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經歷過就應該知道,那力量也是有獨立思想的。不應該叫做思想,只是身體的一種本能,簡單的也是殘暴的。這種單一的念頭在人正常的時候很容易的就會被壓制住,表現不出來,但是就像他這樣的,一但身體受到了嚴重的創傷,意識也跟隨著衰弱下去,它就會顯現出來爭奪身體的控制權。這種升到精神層面的我也無能為力。」
眼鏡女很害怕自己惹怒了眼前的這個女人,所以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她清楚的知道,這女人不像其他人那樣,他們這種人很容易被激怒,性情不定,一個不小心她的小命就可能到此結束了。
「他不會一直這樣沉睡的,身體只能有一個聲音占主導,要麼是他,要麼……這種勢均力敵的平衡狀態不會持續太久的。」
宋思怡站在原地默不作聲,幾秒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齙牙見她悶不做聲的離開,就知道情況不太妙。於是他急匆匆地走進了屋子。眼鏡女只好又講一遍剛才的話。
「如果,被那力量占據了身體會怎麼樣?」
「那,他在醒過來之後,就不是他了,會變成你們在迴路上放棄的那個人一樣。」
齙牙緊緊皺起了眉頭,他不是在思考要怎麼救辰沐雲,他清楚自己的斤兩,幫不到他。他在考慮的是要不要如實告訴這個時期的楠離。
齙牙狠狠地咬了咬牙走向了楠離的房子。
聽過齙牙的敘述,楠離坐在床上沉默著。她突然想起某天夜裡,辰沐雲突然翻身起來凝重地看著她,告訴她要是哪天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不要猶豫,殺了他。
當時楠離只是嗤笑著哄他睡覺覺了,完全沒當回事兒。誰曾想……
「老陳,呼~加派人手,等他自己起來。」
「已經安排人手保護好辰哥了。」
「不。」
楠離單手捂住了自己蒼白的臉深吸了一口氣,幽幽地說:「也要防備著他。」
「咔嚓~」
正在這時宋思怡正巧進屋。她楞了片刻在門口,屋內的兩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到來。
「什麼意思?」
宋思怡慢慢地走過來紅著雙眼倔強地看著楠離。
「思怡,別多想。這只是以防萬一。」
「不多想?要是真的有萬一,你要怎麼做?殺了辰哥?!」
「你冷靜些。」
「你讓我怎麼冷靜!?」
宋思怡大聲的咆哮著,齙牙站在一旁也不敢插嘴。
「哇~哇~哇~~」
宋思怡高分貝的聲音直接吼醒了兩個還在睡眠中的小寶寶,兩個小傢伙醒過來後好像也感覺到了空氣中不安定的氣氛,哇哇的大哭起來。
宋思怡見到他們哭泣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不說話了。
楠離轉過頭拍了拍孩子片刻後又轉過來看向了她的眼睛說:「那,你想怎麼辦?」
「我不管,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許任何人動她,除非我死了。」
宋思怡說完轉身就走。留的楠離一個人在這裡忙著哄孩子。她清楚的知道宋思怡對辰沐雲的感情已經不能算作是愛情或者親情了,那是一種執念,仿佛把自己的生命融合進他的身體裡一樣。
別看她平常面對楠離時都是一副小心翼翼,謙卑至極,就算是楠離故意找茬她都不會反抗的樣子,那是因為她清楚辰沐雲不希望她們發生矛盾,所以她可以忍受一切。但是如果失去了辰沐雲的中介之後,她絕不會把她楠離當做大姐姐一樣對待。
剛剛她的那種反應,要和自己大鬧一場的架勢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是聽話,但是只限於對辰沐雲一個人……
楠離現在也是十分的無奈。齙牙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他們大家都只要干好自己的本職就好,但是楠離卻要兼顧大局,山莊的新老人員,辰沐雲的事情,現在還有宋思怡的這件事……這麼多事情都是要她費心的,而且她還是一個剛剛生了寶寶的媽媽啊!
「楠姐~」
齙牙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我沒事兒……你先下去吧。派人的事情……再說。」
楠離最終還是妥協了。她清楚宋思怡已經不是當初學校里的那個懦弱的小女子了,她現在完全可以獨當一面,只是辰沐雲在時她不原表現自己,只想安心的當個小跟班罷了。
再有,自從她成為強化者之後,她的性格就有了一些變化,雖然她在極力的克制,但是以楠離的洞察力怎麼會看不出?現在逆著她,她是真的敢不顧一切的大鬧一場的。
「哎~」
楠離長嘆了一口氣,看看已經安靜下來的小寶寶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總之不是甜的。
~
那間特殊的病房裡,宋思怡坐在潔白的床上握著一雙粗糙的大手放在自己臉上。
「辰哥,你會好起來的是不是?我都可以撐得過來,你的話,一定沒問題的。」
不知不覺的一滴清淚在她光滑的臉上流淌到了辰沐雲的手上。門外眾人都被她趕了出去。楊可兒也在其中,她心裡也不好受,她不表現出來不代表她對辰沐雲的感情淺,只是她的性格決定了她不可能做出宋思怡這樣的舉動。
被宋思怡一直握在手中的那個人此時還在一片混亂的領域瞎逛。辰沐雲已經找不到自己的思想了,他的意識就像飄蕩在宇宙中的塵埃顆粒,無欲無求,無所事事……
正處於自我封閉中的他突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受。很熱,怎麼會熱呢?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念頭就像一顆小石子一樣,掉落在了一片平靜的湖水中。漣漪一圈一圈擴散開來。
「我……我在哪?」
辰沐雲突然間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可是他卻對現狀相當的迷茫,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幹什麼。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自己現在肯定不是在像是世界,應該是在做夢。
他努力的想要醒過來,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做。力氣也不知道該怎麼用。像是一隻被困在泥潭中的小鳥,無法掙脫這昏暗的世界。
「怎麼回事兒!?我要醒過來啊。我只是怎麼了?是夢吧,一定是夢。」
就在他糾結於現在的情況時,突然的正片宇宙畫風一變,一股血紅的顏色從昏暗的世界四周慢慢地蔓延了過來。隨之他的身體竟然也顯現了出來,就像是玄幻小說中的內視神識一樣,他看見混亂的世界中出現了有一個有鼻子有眼睛的「他」。
而那些猩紅色的霧氣在靠近他之後突然化作了一隻只兇殘的猛獸,張牙舞爪地撲向了他。
辰沐雲這個內視的小人自然是慌亂的不得了,他此時手中什麼也沒有,見到這麼多凶獸向他衝過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躲藏,反擊就更不可能了。
「哎!?我為什麼要躲?這應該是我的夢才對。」
「吼」
正思考間第一隻凶獸終於撲了過來,辰沐雲自知無用但還是盡力的去閃躲。
「刺啦~」
他成功的躲開了第一隻,可是,卻被第二隻凶獸給抓傷了胳膊…………
眨眼間,這些猛獸全都撲了過來,將辰沐雲淹沒在了一片血色之中。他只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全都是牙齒咬痕和爪子的抓痕,沒有一處皮肉不是在承受著疼痛的。
「啊~」
辰沐雲痛苦的喊叫出來可是卻並不能緩解疼痛,這些凶獸也不吃他只是不斷地在攻擊他,折磨他。辰沐雲受到了這麼多的攻擊也沒有要死亡的跡象,能感受到疼痛,卻沒有血流出來。
這讓他突然想到了中國民間對地獄的描述。惡人死後要入十八層地獄接受各樣的懲罰。因為是鬼魂之體,所以不存在死亡的說法,就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嘗盡苦痛。
可是自己不算是好人,最起碼也不是壞人吧,怎麼會進入地獄。再有自己死了嗎?
辰沐雲在痛苦中漸漸地又模糊了視線,昏暗的世界也變得不那麼清晰了,他的思緒好像又要被中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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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現實世界中。山下鎮子裡,一夥兒甚是疲憊的士兵聚集在這裡吃著晚餐。他們一個個都還活著但是眼睛裡卻失去了光澤,如同行屍走肉。
「朱長官,這次真的謝謝你們。」
面對王北寧的道謝,朱大鵬趕快擺手。
「我們只是按命令行事。」
王北寧笑了笑沒在糾結這個問題,他猶豫了片刻說:「我想要見見你們首領,不知道能不能幫我傳個話。」
朱大鵬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我可以上報,但是上面怎麼決定我就不知道了。」
「好的,好的,麻煩朱長官了。」
「沒事兒~」
王北寧其實是很不想自己先開口的。在他看來,自己都已經到這裡了,辰沐雲竟然還直接把他晾在這裡,連山都不讓上,這是擺明了的下馬威,但是他作為一個走投無路的人就算再有脾氣也要為了他手下的人考慮考慮,該低頭的地方還是得低頭的。
他哪裡知道,辰沐雲根本就不是在故意拿捏他,讓他站在劣勢上好談判,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來處理他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