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禍水東引

  馮永成很是糾結,窗戶上雨打的啪啪,外面門也敲的咣咣,他在客廳來回踱步,搓著手,想開又不想開。

  難啊!這抉擇實在是難,開吧,他救不了那麼多人;不開吧,讓人在他門口冷死,他也受不了。

  「當家的,咱不能開啊。」

  正在猶豫的時候,林秀梅開了口。

  「那是七個人,老人小孩都在,我們哪裡接濟得過來?到時候人要是死在我們家,咋辦?!」

  開玩笑,秀海都不能過來,要林秀梅接濟外人,扯犢子呢。

  馮念念也說:「爸,咱家棉被不夠,藥也不夠。」

  關鍵是藥,吳家人淋了雨,這個天氣指定要發燒的,可現在這種情況,再蠢的人也知道一藥難求,吳家人進來後發起高燒求藥,他們是給還是不給?給了自己不夠,以後一旦生病不是等死?不給,和不讓人進來有啥區別?與其讓人進來又不給藥再打起來,乾脆,當沒聽見好了!

  馮永成不吱聲了,外面吳老大吳老二氣急敗壞,吳老太撕心裂肺的乾嚎更是讓人聽了渾身不舒服。

  「永成啊,你是故意不開門,你是要我們死,樓上樓下的你於心何忍!」

  「永成啊,我這個老太太你不救就不救了,但我家壯壯還小啊,看他管你叫一聲叔的份上,給娃一條活路吧!」

  還有吳老大。

  「馮永成,你見死不救,還是不是人?!」

  「都是鄰居,你這樣冷血,以後還有什麼面目在樓里跟大家打交道!」

  吳老二也在道德綁架。

  「馮哥,做人不能太自私了!我們也不求你什麼,外面都是雨,好歹給我們一個落腳地先歇歇!」

  「馮哥,都是拖家帶口的,孩子們都快沒氣了,你真就那麼狠心,要看著兩個孩子死在你面前?」

  「我,我……」

  這動不動就死啊活的,馮永成在屋裡也難受,林秀梅捂著個棉被趴在門邊。

  「吳家大哥,不是我家不幫忙,而是我家也困難哩,要不,你再往上走走?」

  「走不動了!!」吳老大怒吼。

  實際上是能走的,只是三樓住的劉天行他們暫時還不想去招惹,至於為什麼不想,當然不是因為劉天行,而是孫奔北現在正與劉天行同居呢。

  「大哥,我們真幫不上忙,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你就體諒體諒……」

  屋裡,林秀梅還在推卸,吳老大徹底不耐煩了,家裡被淹的氣悶,孩子凍的暈過去說不出話的無助,全部化成憤怒對著無辜的馮家宣洩。

  「快開門,再不開我們就硬闖了!」

  吳老大揮起了錘子。

  林秀梅嚇壞了,這造的什麼孽,他們家敢情是得罪了漫天神佛?怎麼孫奔北也搶他們家,吳大招也砸他們家,他們家招誰惹誰了?整個八棟那麼多戶人家,就非得賴上他家不可?

  「你不講恩,我也不必講義了!」

  流氓就流氓,吳大招居然還給自己找個了藉口,馮念念聽不下去,忍不住與之對峙起來:「吳大叔,你家對我們有什麼恩?之前四樓的孫混混闖進我家,也沒見你出來說句公道話。」

  「況且我們不是不幫你,實在是沒能力,我家是被砸過一輪搶過一輪的,你覺得我們還有什麼餘力幫到你嗎?」

  「臭丫頭片子,少他媽叫!」

  講道理吳老大當然是講不過了,他也不想講,反正他現在氣頭上來了,這馮家,他是非入不可了!

  吳老二也不多嗶嗶,兩兄弟強撐力氣,一個拿棍子,一個拿錘子,聲音震天,很快,三樓的劉天行也知道了。

  「孫哥,樓下鬧開了!」

  短短几天,劉天行便認了孫奔北做哥。沒轍,秀才遇到兵,為了免遭一頓毒打,還是滑跪比較利索。

  而孫奔北這些日子在劉天行家好吃好喝傷也養全乎了,所謂皮一緊就犯賤,孫奔北巴不得樓里冒出個動靜,他好刷刷存在感,尤其這動靜還關乎他的仇家。

  「好,讓他們打!打差不多了,我下去助吳家人一臂之力!」

  該死的馮永成,敢砸他的家,這回讓他碰碰吳家的釘子!吳家人口多,七個吳家人加上自己,馮永成是與八棟一半的人為敵啊!老話說趁你病要你命,孫奔北是想一口氣把馮家三口全掀了。

  不過,劉天行卻有別的心思。

  「孫哥,我覺得繼續讓吳家人鬧不妥。」

  「怎麼不妥?你還向著馮永成?」

  孫奔北一皺眉,表情陰鶩起來。

  劉天行見狀忙表忠心:「孫哥,你說哪去了?我和馮永成早就分道揚鑣了,怎會向著他!我是覺得,馮家人不咋地,吳家人也不見得就比馮家人強,真讓吳家人鳩占鵲巢,萬一雨再下把二樓也淹了,難道讓吳家人來騷擾我們?這吳家可是比馮家難纏啊!」

  這話倒沒說錯,馮永成發瘋是有依據的,誰都知道他是個老實人,是被逼急了才不得不咬人,平時都是講理的。

  可吳家人就不同了啊!八棟顯性的流氓是孫奔北,隱性的流氓一直都是吳家幾口子,吳老大吳老二不說了,吳老太是個能作妖能撒潑的老太太,就連吳家兩個媳婦,孫子孫女都不是省油的燈。

  孫奔北惹遍全樓唯獨不敢惹吳家,也是知道吳家的難纏,把這麼些個貨放在自己下面,屬實是睡不安穩。

  於是,孫奔北難得的冷靜下來。

  「那你說,怎麼整?去幫馮家?」

  讓他幫馮永成,他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劉天行卻眼珠一轉,鬼頭鬼腦地說:「誰說讓孫哥你站隊了,那馮家沒本事處理吳家,咱樓別的家還沒有嗎?只要把這股禍水從二樓引走,引到哪,和咱三樓都沒關係。」

  「你說的對,那麼引到哪?」

  「孫哥,前陣子我們不是聞到樓上有炒菜香嗎?往上引啊!馮家吃不上喝不上可餵不飽吳家那群人,倒是樓上有人活的瀟灑又滋潤,讓富餘的去接濟貧困的,自古都是這個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