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告白

  溫棠身體好轉以後就開始著手準備著回淮揚的事宜,對於這件事最高興的還是溫序,自從溫家破落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去過淮揚了。

  幾場雨之後,天氣開始慢慢轉涼,小荷在馬車上放了厚厚的棉被,準備好了手爐等一切取暖的東西。

  「真是太高興了,終於回家了。」溫序坐在馬車上興奮的說道。

  「少爺回來了,宅子裡也會熱鬧許多。」小荷說道。

  「那肯定了!」溫序洋洋自得,正想還要誇獎自己幾句,卻看見溫棠一言不發的坐在那,還皺著眉頭,不知道再想什麼事情。

  「表妹?」溫序的頭伸向溫棠,小聲地叫著,「表妹?」

  溫棠好似還沒有聽見。

  「小姐?」小荷看此情景也跟著叫了幾聲。

  「啊?」溫棠一個激靈猛地抬頭看向溫序和小荷,他們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她,「怎麼了?」

  「表妹,你在想什麼呢。我叫你好幾聲你都沒聽見。」

  「沒有,沒有想什麼。」溫棠攏了攏自己的披肩,說道,「昨晚沒有休息好,今天精神不濟罷了。」

  「那小姐你要不要小憩一會。」

  「嗯。」溫棠點點頭,就閉上了眼睛。

  溫序看向小荷,眼睛裡好像是在問「你家小姐怎麼了?」

  小荷也回看著溫序,無辜的搖了搖頭。

  溫棠閉上眼又想到了出發前一天的午後,她獨自一人去了寧家,每一個房間她都進去瞧了瞧,直到走進母親常住的廂房裡,她在梳妝檯某一個匣子裡找到了一本母親的手記,她激動地摩挲著那本手記,看著熟悉的字體,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可是,打開一看,她卻被母親所記的一些事情嚇到了。

  這本手記里的內容不多,寥寥幾筆,顯然不是每天都寫的,也許是看心情而寫,有的能看出來母親寫的時候很歡快,有的時候卻愁容滿面,但是內容大多都是寫的是婚後的生活,這是母親專門帶過來的手記嗎?

  「今日老爺帶回來一隻玉鐲給我,不知為什麼我卻一點也不高興。」

  「今日出門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女子,生得倒是極好的,就是脾性不大好,她趾高氣揚的對我說她是老爺的初戀。我沒有理她,回來卻很生氣,我跑去質問老爺,他讓我不要瞎想。他說他跟那個女子並沒有什麼關係,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老爺為了討好我,說要送我幾個鋪面,讓我自己去挑。我選了幾個放到了寧家的名下,這些事情沒有人知道。」

  「傍晚時分我看見老爺一個人偷偷的從後門溜出去了,我也跟上去了,看見老爺跟一個女子見面,就是之前跟我說她是老爺初戀的那個女子,聽不清他們再說些什麼,只是我看見老爺給了她一袋銀子和一本帳簿。」

  「我的人回來告訴我說那個女子是溫若之,是溫家二房認領的親戚家的女兒,那就是老爺的表妹了。」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覺得老爺越來越不對勁了,我想我也要開始做準備了。」

  「老爺今日來找我,說自己活不了多久了,讓我趕緊回寧家避難,我問他怎麼了,他卻不告訴我。」

  「我偷偷的回到寧家了,但是我不放心棠棠,準備好一切我準備再回去。」

  溫棠看到這裡就沒有了,她陷入了沉思,母親做好的準備是什麼,父親知道了什麼,所以現在的一切真的如自己之前所想,都是父母親提前為自己準備好的,等待著自己長大去找到真相。那溫若之又是什麼回事,她既然是父親的表妹,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來溫宅見父親,還要偷偷摸摸的,又與母親說她是父親的初戀,母親與父親舉行親事之時就沒有見過溫若之嗎?

  她又突的想到自己回府那天只見了父親最後一眼,而母親最後一眼也沒有見到,她是問過劉管家自己的母親在哪裡,她想見見。可是,當時劉管家聲音很小的跟她說,「會見到的」。那時自己還很小,以為只是很快就可以去見母親,也沒有再多問,如今再想來劉管家的這句話是很有深意的,難道自己的母親沒有死?

  正在溫棠想的出神的時候,聽見「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了,溫棠抬頭向門那邊望去,看見進來的是孟青允,她合上那本手記,放回了匣子裡。

  「你怎麼來了?」她合上匣子問道。

  「看見一個人出來,我不放心,就跟著過來了。」

  「孟大人,我不喜歡別人跟著我。」

  「我只是擔心。」

  溫棠有些慍氣又不好發作出來,別人也是好心,自己要是真的發脾氣了,反而給別人留下一個「好心當作驢肝肺」的名聲,她閉了閉眼,心裡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朝朝,我只是看你在這間房子裡坐了很久都沒有出來,只是擔心,所以才進來的。」孟青允看溫棠不說話,又再次解釋道。

  「謝謝你,孟大人。」溫棠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只能感謝了。

  「你不用謝我,我願意做這些事情的。」

  溫棠轉過身看向孟青允,她想了想,覺得有些事情應該說清楚比較好,她猶豫著開口道,「孟大人,我很感謝你的每次相救,你是我的恩人,但是除了這個,我們之間是不能有其他關係的。」

  「朝朝,我是真心心悅於你的。」

  「孟大人,朝朝這個名字,我知道是因為什麼,以前你養過一隻鳥,也叫召召。所以你心悅我是因為我本人,還是因為那個執念。」

  孟青允想起了那隻被自己養死的鳥,他第一次在樹下看見溫棠時,他就覺得她很像他的那隻鳥,嚮往著外面的世界和自由。可是,在日日夜夜的張望下,他開始想去了解她,想慢慢靠近她,從他救她回家的那一刻,他的心裡是激動而熱切的。

  「不,是因為你。」孟青允堅定的說道。

  「可是我不能成為你籠子裡的那隻召召。」溫棠說道。

  孟青允一把摟過溫棠,不顧她的推搡,緊緊地抱著她,低頭吻向了她的唇瓣,驚的溫棠睜大了雙眼,一時間也顧不上反抗了。

  周圍很安靜,仿佛一瞬間時間靜止那般,這世間萬物不復存在,只有他們兩個人。溫棠聽見了心臟「砰砰」的劇烈跳動聲,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孟青允的。

  片刻過去,孟青允的唇離開了溫棠的唇,只是還是緊緊地擁著她,他在她耳邊低語道,「朝朝,原諒我的唐突。可是我真的心悅於你。」

  溫棠推開孟青允,輕輕說道,「孟大人,想想喬姑娘,你的夫人。」

  「那如果我沒有夫人呢?我們能不能......」

  「不能。」溫棠趕緊打斷孟青允的話,匆忙的拿起梳妝檯上的匣子就往外走去,留下孟青允一個人愣愣的站在那裡。

  於是,連夜她就讓小荷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回淮揚,第二天出發之時也沒有告訴孟青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