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監獄（五）昊虎
月如吃痛的雙手扣緊桌子，咬唇不出聲。
蘇沫下來正好看見這一幕，路過她時她只餘光瞄一眼就將注意力轉向了前方。
她的身後，是月如盯著她的背影那難堪的臉色。
夜晚的監獄猶如一隻巨大的凶獸匍匐在山腳。
路上是三三兩兩拿著槍巡邏的壯漢，李謙客客氣氣的將他們引到宿舍後的一棟房子裡，一層碩大的大廳里，由幾張小方桌拼成的大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首座放著一把木質龍騰椅。
整隻烤雞，牛奶，還有一些土豆泥，放在桌上冒著誘人的香氣，蘇沫一進門就咽了口口水。
「我們老大說，即是貴客便要上座」。
李謙拉開首座下首的椅子，安頓幾人入座。
「只有我們幾個人麼？」蘇沫左右看了看，房間很大但只有他們幾個人。
「其他人稍後到」李謙找了個不遠處位置坐下，微笑解釋。
不其然，門外陸續進來了幾名壯漢，為首的是昊虎，他一見到陸琛拳頭就握的咯吱作響，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整個凹陷的左眼都在顫動。
那駭人的眼神，蘇沫看的一陣發毛，她輕拽了陸琛，男人微微側身附耳在她唇邊：「那個人跟你有仇？」
她的氣息拍打在陸琛的耳垂上，男人片刻失神後才不自然的坐直身子。
「應該」。
蘇沫了解的點點頭，然後她就見陸琛的脖子莫名有些泛紅又好奇道：「你脖子怎麼了」。
「.....」他喉結動了動，冷聲道：「你話很多？」。
好叭，她閉嘴。她用手在唇前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乖乖坐在邊上不說話了。
照熙雯和建雄坐在兩人對面，她看著兩人親密無間的互動，臉上面無表情，桌下放在腿上的手深扣緊大腿肉里。
建雄輕輕拍拍她的手，照熙雯對上他憂愁的眼神，手驀然一松，她扯起微笑用口型對他說『我沒事』。
「陸上將，真是好久不見」昊虎幾兄弟找了對面一處位子坐下，目光緊盯陸琛，不懷好意。
「哪位？」男人漫不經心的抬眸，下顎微微抬起，深藍的眸子泛著冷光。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昊虎一下從位子上站起來，椅子被他的力道震的往後移了幾分，他一掌拍在桌上，一隻手抬起指著自己那醜陋的左眼，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來：
「這隻眼，您親手取的不記得了？」
陸琛的手指在桌面輕叩，眸子危險眯起，薄唇彎起一抹冷笑：「怎麼？來找我取第二隻？」
空間內的氣氛瞬間緊張，莫言一行人進來時，便是這一幕。
李謙扶了扶眼鏡溫和的笑著朝他們打招呼，眼底閃過暗芒。
「你！我殺了你！」
不顧身邊兄弟阻攔，身為力量異能者的昊虎一把抄起身後的椅子用盡力氣朝陸琛砸去。
莫言在遠處看了一眼蘇沫的位置，手裡火團聚集正要幫忙，手臂便被楚夢瑤整個抱住。
蘇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隻大手拉起，整個人被陸琛禁錮在懷裡，鼻子撞上男人壯實的胸膛，眼淚差點飆出來。
男人一個迴旋踢將椅子踹了回去，指尖射出兩刀冰刃緊隨椅子後面急射而去。
昊虎一拳將椅子擊碎，木頭渣子掉了滿桌，沒等他反應過來，兩道散著冰寒之氣的冰刃破空而來，在距離他眼珠幾厘米前停下，懸浮在空中。
致命的危險，讓他一動不敢動。
陸琛好似什麼也沒發生似的，拉著驚魂未定的蘇沫坐下拍去她頭頂被濺到的木渣，她捂著鼻子痛的眼眶紅一圈，她的鼻子啊，這個男人是不是哪裡都這麼硬！
「陸上將，手下留情」。
蒼老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拐杖敲擊地面的「咚咚」聲清晰入耳。
蘇沫揉著鼻子抬頭望去，入眼的那人穿著一身黑色中山裝只有一隻腳踩布鞋另一條褲腿空空如也，他據著蛇頭拐杖的手如雞爪一般皺巴巴的，往臉上看去，面龐深深凹陷，一雙眸子看似黯淡實則暗藏銳利。
這個看上去病態時日無多的中年人，是這個監獄的一把手。
「神渡，這是你的待客之道？」
陸琛轉頭，手中異能一收，眼神看不出情緒。
懸在昊虎眼前的冰刃失去異能掌控，從空中落下插進桌子裡，他心裡松下口氣。
饒是莫言，也被這冰刃的力道暗自心驚。
「陸上將，見笑」老神渡據著拐杖，被人攙扶著在首座上坐下，桌上的食物已經被糟蹋的一片狼藉，他皺著眉，銳利的目光射向昊虎，陰冷的聲音響起：
「虎子，道歉」
「我沒錯！」剛經過死亡威脅的昊虎依舊沒屈服的心，他站在那眼神不善的瞪著陸琛。
老神渡舉著拐杖朝著李謙指了指，後者收到指令站起身走到昊虎身邊勸解，臉上掛著標準儒雅隨和的微笑：「昊虎，別讓老大生氣」
「你不過是老大身邊的一條狗，別來煩我！」
已經昏了頭的昊虎手臂一甩就要往他臉上打，被不知從哪靠近的建雄一把捉住大力反扣壓在桌子上。
「敢弄我陸老大，我先弄死你」
李謙從烤雞上抽出一把帶著油漬的刀，在紙巾上抹了抹，鏡片後的眸子溫柔似水，嘴裡的話卻讓人膽寒：「狗？」
他低下身在昊虎耳邊低喃，手裡握著的刀貼著他的大掌遊走：「是剁手，還是道歉？」
昊虎的冷汗從額角滴下，背後那雙壓著他的大手讓他動彈不得，他最終屈服道：「我道歉」。
身後的壓力放開，李謙移開匕首，笑意不見眼底。
「陸上將，給您賠不是」他低著頭，不甘不願的從嘴裡拼出幾個字。
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注意到了身邊女孩紅彤彤的鼻子，疑惑道：「你鼻子怎麼了？」
「......」這種氣氛嚴肅的場合，這麼問她合適麼。
蘇沫已經感覺所有的視線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了頓時被感壓力，她湊近他低聲道：「還不是你撞的，自己多硬心裡沒數麼」
她還意有所指的瞄了一眼他的胸膛。
「......」陸琛輕咳一聲，凍著的臉神色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