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權柄之重
N7183，堡壘鎮。
張衛東單腳蹲在自己的椅子上，另一隻腳盤在膝蓋上，左手端著一杯早已空掉的茶水，右手不停地捻著自己的鬍子。
在他面前，站了一圈人，不是N7183的高層就是技術人員。
所有人都對張衛東的行為藝術習以為常，反倒是站在末尾的張瑾瑜皺著眉頭，好幾次想提醒卻終究還是選擇閉上了嘴巴。
「瑾瑜，你有話說？」張衛東看到了自己孫女的表情，還以為她有什麼想法。
「……沒有。」張瑾瑜低下頭，不再吭聲，也不敢再有任何表情。
畢竟，這屋子裡站著的有一個算一個，不是她的前輩就是她的領導，私下裡跟爺爺怎麼玩鬧都不為過，但這種正式場合還是要收斂著點。
「祂說信徒既是祂的眼睛……所以，你祈禱了嗎？祂有注視這裡沒有？」
張衛東卻不想這麼簡單就放過她，而是追問道。
「祈禱了……但沒有。」張瑾瑜悶悶不樂道。
「為什麼？你不是已經成功打開過信仰通道嗎？為什麼到現在還沒辦法恢復？」張文東頗有些責備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那次之後，就再沒回應了。」張瑾瑜嘆了口氣。
「是不是因為伱沒穿……咳咳咳，好吧好吧，當我沒說。反正，這也不重要。」
張衛東撓了撓自己的光頭，將目光移向了其他人：「你們呢？你們對這位『神靈』有什麼看法？」
「張老，恕我直言，這位……真的值得我們下如此重注嗎？難道它比您還強？」一個身穿札甲的戰士問道。
「我？呵呵，你太高看我了。」張衛東搖了搖頭，「我只是站在封神門檻上而已，而那位……他所掌握的權柄，我根本看不懂。」
「……其實我們也未必需要求助於外神，只要進行那個計劃，您本身就可以邁過那個門檻，成為我們人類的神明。」
一個戴眼鏡的白大褂很認真地說道。
張衛東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承受不起。」
「為什麼？就算在南五壁壘您也絕對能排得上前十的強者！只要您能夠成神，那麼……」
「我說了，我承受不起。」張衛東神色非常認真的說，「成神，沒有你們想像中那麼簡單……人在掌握權柄的同時，也在承受權柄的影響，這是雙向的。」
「即便你們甘願犧牲自己，讓我拿到那個權柄……但在那之後，我將不我。」
「權柄的驅使、欲望的膨脹，還有力量的誘惑……到那個時候，我真的還會是人類一方的『神明』嗎？」
「搞不好我會將所有人類的碎片全部吞噬也說不定……」
張衛東放下了空茶杯，目光望向了牆上的那個複雜的地圖。
對於一隻腳站在「成神」邊緣的張衛東而言，他很清楚那種誘惑是多麼地強大，任何人只要跨過那一條線就再不可能回頭了。
畢竟，那是一條集萬般偉力於自身的道路……而這條道路，註定與所有人為敵。
「我啊，終究是個凡人……而不是個聖人。」
「這種考驗，我可承受不起啊。」
張衛東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背著手來到窗前。
「……可是，至少我們相信你。」身穿札甲的戰士說道。
「但問題是我可不相信我自己。」張衛東擺擺手。
「……那也總比相信那個外人好吧？」戴眼鏡的白大褂也無法說服自己將命運交給其他人。
「但問題是，我們別無選擇。」張衛東依然沒有轉過身，望著遠方的天空，留給所有人一個蕭索的背影。
「我能感覺到，南五壁壘外的那位邪神，越來越強大了……它，距離成為真正的神明也許只差一步。」
「時不我待啊同志們，時不我待！」
「這種時候，引入任何變量都是好的……我們之前不是早就討論過了嗎？」
「況且……」
張衛東回憶著他之前與大黃對峙時的感受。
雖然本能上覺得非常危險，但卻沒有感到半點逼人的威壓，反而有種如沐春風的錯覺……
仿佛他面對的不是一位強大的神明，而是某個慈祥的老者。與此同時對方的言辭卻是咄咄逼人，不給人半點喘息之機，像個鋒芒畢露的年輕人……
「……總之，先把那位的眼睛請過來吧，畢竟咱自己的眼睛不好使不是？」
張衛東如是說。
張瑾瑜：「……」
……
另一方面，肖健的小院。
海的對面，無窮無盡的螃蟹一刻都沒有停歇。
肖健和大黃已經輪流換了好幾輪了，可這些廉價的炮灰攻勢仍然看不到有任何停歇的跡象。
再加上那時不時從迷霧衝出來的劍魚，總會讓堤壩多多少少受到點傷害。
這樣的傷害積累得多了，肖健就不得不消耗空白資源卡和陽光值進行修理。
期間，肖健也曾經派出過魚人向周圍搜索，然而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學乖了，無論天上還是海底，肖健都一無所獲。
即便大黃向著螃蟹湧來的方向突襲了幾次，可也是一無所獲。
似乎經過上次之後，那個躲在暗中不停騷擾的傢伙已經學乖了，充分利用了肖健探查距離不足的弱點，在極限距離上與他不停拉扯。
「……」
擁有骷髏聖像的肖健很清楚，這種攻擊會無窮無盡，而進攻的成本卻低廉到只需要消耗周圍的霧氣。
也許，等周圍的迷霧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肖健才能找到真正的罪魁禍首。
而那，需要非常非常漫長的時間……
「喵喵喵？」
忽然，剛剛去休息的大黃跑了過來，嘴裡還叼著單片眼鏡。
「怎麼了？」肖健低頭摸了摸貓頭。
「喵！」
大黃將前爪搭在他身上，隨後肖健就聽到了陣陣微弱的祈禱聲。
「偉大的喵神，您最虔誠的信徒露琪亞懇求您的注視……」
祈禱聲一遍遍地重複著，肖健看到大黃急切的樣子，也只能嘆了口氣，接過單片眼鏡與它換防。
戴上單片眼鏡，選擇大黃的信徒露琪亞為使用目標，隨後單片眼鏡上就出現了來自N7183的畫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