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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勁尚未散去,大腦還不怎麼清醒的谷青玉,當然不想現在這個時間,去受害者家裡看。
「難怪你能成事兒,你這雷厲風行的態度。就是我沒有的,不過這會不太好吧……你這剛下班,幹嘛這麼風風火火的。」
白霧知道谷青玉不是很想去,但說道:
「晚一天,線索被時間掩蓋的可能性就更高一分,現在就去,你想不想在公司眾人面前抬起頭來?」
「想啊!做夢都想!」谷青玉聲音很大,許是喝了酒。
但凡他在公司里這麼大嗓門,都不會被人視為怯懦。
白霧站起身,不管那許多:
「帶路,不喝了。找個車直接前去現場。」
「現在?真去?」
「真去,事不宜遲。」
谷青玉看著白霧打定主意的樣子,咬了咬牙,說道:
「成,去就去!找出點線索,說不定這個月績效就有了!」
白霧直接便往門口走去,路過客廳的時候,宴玖沒有詢問什麼,只是依舊帶著那種過於喜悅的笑容看著白霧。
讓白霧覺得有些滲人。
然後阮清韻問道:
「這麼晚了,你們去哪裡?」
「去辦點公事。」谷青玉說道。
「不准去。這都傍晚了,你能有什麼公事,等會兒就回去了。」
阮清韻一凶,谷青玉登時就有些怯場了。
白霧見到這一幕,違和感又來了。
隊長還是個耙耳朵妻管嚴?
等等……我又提到了隊長這個詞。
阮清韻仰著頭,看著高高瘦瘦的谷青玉,氣勢上卻是完全壓制。
太尼瑪怪了,怪的白霧只想立刻離開:
「老闆娘,我跟他真是有公事,你也別攔著,這事兒對你老公來說是好事情。」
白霧一開口,效果自然不一樣。
阮清韻愣了愣:
「什麼老闆娘?」
對啊,什麼老闆娘?谷青玉看著白霧。
白霧現在確定了……
一次兩次可以是巧合,三次四次必然有問題,這些詞幾乎是直接脫口而出,可見這些人對自己很重要,他們有著其他身份。
我果然是少了記憶。
「將來谷青玉也是要當老闆的,你可不就是老闆娘?」
這話說得阮清韻笑眯眯的:
「怪不得小玖每天這麼開心。♧✌ 6➈SĤ𝐮x.℃σΜ 🎃♚」
白霧看了一眼宴玖,宴玖的確是很開心的。
但白霧已然發現,宴玖這個開心,恐怕也不太正常。正常人笑這麼久,面部肌肉不酸嗎?
「算了,有白霧在我就比較放心,你可別太晚回來。」
「放心,放心,信不過我,還信不過白霧嘛。」谷青玉給白霧一種怕老婆的中年男人的感覺。
二人成功離開單元樓後,白霧有一種印在深層的記憶仿佛甦醒。
他們來到了小區門口,走出小區門口,準備叫車的時候,白霧忽然說道:
「我忽然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谷青玉晃了晃頭,以此醒酒:
「什麼很熟悉的感覺?」
「我跟你應該不是第一次前往某個地方調查一些東西,總感覺我跟你經歷了很多次這樣的調查。」
「不是吧白霧,啤酒你也能喝醉?哈哈哈哈……」谷青玉自己倒有點醉了。
白霧當然是清醒得很,當自己和谷青玉並排站立的時候,他甚至會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二人都喝了酒,不好開車,只能叫司機。
計程車很快到了。
見到司機的臉的時候,白霧忽然間愣了一下。
「鄭岳?」
「咋,你也認識我?哈哈哈,放心,我雖然是勞模司機,司機中的網紅,但我收費便宜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
見到鄭岳的時候,白霧直接脫口而出了對方的名字,然後那股詭異的違和感又來了。
鄭岳怎麼可能是計程車司機?還勞模?
總感覺這個人應該是哈欠連天,吊兒郎當,然後有疲勞駕駛的嫌疑才對。
白霧內心默默計算著一些事情:
「如果不是我的腦子出了問題,就是這個世界出了問題,我必須將所有有違和感的地方記下,絕對不能去適應它……」
就像是兩股扭曲在對抗,白霧忽然想到,自己一登場就出現在了一個熟悉環境,就連遇到的計程車司機,聽谷青玉講的案子……都很有可能是「另一個世界」的熟人。
這是否是一種刺激?
某種力量在試圖讓自己不斷接觸一些熟悉的人,通過怪異的違和感讓自己意識……現在的處境。
這絕對不是一個安全的,舒適的處境。
【時間是四個小時,每過四個小時,你的記憶會經歷一次扭曲,但只要找到關鍵性物品,可以抵消這種扭曲,甚至獲得一部分原本記憶和能力。】
奇怪的對話框又一次出現在了腦子裡。
白霧不動聲色,很快和谷青玉上了鄭岳的車。
鄭岳一路上很健談,喋喋不休的講述著自己是如何從一個精神小伙,變成司機界勞模的。
白霧發現他一路上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且提到他已經連續駕駛十四個小時了,依舊精神滿滿。
白霧感嘆其不愧為勞模,明明是個帥小伙卻過於勤奮。
車上不停聊著,白霧又遇到了一個違和感來源。
車載新聞里提到了當代詩人,城市文明大使林無柔。
白霧一聽到文明大使,沒反應,聽到林無柔,也只是覺得熟悉……
但文明大使林無柔,結合在一起,白霧直接違和的想要把腦袋伸出車窗外,找個卡車撞一下。
當代詩人,文明大使,以及歌曲撰詞人,一個講述著優美盛國話的人,從來不說髒話,且打扮充滿了陽剛之氣,留著絡腮鬍。
儘管人們一度認為,他剃掉了鬍子就是個花美男,但林無柔沒有這麼做。
始終以一副大鬍子臉形象,一個藝術家的形象面對眾人。
這次林無柔似乎給著名歌手寫了一段頗有盛國風的歌詞,再次在各大媒體爆紅。
白霧只感覺怪的起雞皮疙瘩。
他腦子裡想的不是城市文明大使,而是祖安文科狀元。
各種違和感只會加深白霧對這個世界的懷疑。以至於他已經斷定,自己可能處在某種幻覺里,或者說——自己瘋了。
但前者顯然更好玩,哪怕自己真的瘋了,這場遊戲也讓他覺得很有意思。
「我倒要看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些什麼。」
周澤水的家很快到了。
住的也是單元樓。
小區叫天空小區,戶型都是一些九十平到一百三十平的房子。
周澤水住在四樓,他的妻女已經離開,搬去娘家住,關於周澤的後事……似乎已經不需要料理。
原本白霧和谷青玉還在為怎麼進入這家犯愁,但真正來到門口,發現門是開著的。
「有人已經來了。大概率是警備廳的人。你的工作證帶來了嗎?」白霧問道。
「帶著的,隨時帶著的。」谷青玉總算沒掉鏈子。
白霧點點頭,然後走進屋子裡。
屋子裡的確有兩名警備廳成員,聽到了腳步聲,二人也走了出來。
「你們是?」
一個怯生生的,顯得有些自卑的警員,跟在一個一臉傲慢和張狂的探長身後。
略微自卑的警員,叫宴自在。一臉狂放的叫商小乙。
白霧認出了二人,記憶與違和感瞬間湧現,因為這二人,正是不久前扣留了他那把「cos道具」的人。
「兩位sir,又見面了。我是白霧,這位是我的同事,叫谷青玉。」
商小乙叼著根煙,很拽的說道:
「哦,你小子,來幹什麼的?」
白霧看了一眼宴自在,宴自在有些局促不安,那種讓白霧起雞皮疙瘩的感覺再次出現:
「我們是保險公司的人,因為周澤水先生臨死前,購買了我們公司的大額意外險,涉及到一些理賠問題,我們必須來核實一下。」
警備廳的人對這個不陌生,商小乙點點頭:
「行,去吧。」
「對了,兩位阿sir來這裡是?」白霧問道。
商小乙皺起眉頭,不怒自威。白霧毫無退讓,平靜的看著商小乙。
谷青玉和宴自在各退一步,被二人的氣勢震懾。
「你在打聽你不該知道的事情。」
「不,我只是確保警官沒有拿走重要的東西。畢竟您也不想沾上來自保險公司的官司對不對?我們這群人,為了不給人賠錢,可是什麼都敢告的。」
谷青玉驚了,這是威脅警員?
商小乙沉默了幾秒後說道:
「沒有拿走東西,這起案件我們基本結案了,過來看看,只是確保沒有什麼遺漏。我們走了。」
兩個警察離去。
待到二人離開後幾分鐘,白霧才說道:
「我們開始尋找線索吧。」
谷青玉說道:
「這怎麼找,這個案子怎麼看都是意外啊……」
「跳出案子本身,找任何關於周澤水的資料。」白霧關上了門,準備開始翻箱倒櫃。
谷青玉不解:
「這個人很重要?」
「很重要……我猜的。不過你聽我的就是,我是不會坑隊長的。」
「你怎麼又叫我隊長?」
白霧在電視櫃裡找到了一本相冊,一邊翻開相冊,一邊回答谷青玉:
「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是一個運動天才,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在運動神經上比你更強。」
「你酒還沒醒?」
「想想又不犯法,我們的行為,對世界的認知,全部來自於我們受到的外界的刺激,外界對我們好,我們認為這個世界真善美,外界對我們不好,我們認為這個世界假醜惡。」
「而刺激會變成記憶,所以記憶可能會讓我們……變得不一樣。」
「什麼意思?」
「我也不清楚,還有很多疑點我沒有理清。」
谷青玉因為記憶被扭曲,成為了一個運動弱者,白霧可以理解,但記憶扭曲還能夠改變人的身高?
白霧總覺得,這個人強大靠譜永遠值得信賴……但不高。
結合這一點,白霧猜測……有沒有可能,這些都是虛假的,是自己被扭曲的記憶,只有自己是真實活著的?
白霧沒有證據,至少眼前的谷青玉,還是他的好朋友,是一個無比真實鮮活的存在。
「相冊上他們一家三口很溫馨。」
白霧沒有解答前面的奇怪發言。
谷青玉湊過去看了看:
「相片嘛,就是這樣的,總不能照相的時候一臉嫌惡吧?」
道理確實是這樣的。
因為基本確定是意外死亡,排除謀殺可能,所以像剛才那樣,兩個警官過來看看,已經算是要收尾了。
但這也就導致了,很多地方是沒有細查的。
谷青玉也認定了這起案件是意外,所以也沒有認真調查。
白霧仔細看著相冊,注意到了周澤水的眼神。
早些年的相片,周澤水的眼神和正常人差不多,但稍晚一些的時候,周澤水的眼神變了。
仿佛帶著某種難以捕捉到的黑色能量。
照片裡很難看出來,可白霧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視力仿佛能夠看到很細微的東西。
再往後,周澤水的照片,似乎總顯得有些黯淡……
白天是,晚上是。
仿佛環境以這個人為中心,開始變得昏暗。
只是照片上,一切還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白霧直覺能夠感覺到……這個周澤水有問題,仿佛體內有著某種東西,在漸漸甦醒。
不過為了確認,白霧將谷青玉叫來,也把這些照片給谷青玉看了一遍:
「你看出有啥問題了嗎?」
「沒有看出問題……」
「真沒有?不覺得這裡,還有這裡,很黑嗎?」
「不覺得啊……不跟前面照片一樣嗎?」
谷青玉不像是說謊。
白霧再次確定,我和這鍪瀾紓歡ㄊ怯幸桓鯰形侍獾摹�
「走吧,我們去看看別的,你之前說的那本日記呢?」
「我已經找到了。」
谷青玉將日記遞給了白霧。
這麼重要的東西,警備廳沒有拿走,可見這起案子的確很簡單,一切就如同人們看到的——是一起幾乎沒有疑點的意外。
白霧也不在乎是不是意外。
他只是很想知道,周澤水到底有什麼問題,因為直覺告訴他——
周澤水……絕對是有問題的。
白霧沒有如同谷青玉那樣直接看後面,而是從最前面開始看。
而這本日記展現出的第一頁,直接讓白霧確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八月四日,我懷疑我病了。從昨天開始,我就開始做噩夢,但醒來之後,噩夢沒有結束。我的腦子裡,有一道聲音。它在對我說——」
「扭曲將至,我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