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允自那天夜裡溜進溫宅見溫棠之後,隔了好幾日都不敢去溫宅,在羽墨和羽硯的極力勸說下,並說再不去就要回京了,他才再次鼓足勇氣踏進溫宅。
溫序很喜歡孟青允,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他覺得孟青允很照顧自己的情緒,不管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也從不笑話自己,還真心誇讚自己,比那個毒舌冷心的付挽之好太多了。不僅如此,對於一些自己不懂得疑問,孟青允總會耐著性子與自己細細解答。
知禮而懂進退,這是溫序對孟青允的評價。
「真是可惜。」
當孟青允再次為溫序解答完一些問題之後,溫序看著孟青允那張臉覺得有些惋惜,不禁感慨出聲。
「可惜什麼?」孟青允好奇的問道。
溫序看了一眼孟青允,又往後看了看有沒有人之後,他低聲跟孟青允說道,「可惜孟大人已經有家室了,不然你跟我表妹真是絕配。」
孟青允臉一紅,咳了兩聲,說道,「溫公子為何這般說。」
「你也被藏著掖著了,我都看出來了,你喜歡我表妹是不是。」溫序一臉肯定的說道,「所以啊,我才覺得可惜。」
「可,朝朝並不喜歡我。」孟青允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說道。
溫序拍了拍孟青允的肩膀,循循善誘道,「孟大人你也不必如此,你已有家室,我表妹肯定是不能做妾室的,就算對你有情意也是不可能說出來的。雖然我們是商戶人家,但是也是有骨氣的,是不是。」
溫序說完以後心中竊喜,覺得自己剛才一番話說的真是好極了。
「是,孟某知道。」
「不行做兄妹吧!這樣你們也算是變相的長久在一起。」溫序說完就笑了起來,他覺得今天的自己真是聰明極了,出的這個主意也是甚好。
「這......」孟青允囁嚅著說不出來話。
「怎麼,你不願意?!」
「不是,我,我不想與朝朝做兄妹。」孟青允坦言道,「還望溫公子成全。」
溫序撓了撓頭,說道,「孟大人,今天的話就只當我沒說話,你也沒說過,這些要是被我表妹知道了,我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溫棠站在溫序的院落門口聽著他們說的這一番話,覺得有些好笑,自己的這個表哥對自己還真是夠了解的。
「小姐,你怎麼想?」小荷也聽見了剛才的那番話,回去的路上忍不住的問了一嘴。
溫棠沉思了一會,說道,「我也不知道,那小荷你覺得孟大人如何。」
小荷笑了笑,說道,「我覺得,孟大人還不錯,你看表少爺也很喜歡他呢。」
溫棠聽了以後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並未在說話。
這世間的人們都希望一切順遂,萬事如意,可哪有那麼多圓滿的事,但凡能完成一兩件,就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那一會小姐你還見孟大人嗎?」
「不見了,一會找個理由打發了他就是。」
小荷癟癟嘴,打趣道,「小姐你這明顯是心虛了,你就是對孟大人......」
「別瞎說!」
溫棠上前去捂小荷的嘴,兩個人嬉鬧著。
付挽之回京城沒多久,就按照溫棠的要求找到了一處她滿意的宅子。
這天的溫宅也是非常的忙碌,下人們行色匆匆的收拾著出發前的行囊。
「不用帶那麼多的。」溫棠看著小荷忙前忙後的,說道。
「好的,小姐,你就別操心這麼多了,快去坐著歇一歇。」
溫棠嘆了一口氣往後院走去,陽光暖洋洋的灑在她的身上,那些她精心養護的花在陽光下綻放出了小腦袋,往她這邊瞅來。池塘里的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潑光粼粼,一群小魚往溫棠站著的地方游去,看見她並沒有如往常般給自己餵食時,又搖著尾巴生氣似的往蓮葉下鑽去。
她想到付挽之離開那天說的話,他說,那天晚上,他都看見了,也聽見了。
溫棠心裡緊了幾分,但立馬又平靜了下來,她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付挽之。
他很激動的告訴她,孟青允不是好人。
溫棠還是沒有說話。
看到沉默的溫棠,付挽之有些不可置信,他有些歇斯底里,但是又覺得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他對溫棠的情意還沒有達到那種程度,可如今這樣發瘋的自己又是在做什麼。
溫棠依然很平靜的看著付挽之。
她對他說,「付公子,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付挽之聽到這句話後,剛才升起的燃燃大火頓時被一股涼水澆滅,他呆愣的看了溫棠幾秒,隨即又笑了起來,她溫棠不是什麼好人,那自己又是什麼好人呢。
「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溫序從後面走過來看到溫棠坐在涼亭里發呆,便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如同小時候那般。
「沒想什麼,只是覺得有點累。」溫棠斜靠在石柱上,閉上了眼睛。
溫序看到她這樣,也沒有在說話,也看向遠處開始發呆。
「真的要跟我去京城嗎?」
過了一會,溫棠睜開眼睛問道。
溫序點了點頭,說道,「我現在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也許,你在這邊會更安全。」
「我不能讓你一人去狼窩,要去大家一起去,何況我還是男子,還能保護你。」溫序說完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溫棠,論保護,他可是一點武功也不會。
「行吧,我們一起去看看京城的,美景。」
十日後,溫棠出發前往建康城。
路上溫序有些激動,一會騎馬,一會坐馬車,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反而溫棠安靜的坐在馬車裡,但是她的心裡卻是緊張的,心臟也因為她精神上的緊張而止不住的狂跳,她閉上眼睛假裝小憩來努力鎮定住內心的躁動不安。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早晚都會回來的;可如今真的回來了,還是會緊張。
站在城門外,她仰起頭看著城門那「建康」兩個字,嘴角浮出微笑,一切都沒有變,還如同自己來的那年,逃走的那年。
風很大,吹起了她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