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引發的雪災,連淮揚城也沒有倖免,路上的乞丐老人幼童穿著單薄的棉衣,奄奄一息的躺在街道上,有的已經凍得硬邦邦的了,官府們隨便找個地方就扔了。
「小姐,真是太可憐了。」小荷看到外面的景象回來就跟溫棠說了。
「是啊,叫人清理出道路來,順便找個地方煮點粥給這些人發下去。」溫棠翻看著帳本說道。
「是,小姐。」
溫棠把目前手上得到的三本帳簿又重新仔仔細細的翻看了一番,還是沒有找到什麼線索,她有些懊惱,生氣的把帳簿扔到了一旁。
「表妹,怎麼了?」溫序剛走進來就看見溫棠把帳簿扔向了桌子另外一邊。
「沒什麼,心煩意亂。表哥,我們出去走走吧。」
「聽小荷說你要賑粥?」
「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只覺得表妹的做法真是深明大義啊!」
溫棠彎了彎眼睛,笑著說,「表哥你又打趣我。」
「表哥說得對,姐姐真是個好人。」江由也從他們身後走過來,「我也要去幫忙。」
溫棠讓人設立了兩個粥棚,排隊的人很多,有的已經冷的站不起來了,只能由人端著熱粥過去餵著,溫棠還派人從宅子裡拿了一些棉被出來。
「這樣根本不行,受凍的百姓太多了。」溫序說道。
溫棠想了想,說道,「派人趕緊去租幾個空宅出來,把這些人流落在外的百姓們安置在空宅里,再取些炭火來放到宅子裡用來取暖。」
「是個好主意,但是外面的粥棚還取消嗎?」江由問道。
「外面的粥棚依然每天三頓的發粥,宅子裡也是一天三頓,如何?」
「這樣會不會引來更多的人?」江由看向溫棠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怕引發其他的暴亂。」
「怎麼說?」溫序不解的問道。
「就是......」
「就是會有大量的流民來到這裡,有的就算有糧食有棉被也會因為你們的好心而過來索取食物和物資,導致更多需要的人沒有辦法得到食物和物資。」
三個人轉身過去,看見來人是孟青允。
「孟大人,好久不見啊。」溫序第一個過去打招呼。
「溫少爺。」孟青允回禮道,眼神卻看向溫棠。
「孟大人。」溫棠其實看到孟青允時有一瞬間是開心的,但是她又想到了喬亦禾,於是她只能儘量克制住自己內心的浮動。
江由不明所以,也跟著行禮喊了一聲,「孟大人。」
「你說的很有道理。」溫序說道。
「是我搶了這個少年的風頭,他也想到了這裡。」孟青允看向江由,一臉的讚賞。
「這是我的義弟,江由。」溫棠介紹道。
還沒等孟青允再說些什麼,溫序很熟悉的拉過孟青允,搭著他的肩,走到了粥棚處。
「孟大人,你來的正好,你讓淮揚城這些當官的也拿出一些糧食來救助百姓們,我們的能力也就只有這麼多。」
「孟某此次前來正是因為這個。」
「那就好,那孟大人趕緊去,我這就不打擾你了。」說著溫序放開勾住孟青允肩膀的手。
孟青允還想與溫棠說些什麼,但是溫序一直催他快點去解決糧食的問題,他只能先行離開;畢竟這次來淮揚就是因為賑災一事,怕淮揚城的大小官員們在賑災一事上有所怠慢,他便下來監管,本來這活也不歸他管,剛好監管此事之人病倒了,孟青允想著溫棠也在淮揚,若是過來了還能與她見面,就自告奮勇的來了,他走之前還不忘回頭看了溫棠幾眼。
「這小子對你有意思吧?」溫序站在溫棠身後看著孟青允離開的背影說道。
溫棠轉頭看向溫序這張臉嚇了一跳,「你這頭怎麼離我這麼近。」
「我說表妹,你別打岔,我都看出來了,這個孟大人看你的眼神不對勁。你說呢,江由。」
江由接收到溫序的信號,也笑嘻嘻的說道,「是啊,姐姐,表哥說得對,我看這個孟大人的確是對你有意思。」
「別瞎說,孟大人可是有家室的人。」
溫序和江由面面相覷,只好轉身往粥棚處走去。
不遠處,付挽之坐在馬上靜靜地看著溫棠他們。他剛到淮揚城,想著順道來看看溫棠,沒想到還沒上前就看見孟青允也來了,他便停下來了。
「公子,這個孟大人好像對溫小姐有意。」司劍看了半天,也看出來了名堂。
「那又如何,他有家室。」付挽之不屑的說道。
司劍看向付挽之,扯了扯嘴角,公子自從認識了溫棠,莫名的醋意越來越多,上次是陸其初,這次是孟青允。
「公子,你喜歡溫小姐什麼啊?」
付挽之瞪了司劍一眼,嘴硬道,「什麼喜歡,別瞎說,我這是欣賞,懂嗎?欣賞!」
其實這話付挽之也沒有說錯,他不知道自己對溫棠到底是什麼感覺,若說是欣賞,那的確是有的,他覺得她聰明,果斷,善良,又帶有鋒芒;而且她對他的冷漠從來不出言指責,她尊重他做的一切事情,說的一切話。當然,他也忘不了她說自己要她的錢。
司劍癟癟嘴,又看向溫棠所在的方向,她正在忙碌著,穿梭在饑寒交餓的百姓們面前,給他們披上棉衣或者棉被,小心又溫柔的給幼童們餵粥。顯然,付挽之也看到了這一切,那麼多忙碌的人群里,他的眼睛卻只跟著溫棠一人轉來轉去,他沒有辦法挪開自己的眼睛去看向別的人,她的一切都吸引著他。
「溫小姐真是不錯!」司劍也不禁感慨道。
「回頭成一笑,暖風擁深雪。」付挽之喃喃道。
「公子,我們上前去幫忙吧。」司劍提議道,「反正現在那個孟大人也走了,我們去幫幫忙,說不定今晚公子還可以住在溫宅里呢。」
「這,這不好吧。」付挽之不好意思的說道。
司劍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心裡笑開了花,自家主子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么正經起來了,以前雖說去青樓是為了逢場作戲,但是主子從來都沒這樣過,放蕩不羈演繹的那是淋漓盡致,如今卻扭捏起來。
「什麼不好,公子是客人,來看望溫小姐的,住在溫宅里也是理所應當的。」
付挽之想了一會,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他看向司劍說道,「司劍你說的對,真是深得我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