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渴求x噩夢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長毛黑猩猩霍珀摸了摸他的肚皮，隨後一本斑駁的石頭書，就出現在了他那寬大的手掌上。
肖健從霍珀手中接過這本石頭書仔細地觀察起來。
與他手中已有的那本聖典不同，這本石頭書磨損得極為嚴重，就連書頁的邊緣都被磨得圓潤光滑，就像被精心打磨過的玉石一樣。
但與玉石那種通體的光滑不同，這本石頭書上的光滑，有些類似經典中的那些被無數遊客撫摸拋光的石頭雕像……
……只在重點部位變得光滑，其他地方仍然還保持著石頭原本應有的粗糙。
霍珀手裡這本石頭書就是如此，只有經常被翻動的地方光滑如玉，而那些不經常接觸的地方，則仍然保持著生石的原貌。
可以看得出，這本石頭書那個曾經的主人，曾經大量使用過它。
相較而言，肖健手裡的那本石頭聖典，新得就像學渣手裡的課本一樣。
除了人手拋光的問題之外，這本石頭聖典上還沁滿了暗紅的顏色。
與雞血石的鮮紅不同，是那種暗淡的、近似灰色或黑色的暗紅。
如果不是霍珀曾經提到過他們是怎麼給這本石頭書「充能」的，肖健根本不會去聯想這些暗紅究竟是什麼。
然而肖健已經知道了……那是鮮血，敵人的、同類的，總之是智慧生物的鮮血。
肖健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既沒收到類似「使用說明」的提示，也沒辦法直接將陽光值輸入其中。
至少對肖健而言，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石板而已，扔在地上都未必會注意到。
當然了，在黑石山脈這種地方，光是其與眾不同的材質就能說明它的特殊之處了。
「你們是怎麼用的？」肖健擺弄半天也沒搞清楚，索性就遞迴給了霍珀。
「是這樣……」霍珀接過之後，直接用鋒利的犬齒咬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後用自己的鮮血均勻的塗抹在這本沁滿了暗紅的石頭書上。
然後……
……什麼變化都沒有。
「就這？沒別的了嗎？」肖健問道。
「沒了，接下來只要慢慢等它將血吸進去就好了……這多半需要一整天。」霍珀解釋道。
「哦……」肖健皺了皺眉頭，勾了勾手指要過了那本石頭書，然後看向霍珀的手腕。
此時，他的手腕已經止血了，而霍珀的生命值也只減少了1點。
「你的傷……沒事嗎？」肖健問道。
「不要緊的，過兩天就能好。」霍珀滿不在乎地說道。
雖然他這麼說，但肖健還是能感受到他比剛剛虛弱了。
顯然獻祭給這本石頭書的，除了那1點生命值之外，還有其他東西蘊含在其中。
至於是力量、敏捷還是耐力，或者是其他什麼屬性，礙於目前探知能力所限，肖健也搞不清楚。
「你，很好。」肖健拍了拍霍珀的肩膀，直接賜予其【兵】之特性。
頓時，霍珀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肩膀滲入他的身體。
「嚯，嚯嚯……」
霍珀忍不住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然後驚喜道：「偉大的火焰之眼，我變得更強了！」
「嗯。」肖健笑了笑，順口問了一句，「你的婚姻如何了？聶麗還好嗎？」
「……唉，我都很努力了，但還是沒能讓她懷上我的孩子。」霍珀嘆了口氣，「而且其他人也總圍繞著聶麗，討厭得很……」
「好在聶麗真的遵守了規則，她現在只跟我交配，無論其他人怎麼誘惑，她都不搭理他們……」
「嘿嘿嘿……」
霍珀說著說著突然笑了起來，臉上洋溢著一股戀愛的腐臭味。
「行了行了，沒事我先走了。」肖健說罷，也不等霍珀回復，拎著石頭書就召喚出翅膀，直衝天際。
呼呼的冷風在肖健耳邊吹過，很快他就來到了聖女峰的上空。
從天空落下去的時候，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一句吐槽。
「哼……煩死了。」
當然，這句牢騷很小聲，隨著肖健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就被淹沒在了風聲之中。
與上次一樣，肖健徑直走進了木門，然後被那高大的象人守衛一路禮讓進來。
依然是那個空曠的山洞，正廳中的商店裡行人寥寥，反而是通往下街的洞穴中隱隱傳來鼎沸的人聲。
然而肖健選擇向上。
輕車熟路的來到了盲眼聖女的洞穴外，屈指敲了敲無數植物壓合而成的「刨花板」木門。
「篤篤……」
「來了。」
「吱呀……」
門，開了。
又換了一套服裝的盲眼聖女俏生生的立於門後，見到肖健連忙抱著他的手臂，熱情地將他迎了進來。
肖健費力的將手臂從深淵中掙扎出來，然後隨便找了個遠離盲眼聖女的地方坐下。
閨房內，一些衣物被胡亂地扔在床上。
而之前「盲眼婆婆」時穿的那身灰袍，也同樣在那堆衣服之中。
這些細節讓肖健不得不懷疑，盲眼聖女是不是感應到了自己進來，連忙切換成了「聖女」形態，並且在這短短時間內還換了好幾套衣服，最終選中了眼前這套。
不得不說，這套紗衣、綁胸、如煙的長裙……組合在一起的確更強調了她「聖女」的身份。
配上數件疑似黃金製品的遺物做飾品，看上去既顯得神聖，又有那麼點暗戳戳的燒。
「偉大的火焰之眼，看來您得償所願了？」盲眼聖女看了一眼肖健手中的那本沁血的石頭書道。
此時的她一副很正常的樣子，很難想像剛剛就是她用深淵淹沒了肖健的手臂，讓他費了半天的力氣這才掙扎開來……
而她臉上卻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絲毫看不出半點尷尬。
「沒有，哀嚎墓地的審判庭也驅逐了那個老騙子，現在他的行蹤成謎。」肖健搖了搖頭，「而這個，是我從我的眷族那裡得到的。據說它曾經是那個老騙子的東西……你有印象嗎？」
「似乎沒什麼印象。」
盲眼聖女從肖健手中接過了石頭書後，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恍然道：「哦，有印象了……這是個壞掉了的交易端子。」
「交易端子？」肖健追問道。
「曾經這東西很是流行過一段時間，據傳說這是某位實力遠在【真神】之上的某位天外上位者用來收集信仰和驅動力的東西……」
「……但雖然來回交易都要徵稅，可問題是它對很多文明來說，已經是一種最廉價的物質交換平台了，所以曾經很是流行過一陣。」
「曾經？」肖健察覺到了其中的關鍵詞。
「是的，曾經……」盲眼聖女點點頭，「……在我的世界崩塌墜落之前。」
「……」
「至於這個，已經壞掉了……正常的交易端子會像一隻欲求不滿的哈巴狗一樣瘋狂向你索取驅動力。」
說到這裡，盲眼聖女晃了晃手中的石頭書，連帶著山巒疊嶂也跟著地動山搖起來。
「而這個，已經『死』了。」
肖健眼帘低垂：「但是我的眷族就是靠著它聯繫到了我……他們可以用獻祭鮮血的方式來激活它。」
「……什麼！？這不可……嘶，等等！讓我想想。」
聽到肖健的這番話，盲眼聖女猛然瞪大了眼睛，不過很快她臉上的表情就漸漸化為了凝重：
「這本來是不可能的……但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盲眼聖女沉聲道：「我……之前陷入瘋狂的時候，曾經會非常渴望血肉，尤其是帶有『光明』象徵意義的器官。」
「例如眼睛？」肖健挑了挑眉毛。
「例如眼睛。」盲眼聖女沉重地說。
「所以？」
「……所以，我懷疑，本土居民的身體血肉中，含有微量的驅動力。」盲眼聖女給出了答案。
而這個結論一出，仿佛一道霹靂一樣，瞬間貫穿了數個線索。
渴求眼珠的盲眼聖女，渴求折磨的阿巴什麼玩意，渴求血肉的茉莉姥姥……甚至正在發起大規模狩獵的災石部落！
顯然，所有「神明」都在有意無意地收集血肉。
只不過類似盲眼聖女這樣瘋得沒那麼徹底的，就是收攏了一群人並庇護他們，偶爾從中偷個嘴。
而其他半瘋狂甚至是徹底瘋狂的「神明」們，則不是瘋狂折磨無信者榨取某種東西，就是乾脆直接地大啖血肉。
似乎伴隨著「污染」而來的，就必然是對血肉或者某種東西的渴求。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整座黑石山脈都是某個極其強大存在的領域？而你們在不知不覺中就被擊破了各自的領域，並且被它修改了認知而不自覺？」
「例如古老者？」
肖健提出這個想法。
「古老者？」盲眼聖女眉頭微皺，「古老者並非比偉大者更強大，它們只是活得更久而已。」
「它們？」肖健注意到了她的用詞。
「是的，一般認為古老者的智商不高……或者即便曾經很高，現在也不剩下什麼了。」
說到這裡，盲眼聖女大有深意的看著肖健道：「它們是上一次大破滅的遺民，沉浸在混沌之中整整一個繁榮紀元……就算曾經有過什麼智慧，也早就在漫長的混動中被清洗得差不多了。」
又來了，又是新名詞。
大破滅，繁榮紀元，混沌……
肖健沒有開口詢問，只是默默消化著這幾個名詞。
盲眼聖女貌似不在意地觀察著肖健的表情，可惜肖健一直都冷著臉，沒泄露任何傾向或信息。
「但事實證明，你們的確被污染了……如果不是領域的話，又會怎樣的力量能影響那麼多『神明』，甚至連伱這樣的偉大者都被腐蝕得痛苦不堪呢？」
肖健拋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這……」盲眼聖女聞言一愣，不過很快她就臉色大變。
「怎麼了？」肖健連忙問道。
「……我之前居然沒意識到這一點！？我居然沒意識到腐蝕的存在！！」盲眼聖女臉色鐵青道，「我在衰弱，我在死亡……可我卻只是在不停地掙扎，卻從未思考過這是為什麼！！」
「肯定有什麼東西影響了我！」
「是什麼呢？」
「是什麼呢……」
盲眼聖女雙手漸漸伸向了頭髮，然後用力抓緊……
「啊——」
突然，她痛苦地抱著腦袋在地上翻滾起來，而她頭頂上的倒計時也同步狂瀉！
原本1點陽光值能撐1分鐘的，可現在卻連1秒鐘都撐不起！
陽光值仿佛烤箱裡的雪糕一樣正在飛快地「消融」著！！
肖健見狀連忙上前，直接注入給她1萬點陽光值！
可陽光值消融的速度越來越快，1萬點陽光值都沒撐過1分鐘！
肖健一狠心，直接又注入了5萬點陽光值！
但這也沒止住她那劇烈的消耗……直至陽光值還剩1萬點的時候，其消融的速度這才漸漸慢了下來。
而當陽光值只剩800多點時，瘋狂的消耗終於停止了。
是的，停止了！
肖健一直觀察了能有十多分鐘，盲眼聖女頭上的倒計時一直維持在832，一點沒多，一點沒少。
似乎她已經擺脫那無形無狀的腐蝕？
就在肖健這樣認為的時候，倒計時再次開始動了，嚇得肖健趕緊給她又注入了1千點。
不過這一次，倒計時來得非常慢，差不多10分鐘才下去1點陽光值。
而後，盲眼聖女也終於慢慢張開了眼睛。
「我……剛剛發生了什麼？」盲眼聖女本能地抱住了肖健的胳膊，然後這才像鬆了口氣似的，虛弱的問道。
「……老實說，我也不太清楚。」
肖健將剛剛發生的一切給她講了一遍。
「什麼！？我一共消耗了6萬多的驅動力！？」
盲眼聖女連忙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肖健好半天，這才微微顫抖著問道：「您……您沒事嗎？」
「沒事啊，怎麼了？」肖健莫名其妙。
「一次性消耗6萬單位的驅動力……您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盲眼聖女都驚了。
「不然呢？能有什麼感覺？」
「……我能信仰您嗎？」盲眼聖女愣了好久，突然就蹦出來這麼一句。
「你自己不就是偉大者嗎？還能信仰別人？」肖健皺眉。
「我……比起您來說，我算什麼偉大者。」盲眼聖女苦笑道，「消耗6萬點驅動力眼睛眨也不眨……即便是我全盛時期，面對您這樣偉大的存在也是被碾死的份。」
對於類似的吹捧，肖健早已免疫了，直截了當地問道：「……所以，剛剛發生了什麼？」
「噩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