：「他那頭痛病是進化時留下的。初期沒那麼嚴重，差不多幾個月才發作一次，而且很快就會過去。現在不知什麼原因，一次比一次嚴重，有時甚至會暈倒，就慢慢轉到了幕後。」
所以才會讓祁州出面主持工作。
沒成為異能者之前，他戰鬥力為零。
可祁州熟悉帝國，又不是一般的聰明，完全能委以重任，倦羽組織里的人也無不信服。
不能打沒事，他們有的是能打的，就是沒幾個有他那腦子。
凱特在三樓停下，看沉默又惹眼的女孩。「時小姐，我跟你說這些是想你知道，我們所做的一切不是因為財富或權力，只是想讓更多人過上和平的生活。」
時宴冷靜又不為所動的講：「每一個發起殘酷戰役的人，都有一個煽情的理由。」
包括她。
當時能成為反派者的首領，可不是像古代那樣世襲，由前首領傳位給她的。
她是在前首領死後，因情緒主導憤怒的她，慷慨激昂的說了番對未來美好憧憬描繪的話，說要帶他們進城過上富裕的生活、讓下一代生活在和平世界，才贏得大家的擁戴。不然她那么小，怎麼可能成為一個領袖？
可最終因為她的個人抱負，犧牲了多少年輕的生命以及本該有的和平。
時宴進去她帶領的房間，漠然講：「我想休息了。」
凱特靠在門邊，看逃避的女孩。
「時總，你已經完全歸順帝國了嗎？因為一個顧凜城，你要徹底的拋棄你的部下和你的偉大願望？」
時宴聽到這話猛然轉身，一步步逼近她。「正是因為我的部下、我的偉大願望，我才選擇當一個平民，是你們毀了這一切！」
「你們毀了我平靜的生、殺了我的朋友、又違背我的意志抓了我，現在卻來指責我，好以此讓我加入你們？這可能嗎？」
她目光森冷，不加掩飾的強大氣勢，像一把把利刃，從四面八方逼迫著對方，仿佛隨時能將她殺死。
重新活過一次的時宴，已經很少這麼憤怒了。
凱特一時被她洶湧的氣場震住。
時宴冷沉的望著她，一字一句用力的激昂道：「凱特，你們的偉大抱負並不高尚，因為你們的高尚建立在犧牲之上。但我尊重你們，包括你們發起的一次又一次的戰鬥，因為這種戰鬥可能是帝國強加你們的，每個人都有反抗的權力。可你千萬別以為單憑這幾句話就能說服我，這只會讓我覺得你們很幼稚！」
凱特被她一連串的話說得，緩了許久，又有些不知如何反駁的語噎。
印象中，這個反派老大不太愛說話，還無欲無求，似乎做什麼都是隨心而致。
現在這氣勢洶洶與伶牙利嘴的樣，倒像是一個會與帝國作對的首領。
她的演講與她的身手一樣，帶著清晰的認知與給人無瑕反應的震憾。
凱特頓了許久，最後解釋的講：「時總，倦羽組織能跟反派者聯手是最好。但我們請你來，主要是想你能給老大冶病。你是名強大的治療者，老大從小認識你，而祁博士他又喜歡你，所以我們才這麼執著的想招募你。」
時宴：……
祁州喜歡她？
她確定沒有口不擇言？
凱特沒有全輸的說完，便講：「知道你不願意跟我們一桌吃飯，我叫人給你送點吃的來。」
說完便走了。
時宴五味雜陳，望著她背影半會，「呯」的關上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