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雲在那次給景和提示後,就沒跟她說過話。
景和平時除了待在屋裡,最多就去劉叔的店鋪里充電,偶爾會煮些高稞吃。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半個月,看景和這般深居淺出,周圍人對她的八卦就少了很多。
這天晚上外面響起雷聲,然後是滴滴答答的雨聲,景和聽著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不過最吸引她的是手機上的消息,武寧國已經被徹底占領,官方帳號上武寧國發布這則消息後,把名稱換成甘華國。
最弱的這個已經被解決,那麼現在金康國就是西洲大陸最弱的國家,之後的命運不難猜測。
「砰砰砰——」突然有誰在重重敲擊著房門。
景和掀開毯子下床開門,打開後看到被雨淋得極為狼狽的林小雲。
「我媽媽重病,能跟你借糧嗎,我想把我媽媽送到郡都城醫院裡。」林小雲說著說著就哭起來。
景和不知道怎麼勸她,只拿出一把傘撐開,「先去看看你媽媽。」
到了林小雲家時,這破舊的茅草屋還在漏水,地面黃泥混合著雨水,室內成了泥濘的爛泥地。
景和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林母,臉頰黑瘦凹陷,雙眼無神,顯然要不行了。
林小雲還跪在床邊拉著她媽媽的手,「媽,我借了糧食,馬上就送你去郡都城醫院。」
林母迷糊間聽到女兒說到醫院二字,忽的湧出一股力抓住她的手,「不……不去,云云,你要好好的啊,媽媽、媽媽對不起你……」
後面的話微弱到聽不清,林母的手耷拉下來,瞳孔擴散,顯然是去了。
林小雲咬著唇,大滴大滴的眼淚砸在她母親耷拉的胳膊上,憋了好一會,猛地嚎哭出來,「媽!你別讓我一個人啊,媽!我已經沒爸爸了。」
景和看著眼前的場景,默默將雨傘移到這母女倆身上。
林小雲不知哭了多久,由於雷聲的響亮,周圍人並未聽到這個屋子裡的動靜。
到最後林小雲已經哭不出聲,她太累了,只定定看著母親的遺容。
等外面雨停的時候,林小雲才想起身,只是跪了太久,她扶著床沿才成功起身。
轉頭用嘶啞的聲音對景和道謝,「謝謝你陪我,謝謝……」
景和:「人已經去了,就讓她早些入土為安,要是你父親葬在附近,就讓夫妻倆合葬一起。」
林小雲神情茫然點頭,「好。」
·
林小雲拿出高稞糧請人把林母抬到她父親埋葬的地點,讓兩位至親合葬在一地,害怕以後會被炮彈炸開,她讓人把墓挖得很深。
不等林小雲多傷心幾天,劉叔突然宣布要搬離這裡。
要知道從發現這塊地方,定居到現在已經將近四年,這裡距離郡都城不遠,受戰火侵擾少,即便過的苦大家也沒想過離開這。
可劉叔都開口了,大家哪還敢檢修留這。
以往無人接近的店鋪門口聚滿了人,大家都想從劉叔這知曉更詳細的信息,到底是什麼局勢讓他們不得不搬離。
聽到外面的動靜景和也沒出去,這是人心不定,還是避開些為好。
大家等候許久後,劉叔才到店鋪門口,一看到他,居民們紛紛拋出自己的疑問。
「劉老大,怎麼好好的要搬走。」
「是啊,咱們在這住了好幾年。」
「是漲要打到這了嗎?」
兩年前還有人的手機留在身上,大家還能看點外界的信息,可在一次空襲中,他們這受到波及,那最後一個手機也就此損壞,除了每年那些青年去郡都城打聽些消息,再沒其他獲取消息的途徑,劉汀很少跟他們接觸。
看著每個人面上的惶恐,劉汀淡然道:「武寧國已經不復存在,甘華國現在打算對金康國出手,我們這靠近邊境地帶,會是最先受難的地方,郡都城的人都在收拾東西逃跑,我們也不能繼續留這。」
一時間譁然四起,前段時間去郡都城交水費的青年才說武寧國被占據了三分之一領地,怎麼一個月沒到,武寧國竟直接沒了。
劉汀繼續道:「你們誰要是覺得自己能幸運避開敵軍,那就繼續待在這。」
說完轉身回店鋪,他也要收拾家當,為此還去郡都城新招了兩個活計,至於這裡的人他從未考慮過。
這邊房子隔音效果非常差,她已經聽到外面的談論聲。
明天這邊的人離開時,她會跟在隊伍後頭,反正只有一袋高稞糧再無其他,說走就走很便捷。
之後林小雲來找了她,說明天走的時候會叫她一起。
·
在其他居民丁零噹啷收拾家當時,景和戴上耳塞美美睡了一覺。
早上六點她就醒來,房間裡除了那袋糧食,其他東西她沒想去動,這房子只是租的,裡頭的東西都是那個劉叔的,要是拿了被找上可就尷尬了。
六點半多,林小雲敲響景和的房門,「景小姐,你收拾好了嗎,我們準備出發了。」
景和開門,拎著袋高稞糧,「好了,就這些,你們準備往哪走,金康國境內嗎?」
林小云:「聽他們說是的,大家準備往春楠郡都那邊走,要是不能進郡都城就繼續往澤滄國邊境靠攏。」金康國南邊的邊境線跟澤滄國貼著在。
景和拎著糧食跟她出去,居民們只收拾出糧食,只是剛收的糧沒怎麼用還很多,大家看著一袋袋糧正在想著做些板車拉走。
林小雲的行李暫時放在空地上,她只帶了自己能拿得動的量,多餘的帶不走只能丟下,她那舅舅跟兩個表哥倒是願意幫忙,但要收能帶走的三分之二作為酬勞。
景和低聲問林小雲,「那個劉叔看著挺有門道的,怎麼沒弄到個車。」
林小云:「車子太貴了,車油更貴,就算是劉叔也消耗不起,唉,也不知道以後的路會怎樣。」
在大家都準備趕路時,劉汀站在高處喊道:「現在有個事說下,之前我跟運輸車隊的人說好了,他們願意戴上咱們,但條件是把糧食都給他們。」
說是都長的運輸隊,實則運送的都是一些小衛長的家產,火車軌道被這幾年的戰火炸地不完整,唯有用貨運飛機運輸,但這交通工具使用代價他們這些小官負擔不起,就求到都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