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想向她打招呼，但視線在接觸到那嬌小女孩身邊的高大男人時，他一陣瑟縮，帶著人離開了。
原本逗弄孩子的幾名女學生見他們回來，也不舍的走開了。
凌葉終於拿回了自己的臉，表情還有點臭。
蘇沫拉著陸琛坐下，趙長笙就貼上來抱怨，「這群學生太煩人了，我的拳頭差點控制不住」。
蘇沫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們還在人家的地盤上呢，你忍忍，大雪過去就好了」。
趙長笙默默坐回了被子裡，李謙就挨在她身邊落座，她還有點不爽的說道：「你坐這麼近幹嘛？」
「就這麼點位子，不必這麼計較你說是不是？」李謙側頭，聲音溫和。
趙長笙沒反駁，手托著腮直接轉了個頭盯著蘇沫的側面看了。
體育館內，樓下的人很多，聲音也很大，時不時的傳上二樓。
蘇沫勾著陸琛的手臂，往他身邊挨了挨，「陸琛，你以前也是在A大上的大學麼？」
「我沒上過學」。
蘇沫好奇的轉頭看他，「那你這又會唇語又會醫理的」。
「專屬老師」。
簡單的四個字，讓蘇沫自愧不如，陸琛對上她變得震驚大眼，眼裡噙著笑。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
管內的溫度，似乎又降了。
因為巨大的內外溫差，牆面上地板上都出現了一層水珠。
一樓很是熱鬧，不少二樓的異能者學生都下去了。
賀飛也走過來邀請他們，「晚上了，我們在樓下生了火做飯，一起下去吃點吧」。
除了蔣玉蓮擔心人多孩子會被影響沒下去，其餘人都跟著他下了樓。
走前，賀飛還貼心地對著一名學生囑咐等下拿點吃的上來給蔣玉蓮。
一樓，跑道中央的塑料草坪，被人為挖掉了兩大塊，兩個一米半高的火堆熊熊燃燒著，旁邊放著不少從食堂運回來的木材，時不時的就有人往裡面添火，給室內快凍僵的普通學生帶來了一絲暖意。
人很多，分成了兩個圈圍繞著火堆裹著被子擠在一起坐著取暖。
蘇沫他們也被賀飛帶著融進了一個圈子裡。
中央，兩名老師在製作食物，蘇沫瞄了一眼，是一些午餐肉罐頭和麵粉熬製成的肉糊糊。
賣相很不好看。
但這裡大部分學生面黃肌瘦和直勾勾的目光，蘇沫想，或許這已經是比較隆重的一餐了。
畢竟，三百多名學生，要養活他們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她將目光再次投向已經落座在人群中說話的賀飛，眼底帶著一些敬佩。
不過還沒看幾秒，就被身邊坐著男人手指掐著下巴給掰回來了，他的眸中透著不悅，好看的眉峰都透著一股銳利，「你在看什麼？」
蘇沫撫上他的手笑嘻嘻道：「我覺得這些異能者挺厲害的，一己之力養活三百多個人」。
陸琛的力道鬆懈，手指改為在她臉上掐了掐，面部線條放柔，「確實」。
這種精神要是放在末日前還挺值得稱讚。
圈中，丁岩煮好了大鍋飯，並沒有著急分發，而是一臉沉痛的站在中間，高聲說道：「今天，我們損失了兩名同學，在吃飯之前，我希望大家能為他們默哀三分鐘」。
蘇沫想起了早上的那兩聲槍響，說的應該就是他們了。
無端的，她覺得這些學生異能者有些可惜，如果放棄老師和同學，他們會生活的更好吧，可有些人，就是這麼的無私奉獻又偉大，憑良心，蘇沫自己就做不到這點。
人群中，響起了一些低聲抽泣聲。
儼然，這裡大部分的人和那逝去的二人關係很好。
默哀完畢，每個人都依次上去領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
蘇沫也拿了幾個碗出來，分了下去，輪到他們的時候，分糊糊的老師還特地打滿了。
雖然裡面有肉罐頭的渣，但吃進嘴裡那味道很寡淡。
蘇沫吃了小半碗，被自己養刁的胃確是在吃不下半分，她身邊的陸琛到是面不改色的吃完了。
她將碗往陸琛跟前遞去，「我吃不下了」。
男人督了她一眼視線下移，接過碗眼底有些無奈，「你很瘦」。
蘇沫第一反應捂住胸口，身子靠近他，氣呼呼道：「你嫌棄我小！」
「想什麼」他在她額間彈了一指，又點了點她的鎖骨。
原來是說她身上瘦啊，蘇沫這才覺得舒服了，抱著他的手臂輕聲道：「每天運動量這麼大，我想胖都難」。
男人微微挑眉，單手喝完了糊糊，揉了揉她的發頂。
趙長笙喝完糊糊砸吧了下嘴，「還是沫沫做的好吃」。
凌葉和李謙也深有同感的點頭。
飯後，一個老師還搬了幾桶奶粉出來，一名水系異能者上去蓄水煮開後，每個人手裡又多了一杯味道極淡的奶粉。
趙長笙抱著一次性的紙杯子，感嘆道：「我說怎麼母嬰店一瓶奶粉都沒有了，合著是都搜刮來了」。
蘇沫笑笑，「這是好東西，別浪費了」。
奶粉的味道雖然淡，但這極冷的冬夜裡喝下一口，還是很舒服的。
李謙看向體育館左側的立柱忽然出聲：「管內的溫度現在有-5℃了」。
蘇沫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立柱上掛著的溫度計，水銀的刻度確實已經降到了-5的位置。
「這還是生了火堆的情況」蘇沫喃喃道：「如果沒有足夠的柴火和取暖被子，普通人遲早會被凍死的」。
不像異能者的體能強悍，普通人的脆弱身體狀況極容易先一步出現問題。
「不光是喪屍的威脅，極限惡劣環境帶來的影響也足夠人類的數量銳減了」丁岩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身邊，裹著被子盤腿在李謙身邊坐下。
這種沉重壓抑的話題，蘇沫沒接，只是抱著陸琛的手緊了緊。
「等會來辦公室一趟，我們一起商量一下生活區的情況如何？」丁岩對著他們道，他又像賀飛招了招手，讓他過來，「他是我的學生中最有領袖氣質的一個的了」。
李謙看著賀飛過來，那一身的正氣和末日摸爬打滾的殺氣結合的很好，他溫聲道：「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