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瀑布

  前進?

  如何前進?

  穿過瀑布,筆直向前,自然是最好的選擇。【Google搜索】可是,擺在束星北面前的問題是,他該如何從山岩上跳下去。還有,就算他跳下去了,落入瀑布之中,也不能保證他就能活著。

  當務之急,他是要找到一條生路。

  然而,瀑布聲音隆隆,要想從中找到一條生路,又談何容易。

  束星北站在那裡,久久沉吟。

  「看來他是束手無策了,」那個淡漠的聲音嘆息了一聲,「也不怪他。說起來,他也算是不錯的了,之前的人,還從來沒有人闖過這一道關呢。」

  「未必。」

  之前一直觀察束星北的那人說道。

  「呵,你對他還有信心?得,由你吧,如果他要去闖瀑布的時候,記得叫我一聲,我好看看熱鬧。多少年了,也實在是太憋悶了。」

  他的話音未落,束星北已然動了。

  「咦?」觀察束星北的那人驚訝地叫了一聲。

  「怎麼?就這麼稀里糊塗地開始嘗試了?我就說嘛,闖不過去。死路一條,」那個淡漠的聲音說著,可他也是忍不住朝著束星北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束星北直接由高高的山岩上跳起,空中虛踏幾步,直接竄入了瀑布之中。

  「找死啊找死,」那個淡漠的聲音不想再看了。

  雖然是幻境,可是考驗的卻是人在此種環境下的真實作為。要是死了,意識也就會隨之消散,在現實中,也是同樣死了。

  就像曾經有過的一個實驗,把一個囚犯關在黑洞洞的屋子裡,施刑的人對他說「現在要對你實行炮烙之刑。炮烙之刑,就是用一根在炭火中燒得通紅的鐵條,燙在你的皮膚上。」

  那個囚犯聽到了之後,惶恐不安。

  果然,一根鐵條燙在了他的肌膚之上。那個犯人發出了一聲慘叫。他似乎在黑暗之中,都察覺到了自己身體被燙之後,釋放出一道白煙。

  等施刑的人將門窗全部打開,光亮射進囚牢之中。那個囚犯裸露的皮膚上,果然有一道被燙傷的痕跡。

  而地上,卻不見鐵條和火盆。只有一根木棒,放在了那裡。

  黑暗代表著未知,施刑人員的言語代表著環境,哪怕根本就沒有燒得通紅的鐵條,可是囚犯心裡已經接受了這種環境,他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自己的皮膚會受到何等的催殘。

  等木棒放置在他的身上之後,他的身體機能也隨之產生了反應。

  這個實驗,就和束星北眼下所遇到的瀑布一樣。嘩嘩的水流,震耳欲聾的衝擊之聲,高懸幾千丈之高的瀑布,不管是誰,都會產生這樣的念頭:只要跳下去,就算摔不死,也會被衝下來的水流給壓死。

  因此,束星北的結局,已不存在任何懸念。他就這樣毫無準備的跳下去了,身殞道消那是沒有半點兒疑問的。

  哪怕一直在觀察著束星北舉動的那個人,也黯然不語。他對束星北極其看好,尤其是在他探知了束星北的大部分記憶之後,對束星北非常有好感。

  他希望束星北能闖出三道關卡。

  不過,作為守關人,他不能直接插手束星北闖關的事兒。

  之前,他把不死花拿去給束星北服用,已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就在兩個聲音又一次沉寂的時候,束星北已闖入了瀑布的湍急水流之中。他的身體,就像是一條游魚,一刻不停地逆流向上游去。

  束星北知道,他別無選擇。不過,他在外海的時候,曾經見識過湍急的海水衝擊下,依然有海魚在不停地嘗試著向前沖。

  海魚一次次地在海水的衝擊下沒入水中,卻又一次次地掙扎著,繼續逆流往上沖。

  不知道為什麼,束星北的腦海里始終閃現出那條海魚的動作。海魚並不是傻乎乎地衝擊,它也會避讓開最強的洪流,等候著水勢的變緩。

  而束星北此舉,也是如此。他剛才觀察過了,瀑布的水流,並不是一成不變,而是有緊有緩。他衝出去的時候,是水流最為湍急之時。只要他在空中能持續一段時間,等水流變緩,他就有了逆流衝擊的時候。

  事實也正如他所想像的一樣。

  等瀑布水勢稍緩,束星北的身體已成了游魚,正頂著水勢向上泅游。他揮舞起了雙臂,從外面看,他的動作無比誇張,其實,他是在適應這種水勢。

  「死了沒?」淡漠的聲音又問道。

  「自己看吧,」另一個聲音里,傳出了笑意。

  「難道還有轉機不成?」那個淡漠的聲音說著,沒再繼續開口,顯然,他也在看著束星北的舉動。

  見到束星北在水流之中,有如一條躍龍門的鯉魚一般,那人實在是感覺到了震撼。

  「居然堅持了這麼久,都沒有落下去?這是怎麼回事兒?」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有嘗試過去闖這一關。」

  兩人說話間,束星北的身體正在不但地下墜,他畢竟不是游魚,而瀑布的衝擊力,也遠遠大於鯉魚躍龍門時的水流衝擊力。

  漸漸的,他們已看不到束星北的身影了。

  「我還以為他找到了竅門,唉,最後還是死了。」

  淡漠的聲音說著,裡面夾雜著一絲連他自己也注意不到的惋惜。

  「誰說他死了?你再看。」

  束星北就在那人感嘆之際,又從水下某個角落裡沖了出來。他身上不著一縷,皮膚白皙得真的像是一條游魚了。

  瀑布衝下去的水流之中,束星北的身影浮現而出。他又一次地劈波斬浪,朝著瀑布前端游去。

  沒有人再說話了。兩個守關人知道闖關的要求,只要闖關人敢於跳入瀑布之中,堅持一個小時,就意味著通關。

  束星北跳下之後,身形依然在水中,沒有被衝擊到水底,就意味著他通關的可能性極大了。

  十分鐘,半個小時,四十分鐘,一個小時,一個半小時,束星北在水中浮浮沉沉,他一次次地被衝到了某個守關人看不到的角落,卻又一次次地現身而出。

  「超過時間了,你還不讓他通關?」那個淡漠的聲音有點兒焦躁起來。

  「我忘了,真是要命。」觀察著束星北的那個人忽然苦笑了一聲。

  「算了吧,你當我傻啊?你故意犯了一個過失,好找個藉口來彌補,幫助那小子,是吧?」

  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顯然,這個猜測是對的。

  就在束星北依然咬牙堅持的當兒,瀑布幻境消失了。

  束星北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闖得過去,就意味著他能活下來。闖不過去,就沒有其他了。饒是他已是先天五境,這麼長時間,也耗盡了他的力量,此時,他的丹田氣海里,空空如也,哪裡還有半分力氣。

  束星北正要盤腿坐下來休息,忽然看到腳下多了一個儲物袋。

  「咦?」他的腦海里不由得閃過了一個念頭,這個儲物袋,怕不是自己的吧。

  等他打開之後,映入眼帘的第一個物品,就是那把黑刀。

  果然是自己的。

  束星北取出了裡面的一套衣服,穿上了。這是他放置其中的唯一的一套衣服,儲物袋太小了,裝的東西有限,要不是進入島嶼來探秘,他連這一套衣服都不會帶。為了多放一套衣服,他拿走了一壺水和兩袋食物。

  那可是肉痛之極的選擇啊。相對於渴死或者餓死的下場,沒有衣服穿,反倒不是什麼大事兒。

  不過現在看來,他還是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他既沒有渴死又沒有餓死,光著身子,反倒是彆扭至極。

  束星北穿好了衣服,又將儲物袋上的細繩系好,拴在了自己的肩頭。

  「最後一個關卡,星海。在星海中找到出去的路,過關。找不到,死,」一道淡漠的聲音,在束星北耳畔響起。

  束星北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淡漠,而有半點兒不滿。相反,他很是感激聲音的主人。畢竟瀑布這個關卡過去,他能拿回自己的儲物袋,可是意外的驚喜。

  束星北才不會相信自己的運氣會爆棚到這種程度,被水流漩渦沖走的儲物袋還能回到自己的身邊。

  再聯想到自己拿到儲物袋,把衣服穿好,然後才聽到了闖關的口令聲,他如何不明白這是對方有意的安排。

  對於別人的善意,束星北從來不吝他的感激。

  「謝謝,謝謝,承蒙照顧,感激不盡。」

  束星北再次躬身。這一回,他確定不了對方的方位了。於是,他朝著四個方向都鞠了一個躬。

  「你別說這個小子還真不錯,連我,都覺得他看著順眼。比起以前的闖關者來,他實在是好太多了,」那個淡漠的聲音不禁說道,「我期待著他能過關。」

  「沒那麼容易。三個關,前面兩個關還算是容易,有時間限制。第三關,可是要做出取與舍的,一邊闖關,一邊取捨,真的是太難了。」

  那個淡漠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也贊同道:「你說的也是。不過第三關,真要闖過去了,他的命運,和整個星球的命運,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如果不難,又怎麼體現當初主人的設計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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