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付挽之

  建康城裡,京城林府,書房外站著守門的小廝,裡頭有輕聲的說話聲。

  林書鶴坐在棋桌前皺著眉頭聽暗衛低聲說著話,他手上的那顆黑子在空中舉了半天也沒有落下去。屋子裡的薰香清新淡雅,可此時的林書鶴聞起來卻覺得焦躁煩悶。

  「怎麼不早點來報?」林書鶴生氣的質問著暗衛。

  「太傅,也是最近才得到的消息。那溫小姐實在是瞞得緊。」暗衛心裡也叫苦連天。

  淮陽城溫家原先的鋪子在溫恭死後全部歸順到了林太傅名下,但是沒有大張旗鼓的宣揚,所以在淮陽城百姓的眼裡這些鋪子還是溫家的,溫棠就是借了這個間隙把這些鋪子名正言順的重新收回,換了新掌柜。只是這些鋪子原先的掌柜全部被滅口了,他竟一個月後才得到消息。而最近這一個月他收到的不管是帳本還是關於鋪子的問題都是溫棠給他放的假消息。

  林書鶴氣的一把打翻棋盤,「混帳!」

  「太傅,接下來怎麼辦?」暗衛有些緊張的問道。

  「盯住溫宅,任何風吹草動都要趕緊匯報給我!」

  「是。」暗衛領命趕緊退出去了。

  林書鶴看著滿地的狼藉,他怎麼也想不到當年在他面前唯唯諾諾的小姑娘竟然這麼有手段,這來來回回幾局他都落了下風。他思索了一會起身打開房門,對著門外的小廝說道,「去,把若娘叫過來。」

  因著上次林書鶴的到來,蕭循一下子竟真的被氣出了病,在床上躺了兩天。他知道自己如果給不出個決定,林書鶴一定會把他拉到皇帝面前說出他養私兵的事情。可是,若自己與林書鶴合作了,起兵造反了,那這個位置由誰來坐呢?他?還是林書鶴?亦或者是他的兒子付挽之?不,蕭挽之。

  正在蕭循出神的時候,一個小廝上前說道,「侯爺,有位姑娘求見。」

  「姑娘?什麼姑娘?」

  「遞的拜帖是林府的。」說著就把手上的帖子遞給了蕭循。

  「這老匹夫,真是急不可耐,又派位姑娘過來勸說。」蕭循恨恨的說道。

  當蕭循見到溫若娘的時候眉頭不可查的皺了皺,這是姑娘?這下人真的是,明明就是婦人,這要是被自己的夫人聽見了誤會了跟自己鬧起來那還得了,一會一定要把那小廝狠狠地打一頓出出氣。

  「若娘見過蕭侯爺。」溫若娘款款行禮說道。

  蕭循眼都不抬一下,拿著茶盞「嗯」了一聲,之後也沒有在說話。

  場面一下子陷入了安靜。

  「侯爺......」

  正當溫若娘準備打破這場安靜時,付挽之進來了,他今日穿了一身暗紅色長袍,風流倜儻,還拿了一把扇子裝腔作勢的來回扇著。

  「拜見父親大人。」

  蕭循看見付挽之這個樣子,眉頭不可查的又皺了皺,今天這真是一個兩個的來找事,沒一個能讓自己舒心的。

  「你來做什麼?」

  「我聽下人們說來了個姑娘要拜見父親大人,特地為母親來瞧瞧這個姑娘是誰。」付挽之陰陽怪氣道,說著打量了一下坐在下位上的溫若娘。

  「你......」蕭循剛要發作,又聽付挽之繼續道,「這姑娘未免年紀大了點,嘖嘖嘖......」

  蕭循一聽這話忍了下來,不虧是自己兒子,連看法都是一樣的,瞧瞧這個老匹夫身邊都是些什麼人。

  溫若娘聽了也不惱,反而笑盈盈的看著付挽之說道,「這位公子就是侯爺從外面找回來的那個吧,我聽說經常流連於煙花場所,夜夜笙簫呢。」說著還掩面笑了起來。

  蕭循一聽這話火氣一下子「騰」的冒上來了,自從把這個兒子接回家以後,自己背後成天被人笑話,他越看他越生氣,拿起手邊的茶盞就向他砸過去,「孽障!我都說了不准你去那種地方,你怎麼又去!」

  付挽之捋了捋被茶水打濕的頭髮,還好茶盞沒有打到頭上,「父親,你這是做什麼,讓外人看了笑話。」

  「我被別人看得笑話還少嗎?!」說著又想拿起茶盞扔。

  「好了。」溫若娘適時地說道,「侯爺,我今日來是有要事說的。」

  蕭循放下手中的茶盞,坐下說道,「你今日來是替林太傅要一個決定的嗎?!」

  「決定自然是侯爺親自跟太傅說,我說的要事是溫家。」

  「溫家?」蕭循心裡緊了緊,怎麼自己盯上溫家的事情還被那個老匹夫知道了,但是很快他便鎮靜自若下來,說道,「溫家怎麼了?」

  「侯爺可能還不知道,我,也是溫家的人。」溫若娘嫵媚一笑。

  這下蕭循傻眼了,連著付挽之也傻眼了,這溫家人怎麼跟林家攪在一起了?

  「你跟溫棠是什麼關係?」蕭循問道。

  「我是她的表姑母,溫若娘。」

  「但是我聽說溫棠已經回淮揚溫家了,你為什麼還在這裡?而且還在林府?」

  「侄女回溫家辦點事而已,我留在林府,自然是為林太傅辦事啊。」溫若娘笑著回答道,「侯爺也知道,溫家有錢,侯爺有私兵,但是養私兵則需要很多錢財啊。我聽說上庸那邊好像出了點問題,想必侯爺的銀兩像流水一般的花出去也是很心疼吧。」頓了頓溫若娘看了看蕭循的臉色,又繼續說道,「若是溫家的錢財加上侯爺的兵力,這天下......」

  「你一個表姑母能掌握住溫家的財產嗎?」付挽之突然問道。

  「一個小丫頭而已,」溫若娘翻了個白眼,不屑的說道,「再說了,溫老爺死後有一半的財產都送給了林太傅,他們可是舊友,這層關係侯爺怕是不知道吧。」

  「是嗎?」付挽之輕笑著看著溫若娘,他可不相信溫棠是一個普通的小丫頭,那天他悄悄去了淮揚,跟蹤了溫棠了幾日,也從中悄悄知道了溫棠做的一些事情,他就覺得這個小丫頭不是她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人畜無害,她一定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有心計有手段。

  「如若是溫夫人可以做的了溫家的主,那就拿出點誠意來,我們再談接下來的合作,如何?總不能溫夫人你說什麼我們就信什麼吧。」付挽之對溫若娘說道,又轉向蕭循問道,「父親大人,你看是不是這樣?」

  蕭循點點頭,說道,「我兒這話說的對,你們沒點誠意怎麼能讓我們信服呢?」

  「好!」溫若娘咬著牙說道,轉身就離開了侯府。本來想著用這些條件直接就跟蕭循談成合作,沒想到最後又被付挽之橫插一腳要求拿出誠意,這下可怎麼跟林太傅交代。

  溫若娘一臉愁容的坐上了回府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