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談話間,手術室內,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讓蔣海瞬間激動,在親手抱到孩子的那剎那,更是老淚縱橫。
蘇沫不是沒見過嬰兒,可是這在末日剛出生的,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她不禁想到了在監獄裡被她親手塞回去的莊梅孩子。
見她神色黯淡,陸琛不自主的攬住了她的肩膀無聲安慰。
蔣海僅僅抱了一會,便被醫生放入了保溫箱裡,現在天氣涼,可受不得凍。
蘇沫隔著保溫箱,輕輕把手覆了上去:「好小啊」。
暗紅的一小隻,一整個可能就比陸琛的巴掌大了些。
隨著保溫箱被推走,蔣海人也跟著去了。
蘇沫看著那跟著遠去被欣喜沖昏頭腦的垂暮背影暗自搖頭,她牽著陸琛看著蔣玉蓮被推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怕蔣玉蓮醒來餓,她還特地回去燉了魚湯回來。
剖腹產還是很傷精氣神的,蔣玉蓮醒來後,第一眼便是坐在旁邊的陸琛。
「孩子呢?..」
蘇沫在旁微笑報喜:「放心,是個大胖小子,在隔壁醫生照顧著呢,明天你就能見到了」。
蔣玉蓮這才放下心,她環視了一圈,發現沒有蔣海的身影,眸子有些暗淡。
「蘇沫給你煲了湯」陸琛修長的手指打開蓋著蓋子的湯碗,裡面的湯還溫熱。
蘇沫點點頭附和道:「喝一點,補的」。
有她的狀態加成持續著,也能補點氣血回來。
蔣玉蓮知道這小兩口的心思,不禁暖了心,她現在還不能坐起來,陸琛便一口又一口的親手餵她。
蘇沫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她的男人啊,溫柔又細膩,那些拖他入地獄的人,真該死。
喝了魚湯,蔣玉蓮還打了個嗝,肚皮上麻藥退下帶來的疼痛都消減了很多。
見她眼底泛起了困意,蘇沫才和陸琛回了別墅。
讓兩人都意外的是,客廳里竟然坐著個眼熟的女人。
是芳雅,陸琛在見到她的時候,臉色就驟然冰冷。
客廳里的氣氛一時凝重,建雄趕緊朝著身邊的李謙等人使了個眼色「老大,我們先上樓,您和夫人慢慢聊」。
陸琛似是看一眼都覺得多餘,拉著蘇沫就往樓上走。
芳雅趕緊起身攔下了二人,她溫柔的臉上帶著淚痕:「能不能跟媽媽說兩句話,算我求你」。
蘇沫感覺自己現在在這個場合不太好,可看見男人那深藍晦澀的眸子,又覺得她不該走。
「什麼事?」陸琛面無表情周身的氣息冰冷。
「不要去南島,求你了」芳雅壓抑不住自己的哭聲,淚流滿面。
「只是為了說這個,你走吧」陸琛撇開頭,那刺骨寒冷的磁性嗓音就像一把刀扎進了芳雅的心裡。
芳雅不依不饒的拽過陸琛一隻手,一雙和他相似的眼眸帶著痛苦:「會死的,別去,我已經失去他了,不能在...」
陸琛的眸子一沉,不等她說完直接甩開了她的手,他壓抑著怒氣,薄唇擠出幾個字:「你沒資格提他,滾」。
蘇沫被他拽著就往樓上走,身後是芳雅不甘的吼叫:「蘇沫,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兒子去死嗎!」
蘇沫身子一頓,回過頭臉上是明晃晃的笑意,眼眸里卻全是對眼前婦人的譏誚:「陸琛的生命,你從沒參與過,他怎麼堅韌長大的你也一定不知道,所以你憑什麼,替他做決定」。
芳雅嘴皮子動了動,還想說什麼,又被蘇沫一句話堵了回來:「換句話來說,您配他喊母親嗎」。
芳雅從別墅出來回到莊園的時候,精神都是恍惚的。
陸有為一早就等著她了:「他還是要去?」
芳雅終於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上,陸有為趕緊過去扶了一把將女人摟在了懷裡,精明的眸子裡閃過暗芒,他抬頭看了眼樓梯間站著的陸瑾,低聲安慰:「沒事」。
哭累了的芳雅在床上睡著了,陸有為才去了書房裡。
陸瑾一早就等在了那。
「陸琛的實力,不容小覷,他既然一意孤行,你也不用留情,岩城的怪物已經運回來了,它身上的基因極有可能和資料內容匹配上,南島資料,必須是我們的」。
這一切,不過是陸有為算計好的,對於他來說,現在為蔣宅服務的陸琛可是個不小的威脅,讓他不得不派出自己最滿意的兒子。
陸瑾沒什麼反應,只是黢黑的眸里藏著駭人的暴虐之氣。
陸有為看了他一眼,嘆口氣:「你這狂躁症也適時的收一收,再怎麼樣,陸媛是你妹妹」。
那丫頭,到現在還躺在床上。
陸瑾平靜道:「那就別給我塞女人,我怕控制不住,殺了她」。
「對方是個4級異能者,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陸有為捏了捏眉心,這女性四級異能者在基地,也不過屈指可數。
陸瑾督了他一眼,忽然間回想起那晚巷子裡聞到的香甜血腥氣,他喉間滾動,轉身走了。
後不久,歷川便推門進來了,陸有為沒抬頭,低下頭翻著手裡的文件:「你來做什麼?」
「南島之行,我也去」歷川慵懶的在椅子上坐下,翹著一條腿。
「陸歷,別胡鬧」陸有為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歷川的杏仁眼一片認真,他甚至輕喊了一聲:「爸」。
陸有為的手一抖,不可置信的抬頭:「你喊我什麼?」
「爸」歷川站起身:「我要去」。
半響後,歷川從書房裡出來,臉上帶著得逞的微笑,眼眸卻是帶著無限的惡意。
陸家地底一處暗房裡,渾身傷痕的白玲吊在那裡。
她怎麼都想不到這外表俊美如神一般的男人,竟然如此變態。
她以為等待她的是救贖,卻不想又是另一個深淵。
自從那日被帶回來後,她就被關在了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裡,度日如年。
聽見那來自地獄之門開啟的聲音,她幾乎抖成了篩子,一張白淨的臉上早已被鞭子抽成了一個大大的叉,從額頭一路到臉龐,傷口皮肉翻卷,鮮血凝結成塊。
以往陸瑾進來後,一句話都不會說,只是輪著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打的她皮開肉綻。
可今天,在她被打暈厥的那一刻,她聽見了男人低沉帶著畸形渴望的呼喚:
「蘇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