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領域碰撞
「轟隆隆……」
大地劇烈地顫抖著。
龍顱之城仿佛經歷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地震……
在屍潮泛濫的時候不少建築都被狂暴的喪屍拆成滿地瓦礫，而在巨龍的「救援」時，也有不少建築物被燒毀了。
然而即便如此，損毀的建築對於整個龍顱之城來說仍然算是「皮肉傷」級別的損失。
其中，最為華麗的，集中了無數個世界碎片的財富才積累起來的皇宮，甚至在地面爆出無數跟腱般的觸手時，仍然保持著毫髮無傷……
……直到龍神甦醒。
大地龜裂，無數裂縫以龍顱之峰為圓心向整個世界蔓延。
面對如此天災般的情景，肖健已經放棄了狙擊，而是選擇重新化為渡鴉飛到了半空中。
隨著渡鴉的高度越飛越高，肖健的視野也越來越清晰。
地面上的裂紋仍然在不斷擴散，從天空望下去，那些裂隙組成的就仿佛一張地圖級別的蜘蛛網。
「吼————」
那一整座山峰般的巨龍頭骨，已經完全長出了血肉，此時正在不停地掙扎著想要從泥土中掙脫出來。
然後，大地開始隆起……並且慢慢升高！
滄海桑田仿佛在這短短的瞬間完成了，千萬年才能積累出來的地質變化，不過是因為一頭巨龍的翻身就立即達成了。
地龍翻身……
不知怎麼的，肖健的腦海中忽然跳出了這個詞。
他以前總以為這是個帶著點浪漫色彩的捏造詞，然而現在，當他目睹了龍神翻身的這一幕的時候，他忽然發現這個詞居然是個形容詞……不，甚至是名詞。
畢竟，用這個詞形容現在的景象，未免也太貼切了點。
「轟隆隆……」
大地的顫抖不僅沒有減弱，甚至還加強了。
原本蛛網般的裂隙正飛快擴散，而隆起的大地甚至將華麗的皇宮切成了兩半！
其中一半皇宮隨著地面緩緩隆起，而另一半則墜入了無盡深淵，再被無數塵土泥沙掩埋。
大地的震顫越來越劇烈了！
縱橫交錯的裂隙變得越來越寬，越來越長，肖健甚至覺得這個巨大的世界碎片都開始顫抖了……
等等，該不會？
即便是飛在半空中的烏鴉都察覺到了一絲不妥。
這種感覺……
居然有些熟悉！？
「轟……」
突然之間，包裹著整個世界碎片的龐大天幕，突然被撕扯出一條巨大的裂隙！
這是！？
南五要塞所在的那個世界碎片崩裂前的徵兆！？
肖健仔細盯著那銀河般的裂隙，一直看到它的盡頭……
不！
這與南五要塞所發生的並不一樣……
那個貫穿了整個天空的裂隙，事實上也貫穿了整片大地。
在此時此刻，肖健突然有了一絲明悟。
這個世界碎片，其實是一隻卵！
一隻巨大的，包裹著一整個龍神屍體的卵！
而現在，當那頭巨龍重新活過來的時候，這個卵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祂，要破殼了！
渡鴉連忙拍打著翅膀飛回了「風車世界」。
而就在此時，那些連接著兩個世界碎片的，仿佛是燒紅了的鐵錨紛紛崩裂。
「嘣嘣嘣……」
一連串的鐵鏈斷裂聲響起，隨後兩個世界碎片的邊緣立即分開，就仿佛帶有磁性的那種同級相斥一樣迅速的彼此彈開。
隨後，露出了兩個世界碎片之間那浩瀚的黑暗。
這已經是肖健第二次看到這無邊的黑暗了。
在此之前，還是南五要塞崩塌的那一次。
當迷霧被驅散，當天幕被撕裂，就會露出這最底層的顏色。
仿佛黑洞，無盡深的，看不到任何光的黑暗。
在某種斥力的作用下，兩個世界碎片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而世界碎片之間的黑暗也就越來越寬廣。
就像寂靜的，隱藏著龐然巨物的深海。
差一點就蹬神的奧利特奧，就是在這無盡的黑暗中，被突然冒出來的巨口給吞噬了。
到現在肖健都能清晰地回憶起當時的所有細節。
而現在，望著同樣深邃的黑暗，他總覺得會有某種龐然大物突然從中冒出來。
「轟……轟隆……」
龍顱之城的方向再次傳來一陣巨響……
渡鴉落在了世界碎片邊緣的樹冠上，默默的望著遠方的變化。
那裡，巨響傳來的方向，龍神的脖子已經從泥土中掙脫出來了。
只是，比起鱗片整齊的頭顱，它的脖子卻有些悽慘。
陳腐、乾癟的爛肉附著在慘白的骨骼上，仿佛隨時都會從它脖子上剝落。
至於鱗片，那就更不用提了。
不僅斑駁發灰，甚至還像得了灰指甲一樣起層了！
一層層的纖維中夾雜著仿佛菌絲般的灰色。
而隨著泥土紛紛掉落，龍神露出地面的身軀越來越多……而問題也變得越來越嚴重。
它那脖子以下的位置甚至連腐敗變質的龍鱗都沒有了，大片的乾癟腐肉布滿了塵土……就仿佛穿了不知多久都已經發粘了的鞋墊，又在塵土中裹了好幾層。
「轟……隆……」
大地微微一顫，開始了最終的崩塌。
海量的泥土、沙石在黑暗中飄飄灑灑，像霧霾，又像包裹著無數小行星的星雲。
原本存在的所有結構都徹底崩塌散落了。
龍神，破殼了。
祂有著精緻的仿若新生巨龍般的腦袋，腐爛骯髒的脖子以及腐朽的，仿佛一碰就碎的骨質身軀。
廣袤的龍顱之城終成了絕響，只剩半個皇宮依然堆疊在巨龍的脖子上，屹立在某種肉冠般的結構上。
「吼————」
龍神盡情地怒吼著，肆意地擺動著它的翅……骨岔，搖頭擺尾好不得意。
然而……
「咔嚓。」
一隻骨翅碎了。
也許是腐朽得太厲害了，也許是這位奪舍了的「龍神」還沒適應自己的身體。
總之，在它用力拍打翅膀的時候，一整扇翅膀齊根斷裂了！
「……」
一時之間，場面似乎有些尷尬。
那奪舍了巨龍的「梢磕利乸」直接愣住了，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翅膀足足愣了十幾秒鐘。
「哦不……我的翅膀！！我翅膀啊！！」
巨龍目眥欲裂。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是祭品不夠！」
「一定是因為祭品不夠！！」
「……」
那體積足有一整個世界碎片大小的巨龍，突然將目光轉到了肖健身上。
「吼——」
巨龍昂頭怒吼，然後……輕輕地，極為小心地煽動著翅膀，仿佛生怕自己另一邊的翅膀也斷裂似的。
儘管祂拍打翅膀的樣子有些搞笑，但事實上祂僅存的那隻翅膀的確扇起了一陣空間波紋！
隨後，這只比「風車世界」還要龐大的巨獸，就向著肖健的分身撞了上來。
……
肖健身後，高樓之上。
所有倖存者們，都聚在高樓的天台上，默默看著遠方那頭天體級別的龐然大物。
儘管隔得很遠，儘管有肖健擋在前面，但這群普通人仍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威壓……
對他們來說，神太過強大了，強大到只要對方看過來一眼，他們甚至就可能被祂的眼神殺死！
但好在，那隻龐然大物的注意力全都在鴉神身上……
儘管鴉神的身軀小小的，甚至比人類都要小，但在面對那天體級別的龐然大物的時候，卻依然絲毫不亂，甚至沒有落於下風！
「鴉神在上……」
「鴉神可千萬不要輸啊！」
「鴉神！」
「……」
最初，只剩壓低了聲線的呢喃。
而後那聲音越來越大，而倖存者之間又互相影響，很快就讓所有人都開始為鴉神捏了一把汗。
焦躁不安的情緒，開始在倖存者之間瘋狂傳遞著，又因為周圍其他人的反應而變得更加強烈。
「都閉嘴！」
忽然，仍然穿著那身重甲的黑髮壯漢站了出來。
「現在，正是鴉神最關鍵的時刻！我們雖然無法插手這種級別的戰鬥，但我們可以祈禱！」
此話一出，所有倖存者都安靜了下來。
「對啊，祈禱啊！我們可以為鴉神祈禱！！」
一直站在旁邊的光頭壯漢忽然撥開眾人，衝著鴉神背影來了個五體投地式的虔誠跪拜：
「願您的力量永遠強大，願您的意志如劍一般貫徹，願您的智慧如大海、如星空，永遠照耀著您前行的路……」
「鴉神無敵！鴉神必勝！阿門……」
在光頭神神叨叨一番後，其倖存者互相看了看，慢慢地也有人開始跪在地上，分別自己組織語言為鴉神祈禱著。
即便是最後那幾個仍不肯改信的倖存者，在此時此刻也不得不五體投地的跪下，然後乖乖地念出虔誠的祈禱詞。
「呼……」
見此情況，黑髮壯漢終於鬆了口氣……
而剛剛還在一臉虔誠的光頭卻偷偷看向黑髮壯漢，使勁眨眼給他使眼色。
「……」
什麼意思？
黑髮壯漢完全無法理解對方的「眼色」。
「……」
光頭嘆了口氣，緩緩將手背在身後，擺出小人雙腿般的姿勢，然後飛快地划動著食指和中指。
看起來就像在撥動琴弦，又像是在暗示逃跑離開。
「……」黑髮壯漢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在半空中畫了個圈。
是啊，往哪逃？
整個「風車世界」都被迷霧包圍著，而唯有一面的迷霧被驅散了……而那裡正是神戰現場！
「擦，我的意思是，我牛逼不？」光頭終於忍不了了，站起身來湊到黑髮耳邊低聲說。
黑髮一愣，學著光頭的樣子飛快的晃動著兩根手指：「那你……」
「跳舞啊跳舞，這是跳舞的意思！踢踏舞沒見過嗎？」光頭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黑髮。
「啊？」
黑髮壯漢一臉懵逼。
就在兩人的情緒都有些崩潰的時候，一股強烈的天地威壓，從森林的方向傳了過來……
那是……戰棋領域！
遠方，站在枝頭之上的渡鴉分身終於展開了領域。
天地萬物、棋盤棋子。
某種強大的規則被觸動了，隨後降下威壓碾壓著不服者。
而那位不服者，自然就是剛剛被奪舍了的龍神。
在距離「風車世界」幾千米的地方，那頭凶神惡煞的飢餓巨龍，被無形的力量擋住了。
想要前進就必須要遵守天地規則，否則一步都別想上前！
然而剛剛奪舍成功的龍神哪會如此輕易地屈服於別人的規則？
所以，它的身體上也泛起了某種力量，與天地規則不停的博弈著、對抗著。
在兩股力量的交界處，就連時空都被扭曲了！無數片段在那交界處回閃著！
鮮花、草叢、海洋、巨龍……
仿佛那裡曾經有過的，出現過的，未來會有的一切，都在這個時間節點上疊加顯現了！
規則的劇烈碰撞，更是讓雙方周圍的空間都開始出現不規則的裂隙。
然而如此劇烈的對抗之中，肖健正在將無數安裝好了重接炮組件的【豌豆狙擊手】搬過來。
只是他手上的活雖然沒停，但心中卻有些納悶——什麼時候他的領域變得這麼大了？
這就像好長時間都沒晨勃，某天卻突然被凍醒，原因是被子支起來個能容納兩人三貓一狗的帳篷一樣。
臥槽……這未免也太大了點吧！？
正當肖健疑惑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偽神】特性正在閃爍著。
「咦？」
「這信徒……？」
不過短短几分鐘時間，肖健不僅信徒數量增加了十幾個，而所有信徒的信仰等級都在不斷的提升！
每過一段時間，肖健就會獲得一個新的虔信徒……時間再長一點，甚至還會出現狂信徒！！
如此異狀，讓肖健不得不稍微分出點精力看了高樓一眼。
那裡，正在生成一場信仰潮汐……
是的，潮汐！
所有跪地祈禱著的信徒，都在不斷地強化著信仰！
而他們口中的祈禱詞，又會影響周圍的信徒，促使著其他人也跟著不斷加深，每一刻都在變得更加地虔誠！
隨著這裂變般的信仰風暴，所有人都在身不由己向狂信徒的深淵狂奔！
而也正是因為這場信仰風暴，肖健也能感受到自己的領域範圍也在緩緩變大……
但他能感受到，這種強大隻不過是表象而已，當那群信徒的祈禱停下來的時候，他的領域範圍就會被打回原形。
不過這樣也好——否則那巨龍稍微一伸爪子就能跨過他的整個領域了，那豈不是讓領域形同虛設？
「咔……咔嚓……」
空間，正在不斷扭曲著。
角力仍在加深。
然而兩股力量卻誰也無法奈何誰……
但力量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呀！
雖然角力分不出勝負，但雙方的領域誰也無法奈何誰不是嗎？
本來都是要把對方擋在外面的，既然已經形成了僵持，那對肖健來說，對方進不進自己的領域已經無所謂了。
因為【豌豆狙擊手】會出手的。
肖健檢查了一下所有重接炮組件的充能情況，然後大手一揮……
「攻擊！」
「噗噗噗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