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的一番言論，讓陳巧瑩暫時有些難以接受。
殺人。
這個觀念在她心中是從來沒出現的。
末日病毒爆發之後，她還沒來得及接觸更多的東西，就已經死了。
見到最多的「殺人」就是秦楓在監獄裡的大開殺戒了。
現在死而復生，哪怕體內蘊含巨大的能量，但內心還是那個警校體測不合格的文職少女。
要她殺人，這，這怎麼可能？？
所以秦楓這麼說，她就只能僵在原地，怔怔地看著秦楓。
內心不知道是惶恐，還是害怕。
秦楓的態度是很堅決的，他不養閒人，不養老弱病殘，更不養聖母。
比起前兩個，聖母才是末日裡更恐怖的存在。
抱著自以為是的同理心，不顧自身和他人的安危，什麼人都救。
為此還要連累一些不想聖母的人，來成就自己頭頂上的光環。
很多時候，聖母不成，留下一大堆爛攤子給別人收拾，害人害己。
聖母才是末日的隱形殺手。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秦楓在這一秒鐘之內思考著要不要留下陳巧瑩。
按自身的理念來說，陳巧瑩這種思想的人是能離多遠就多遠。
但是，無論是出於內心感情還是對其能力的驚嘆，秦楓覺得陳巧瑩必須是友非敵。
「殺人.」陳巧瑩看著秦楓的堅決有些猶豫，說道，「真的這麼必要麼？」
「其實，這個世界還是善良的人多吧？」
「我，我可以嘗試，但是.」
陳巧瑩沒說完，就被秦楓直接打斷：「你這是沒見識夠人性的結果。」
秦楓回頭看著楚柔，說道：「你自己在公墓里有沒有問題？」
楚柔一直不敢參與兩人的對話，就站在一邊安靜發呆。
秦楓的話頭突然對準自己，楚柔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呃，沒問題，我可以自己去研究一下武器。」
秦楓點點頭，伸手拉住陳巧瑩，帶著她上了越野車，開出了公墓。
好言相勸，不如直接帶著她去看這個世界到底怎麼樣了。
不然就算擁有那逆天的能力，也無濟於事。
車上，陳巧瑩安靜異常。
她在末日來臨之後一直被關押在監獄裡，每天看見的就是那些罪犯如何去欺壓他人。
殺人也好，將人直接碾壓成肉沫然後吃掉也好。
那些是罪犯，在她心裡本來就罪大惡極。
後來，唯一一次見識最直接的人性，就是那些「好」的囚犯是如何逼迫並想要害當時要離開監獄的兩人的。
所以，她現在接受不過來是正常的。
陳巧瑩時不時偷看旁邊開車的秦楓。
他這麼嚴肅的對她，陳巧瑩都被嚇了一跳，不禁懷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錯的。
該，殺人嗎？
秦楓說道：「要進城市了，好好看，這末日裡的人還是平時的人嗎？」
陳巧瑩點點頭，伸頭出去看。
紅藤市在經歷三個月的喪屍病毒燎毒，該毀掉的毀了大半。
不遠處，兩個倖存者出來找有沒有吃的東西，結果被喪屍逮住。
一個上一秒還拉著手的情侶，男生被咬住了，女生當即撒開手。
男生不願意撒手，女生拿過旁邊的消防栓。
敲的還是男生的頭。
車子路過，沒有停留，繼續向前行駛。
路過一處大概是倖存者集結的地方，幾個人將一個瘦弱的女人逼到了牆角。
拿出刀子，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扎進女人的心臟。
然後都撲了上去。
明明不是喪屍，也一個個跟喪屍一樣啃咬女人的屍體。
大概是，餓了吧。
又有一隊人，從一棟居民樓里逃出來，似乎要上車。
但是喪屍還是追了過來，一個老人崴了腳動不了。
他們沒有一個人停下來救老人。
老人坐在路上，獨自一個人看著喪屍不斷地朝他撲來。
一路過去，秦楓不過是走了紅藤市小部分的市區。
三個月囚牢一樣的生活讓倖存者已經開始喪失所謂的道德，所謂的同理心。
所有人都為了自己的生存而殘害了身邊人。
陳巧瑩瞪大眼睛，捂著嘴，一臉不可置信。
秦楓面不改色，說道：「看到了麼？」
陳巧瑩點頭，但是還是一副被震驚到的樣子。
秦楓有些許不爽，說道：「這不過是末日常有的樣子，你有什麼好震驚的。」
陳巧瑩放下手，目光顫動。
秦楓看著她的樣子，有些失望了，說道：「算了，回去吧，你這樣我無法帶著你。一個聖母，能害一座城市，我沒有耐心等你。」
陳巧瑩沒有說話，她的手緊緊攥著衣服，臉色蒼白。
秦楓帶著陳巧瑩返回公墓，還沒到公墓，就已經天黑了。
秦楓是故意饒了一大圈，這個世界現在都能看到人性崩裂的景象。
他雖然沒耐心，但是還是想讓陳巧瑩好好看看這世界的人性。
越野車駛入森林，陳巧瑩已經看得差不多。
從最開始的震驚，不可置信，害怕。到安靜，試著接受，現在已經完全呆住了。
車子漸漸慢了下來。
最後停下，燈光熄滅，幽暗的夜色一下子占據了陳巧瑩的視線。
陳巧瑩從呆滯中慢慢抬起頭：「怎麼了？不開車了嗎？」
「沒油了，」秦楓說道，「下車吧，剛好我去公墓，你就自己走吧。」
陳巧瑩猶豫了一下，伸手拉住了秦楓的衣角：「你，能不能不要丟下我？我會試著去殺人，我去適應這個人性.」
秦楓看了她一眼，心中一頓，但是還是冷靜地說道：「你看得還不夠多，還沒適應是麼？」
陳巧瑩被這麼一說，怔怔收回手。
秦楓嘆了口氣說道：「你根本沒有覺悟。」
這樣優柔寡斷，不適合待在他身邊。
秦楓握了握拳頭，自己不殺她，應該就是最後的情面了。
秦楓下了車，不想自己有任何後悔的機會。
陳巧瑩也連忙跟著下車，跑過來。
然而，她剛要跑向已經快步走開的秦楓，突然被腳下什麼東西絆倒。
「啊！」她驚叫一聲，剛緩和過來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5倍於常人的身體已經先行反應過來了。
一個跨步扭身，站定無事。
連她自己都震驚，自己是怎麼做到的？
她低頭一看腳下絆倒自己的東西，驚叫一聲：「死人！」
秦楓頓住腳步，回頭一看。
從陳巧瑩腳下，一路延伸到森林伸出，竟然七歪八扭的躺著好幾具屍體。
都是趴在地上，看樣子像是從森林深處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