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線索
翻騰的火光映紅了生活館的窗戶。
程璽和沈依晴迷迷糊糊地跑到窗前，看到外面烈焰騰空的情景瞬間清醒過來。
翼獸體形巨大，上百隻一起在天空飛舞時，竟給人一種遮天蔽日的感覺。
即使隔了兩三百米，幾人也感到了一股烏雲壓頂般，令人窒息的氣勢撲面而來。
老范等人尚且如此，更何況身處旋渦中心的李尋。
一顆顆火球緊緊追在他身後, 將整條歐美風情街都點燃了，就連西端的一段小河面上也被火焰鋪滿，並逐漸往東蔓延，一股股霧氣剛剛升起，被火焰一烤轉眼又化做虛無。
熾熱的氣流四處翻湧，掠過李尋身邊, 讓他覺得仿佛置身於蒸籠里，額頭爬滿了密密的汗珠。
最倒霉的卻是小河兩岸的喪屍，剛從遊蕩狀態中驚醒過來, 接著又陷入火海。
很多喪屍沒被立即燒死，身上滿是火焰，仍像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
李尋速度極快，跑過大半條街道，直到看到榆河後，突然轉身隱入旁邊的兩棟建築中間，翻過一道鐵欄杆，消失在旁邊的一個別墅區里。
上百隻翼獸不斷在風情街上空盤旋，火勢逐漸往別墅區，和南側的一個高層住宅區蔓延，火光沖天, 把半邊咸城都照亮了。
電視塔裙樓B座某個餐廳里的十幾個人驚得目瞪口呆, 張勇和賈強被翼獸的怒吼聲吵醒時才赫然發現極光竟然消失了。
而電視塔上的翼獸像瘋了似的, 放火燒了風情街，跟幾天前放火燒另一個小區的情景相差無幾。
和濃妝女人摟在一起的丁晚舟, 趴在衣服被撕得凌亂不堪的清秀女人身上的阿飛，都在關鍵時刻被急驟的敲門聲打斷，聽說咸城南邊發出大火, 極獸發生騷動以後，兩人急匆匆地提上褲子出了包間。
阿飛趕緊回了遠景大廈，丁晚舟跑到臨街一個包間裡，扒著窗戶往上看。
國貿大廈頂上的翼獸已經被驚醒，十幾隻翼獸在大廈附近盤旋，下面街道上趴著的極獸也都紛紛站了起來，警覺地看著四周。
臨近黎明時，一場大火攪動了咸城的夜色，和夜色下隱藏著的倖存者們，大家紛紛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對他們又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程璽拿著望遠鏡嘖嘖稱讚：「老闆真猛啊，電視塔的極光得收縮了十幾米吧？怪不得翼獸都瘋了。」
「差不多，這下是真把它們惹急了，不過，老闆這次雖然發動得很突然，但翼獸的反應也很迅速啊，看到它們的攻擊了嗎？」老范道。
沈依晴看著天空中的翼獸, 秀眉微蹙：「階梯式攻擊，很有節奏, 一波接一波，覆蓋面很廣，而且沒有間隙。」
「咦？」老范不禁看了她一眼，「可以啊，小沈同學，這些也知道。」
沈依晴眨了眨眼：「大叔，塔頂上還有翼獸留守，而且塔下面的極獸也沒動，它們的戰術素養很高。」
「哈哈，沒事，再高也經不住老闆一頓拳腳。你沒發現嗎？他就是極獸的天敵。」老范信心十足。
「哎，你別說，還真是天敵，我也有這種感覺。」程璽表示贊同，「你們說，老闆會不會繞開翼獸去偷塔？」
「嗯，去肯定會去，但天快亮了，國貿大廈那邊的翼獸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應該不會進去。」老范道。
「國貿大廈那邊的翼獸來了。」沈依晴道。
果然，借著火光，老范和程璽也發現北邊天空飛過來幾隻翼獸，它們在風情街上空轉了一圈，飛去了電視塔頂。
這時，李尋已經從別墅區穿過，來到了淋漓湖北邊，從東邊繞了一圈後來到電視塔西南的一座環形建築邊。
他本來想從裙樓接近電視塔，但發現從北邊來了幾隻翼獸，落到了塔頂上，而且電視塔最下層周圍的多足獸等並沒有離開，一隻只反而更加瞪大了眼睛。
看這情形，這時候硬闖顯然不是好主意。
李尋從裙樓的陰影中慢慢接近到距離塔底五六十米處，他發現塔下的幾隻極獸有問題，它們似乎能在黑暗中視物。
李尋往回走了一段，在路邊找了一個井蓋，從陰影中扔向一隻刺獸，迎來的是它背上的幾根尖刺，準確命中井蓋後，將之擊落入水裡。
這幾隻極獸和地鐵站里的那隻極獸一樣，果然都能在黑暗裡視物。
李尋悄悄退回到路邊，從電視塔對面的購物中心南側繞過，回到母嬰生活館。
老范三人見他回來，紛紛圍了上來。
「老闆，你這馬蜂窩捅得很有水平啊。」老范道。
「唔，踩它們尾巴了。」
程璽在他身邊繞了一圈，奇怪地道：「老闆，你不是收了它們的能量嗎？」
「哦，是取了一點，不太好拿，我給放到風情街上的一個小攤里了。」
程璽瞪大了眼睛：「不好拿？多大啊？」
「比排球稍小一點。」
沈依晴也吃了一驚，她也沒想到收取了這麼多能量，李尋手裡彈珠一樣大小的能量球包含了十單位基因能量，排球那麼大還不得一兩千單位，怪不得極光一下收縮了那麼多。
「你放到小攤上不會被翼獸發現吧？被火燒漏了怎麼辦？」程璽擔心地問，這要是沒了，可就太可惜了。
「沒事，我用了一點特別的手法，不會被發現，也不會燒壞，等火滅了去拿回來就行。」李尋添加能量膜時特意使用了模型硬化，又放到了一個鐵盆里，並不擔心有什麼意外。
「老闆，你咋不把所有極光都收了？」程璽又問道。
李尋搖搖頭道：「不行，能吸收這麼多是占了突然的便宜，塔頂的植物對極能的控制力很強，一旦有了警覺就吸不過來了。」
「而且這裡的極光範圍比圖書館要大得多，如果能占據下來作為進化點，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
老范沉吟了一下道：「老闆，這裡不比同立大學，極獸的問題很難解決，就算占下來了，也不可能遮住極光，守不住。」
「沒錯，看情況吧，不行就毀了它。」李尋道。
旁邊的於清明聽著幾人討論極光和電視塔的事，心裡翻起驚濤駭浪，聽到的越多越覺得自己無知和弱小。
從窗口望去，風情街上的火勢似乎小了一些，翼獸把整條街燒了一遍，街上的喪屍都葬身在火海中，它們在空中盤旋了一陣，一直沒發現敵人的蹤影，陸續回到塔頂。
天色逐漸亮了起來，大火在燒了兩個多小時後，火勢明顯變小，幸虧別墅區和另一個小區距離風情街夠遠，並未受到太大波及。
但整條風情街被燒了個精光，和藍城小區的後果差不多。
李尋雖然只睡了兩個小時，但精神奕奕。
隨意吃了一點東西，他們準備去程璽家看看，於清明不跟他們走了，他的執念在張勇身上。
道別後，李尋他們從生活館二樓的窗戶翻到了藍城小區里，白天陽光普照，光線充足，這裡又離電視塔這麼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翼獸。
幾個人在程璽的帶領下，進入了地下車庫。
整個藍城小區共有十二幢樓，東西兩側各六幢，中間是一個小花園，地下車庫都是相通的。
找到A5幢，沿樓梯爬到十二樓，程璽家住1202。
他家的入戶防盜門大開著，家裡一片焦黑，幾乎所有東西都被燒光了。
程璽在屋裡來迴轉了幾圈，什麼都沒找到。
末日當天，和她姐姐通話時，他就得知父母變成了喪屍，但他姐姐並沒說父母的下場如何。
他曾想過很多次，萬一哪天他回到家，會看到怎樣的情形，他又該如何面對，但當真正看到以前溫馨的家變成如今這副樣子時，心裡除了悲傷，只剩下對姐姐的擔心。
程璽和她姐姐相差八歲，小時候他是姐姐的跟屁蟲，總喜歡纏著她，雖然因為調皮，姐姐罵過他，也打過他的屁股，但她轉頭就會給他削好蘋果，切成小塊放到碗裡，插好牙籤，端到他面前。
長大後，姐姐也常常噓寒問暖，給他買這買那，對他好得不得了。
末日當天通電話時，他能聽出姐姐聲音中的慌亂，但她仍囑咐他千萬藏好了，和其他倖存的同學抱成團，好好活下去。
如今他成為了進化者，獲得了能力，找到了值得信任的同伴，加入了實力強大且可靠的隊伍，當他回來找她時，她卻生死未卜，一向大大咧咧的他心裡不禁慌亂不已。
「別擔心，你姐姐逃出去了。」李尋道。
「老闆說得沒錯，房門開著，她八成從車庫逃出去了，我們去車庫看看。」老范也安慰道。
程璽點點頭，他也注意到了，姐姐那麼聰明的人在發現著火後肯定想辦法逃走了，只是這時候他需要有人堅定他的信心。
「你姐姐穿多大碼的鞋？」李尋問道。
「37的。」
「體重，身高。」
「103斤，165公分。」
「嗯，走吧，去車庫。」
李尋四人再次回到車庫，車庫共有四個出入口，在全都查看了一遍後，他帶著大家從西北的出入口出來。
焦黑的土地上有一些雜亂的腳印，並不很明顯，有的往南，有的往北，有的往東。
但在狩獵精通的加持下，在李尋眼裡，這裡面只有一對腳印符合程璽說的特徵。
腳印從車庫入口先往北延伸到最近的小區沿街房後，然後往東而去。
「跟上。」李尋抬頭看了一眼電視塔方向，率先追著腳印去了，老范三人一聲不吭地緊緊跟了上去。
從小區東北角翻出欄杆，外面的泥土上有幾個清晰的腳印，往北而去。
小區北邊即是昨晚他們來的馬路，不遠處就是放手划船的那座大橋。
李尋讓三人在路邊等著，他自己先避開翼獸的視線去了馬路對面，在大橋西側的十字路口北邊查找了一番，沒什麼發現。
他又去了東側的路口，在往北的人行道邊的樹叢里再次發現了腳印，招呼老范幾人一路沿著河邊往北。
那腳印斷斷續續在路邊出現，過了幾個路口，竟是一直沿河往北走出了四五公里，似乎有很明確的目的地。
再次經過一個路口後，李尋看著仍然往北的腳印，忍不住挑了挑眉，問身後的程璽：「你姐姐在哪上班？」
「咸城第二人民醫院，她是護士。」程璽回答，隨後恍然道：「我知道了，她去了醫院，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從中環國際東邊過去就是二院。」
「小子，沉住氣，別慌，這種事你早該能想到，越慌越亂。」老范提醒道。
「知道了，她肯定要去二院，她男朋友是二院的大夫。」程璽肯定地說道。
「走吧。」李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一眼地面，加快了速度。
在經過一個河邊公園時，幾人終於遇上了第一隻極獸，雖然因為有翼獸盯著沒法放無人機，但在沈依晴的感知下，毫不意外地提前發現了它。
順利解決後，李尋在河邊搜尋了一番，再次發現了腳印，讓心提到嗓子眼的程璽鬆了一口氣。
又往前走了一公里後，幾人來到緊貼榆河的中環國際購物中心。
出乎意料的是，購物中心附近並沒有發現喪屍的身影，反而在一個地下車庫的入口處發現了一具極獸屍體。
但奇怪的是，他們都沒有在屍體身上發現傷口，很好奇極獸是怎麼被殺死的，但有一點基本可以確定，殺死這隻極獸的進化者的能力相當強大。
這時沈依晴的一聲驚咦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只見她正盯著不遠處十字路口邊上的一排賣小吃的小推車，好像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事。
李尋等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路口最頭上有一輛藍色小推車，車頂上撐了一把藍色遮陽傘，前面的招牌上寫著秘制醉螺醉蟹，吸引他們目光的卻是招牌上方掛著的一塊白布。
只見白布上寫著幾個黑色大字：「管吃管喝，保證進化。」
大字下面還有一行小字：「遠景倖存者基地不限量吸收倖存者，基地內物資充足，提供安全保障，保證所有人都能進化，期待大家加入。」
老范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誰這麼有才，在極獸屍體邊上打GG。」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