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一行人進了樓道里,凌葉畢竟是個孩子,二十多層,他走不了幾層,就被陸琛嫌慢一手夾在了腋下往下趕。
層層環繞的樓梯,響起了數道腳步聲。
蘇沫抬眸看了一眼頭頂的樓梯,有不少人效仿他們在摸著黑往樓下趕,還有手電筒的亮光在層間晃動。
他們下的每一層,都會有人打開安全門走進來加入。
李謙的精神力散出,直至地面。
數十個紅點湧入他的腦海,他扶了扶下滑的眼鏡,溫和的嗓音染上了急色,「五層有感染者數量不少」。
蘇沫一聽,拿出唐刀,腳下的步伐越發的快,「保護罩,開起來」。
不約而同的,淡橘色的保護罩自五人周身展開。
他們是第一個到達李謙說的有感染者的這層。
這裡的安全門早已被撞開,門把手上染了大量的血跡。
蘇沫驚人的視力立刻看到了下層徘徊的感染者,還有那無數攀爬在台階上的白色蟲子。
而此時,榮白正好帶著人從五樓衝出來,他險些就和蘇沫撞上了,看清人後,他頓時大喊:「嫂子!」
蘇沫抬頭看他,頓時說道:「跟在我們身後,讓火系異能者上來頂」。
他們有保護罩所以不怕,可榮白這些人就不一樣了。
陸琛看見榮白,眼神示意後,榮白立刻帶著人跟在了他們的身後見機行事。
陸琛的周身冰霜瀰漫,大量寒冰自腳下展開,順著地面凍住了牆壁和天花板。
蘇沫則是一刀剁開了那徘徊在下層的喪屍,大量蟲子爆出,全數噴灑在了她的保護罩上。
身後的榮白對於這神奇的一幕來不及過多的研究,連忙招呼著隊伍里的火系異能者支援,他全身金屬化,手中幻化出了金色盾牌抵擋。
火系異能者凝聚出一堵火牆,混著樓道一路往下,將蟲子全數燒死在火焰之中。
他們就這樣配合著平安的出了公寓樓,可外面已經完全亂套了。
到處是被蟲子奪舍的人還有奔走逃跑的異能者。
「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榮白大聲問道,
陸琛拿出軍車,冷硬的臉龐轉向他,「逃」。
他只有一個字,卻像是奠定了這座基地的結局。
「你不走?」榮白急了,連忙攔在他跟前。
「我馬上跟上你先離開」陸琛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容冷峻。
榮白的身後還跟著人,他定了定神才道:「兄弟,早點出來」。
陸琛輕點頭,五人上了車,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往內環駛去。
看著車走遠,榮白異能全開,帶著人沖了出去。
密集的槍聲不停的在內環口子上響起。
這裡是基地的最後一道防線,這些士兵也還在堅守著。
見到熟悉的軍車,立刻有人放行。
車子一路駛到了蔣宅。
再一次來到這裡,卻是不一樣了。
蘇沫下了車,轉頭對著趙長笙三人說道:「你們現在車上等一會」。
隨後她站在陸琛身邊兩人並肩入內。
裡面,是蔣海怒吼摔東西的聲音,「什麼叫陸家不幫忙!陸有為那癟三竟然跑了!」
胡丁被他一個菸灰缸砸中頭顱,他木著一張臉,沒吭一聲。
坐在客廳里的蔣玉蓮抱著孩子,一臉恐慌不安,看見陸琛回來,她立馬站起身,激動道:「琛兒!你回來了!」
她的一句話成功打斷了蔣海的怒火,他轉過頭,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沫挺想問他後不後悔的,不過現在問這些也沒什麼意義,她立在陸琛身邊,沒說話。
蔣海的面容像是一夜間老了十歲,他找了把椅子坐下,因為怒吼的嗓子有些沙啞,「你怎麼來了」。
「撤退吧」陸琛在他對面坐下,冷聲勸告。
蔣海靜了好長一會時間沒說話,陸琛也不急,就這麼冷著一雙眸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我做錯了麼」蔣海垂著頭,詢問。
陸琛的下顎線一直緊繃,他沒回答他的話,蘇沫卻忍不住替他道:「讓人類進化確實沒錯,但你不該把這個當做和陸家比拼權利的砝碼」。
「急功近利只會前功盡棄」蘇沫將手搭在了陸琛的肩上,輕輕安撫他低冷的情緒。
蔣海抬起頭,一夜間老了的面容掛上了好幾條細紋。
他又發怒的時候,紋路遍布在眼周,更深了,「你個女娃懂什麼,如果我不這麼做,我如何在基地站穩腳跟,帶著我的兵站生存在這,我不會撤退的,B市我能救回來!」
此刻的蔣海就像個執拗的老頭,蔣玉蓮對他是徹底的失望了,她一手打在他肩膀上,「我們的孩子呢!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什麼?」蔣海蹭的一下站起來,手指著窗外,言辭激烈,「那裡有我的兵在誓死抵抗,我怎麼能撤退!這麼大個基地,我怎麼能說走就走!」
此時的蘇沫特別想送給蔣海四個大字,冥頑不靈。
「蔣司令!實驗室失守了!因為斷電原體逃出來了!」
一名士兵從外跑進,語氣帶著巨大的絕望。
陸琛周身的氣息頓時冷到了零點,他站起身,轉眸對著蔣玉蓮道:「和我走麼蔣姨」。
他的眼裡沒有一點起伏波動,是真正對蔣宅冷了心。
蔣玉蓮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站到了陸琛身邊,她愛憐的摸了摸懷中的孩子又滿眼悲傷的看向蔣海,「我們還有孩子」。
蔣海總算是注意到了那襁褓之中年幼的孩子,他老來得子,那是他的命根,怎麼都不能折在他的手上。
他動了動唇,沙啞道:「你們走吧,這一切,我有責任,我要留在這」。
外面又有士兵進來匯報,「報告,外環處發生暴動!」
他們沒有多少時間了,蘇沫抬頭看向陸琛,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男人回眸,大掌牽起她的手,「走了」。
蔣玉蓮早已哭的泣不成聲,「你這是何必啊,你要孩子出生就沒爹麼」。
蔣海不說話,一張臉藏在了一片陰影當中。
一切的因果,他需要承擔。
蔣玉蓮心疼的抽疼,她最後看了一眼蔣海,抱著孩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