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一停,白霧便直奔目的地。👑💙 ➅➈Ŝђ𝓤𝐱.ⓒ𝐎𝓜 💣🐻
這片地區的地形他已經徹底摸清楚,一塊對稱性棋盤,而他們與惡墮玩的對抗,又像是一款非對稱性對抗遊戲。
雙方勢力,一邊扮演著強大的怪物,另一邊扮演著弱小的求生者。
很枯燥,但是時間很緊迫。
白霧對於備註的最後一句話,並沒有在意。
在見到了紅殷的檔案後,他也改變了對紅殷的看法。
但人就是人,惡墮就是惡墮。
二者之間,五九認為有著絕對不容混淆的界限,白霧則認為:矮哥+1。
「大人,我們現在是去哪裡?」
白霧的聲音經過細微的處理後,聽起來不至於很老,但也不會顯得很年輕。
尤其是之前始終波瀾不驚的態度,平穩有序的語氣,讓秦林總覺得,這個人至少三十歲。
「跟我走就是了。」
十分鐘的時間裡,必須要找到布局者藏匿的,關于丹德萊爾的真相。
治病救人,吃人……
他回憶起備註里的內容,加上備註最後一句話,隱隱感覺到,丹德萊爾或許擁有極為複雜的過去。
……
……
楊震的處境並不好。
這具渾身腐爛,身體遍布著膿血與爛肉的軀體,一次次被楊震推入了酸雨之中。
丹德萊爾的臉被疑似膿皰一樣的東西覆蓋住,連五官都看不清,但依舊發出疑似痛苦的聲音。
可這個傢伙就是死不了。
楊震漸漸起了疑惑,這酸雨……真的能殺死他麼?
雨勢停住。
丹德萊爾臉上的膿皰與腐肉,被酸雨腐蝕後,很快再次生出滿是血瘡的爛肉。
它沒有表情,只是站在原本的酸雨覆蓋區,定定的看著某個方向。
「殺死你的,不會是我。」
至始至終沒有說話的丹德萊爾,忽然口吐人言。
楊震一臉錯愕。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能夠說話的惡墮。
此前前往的區域,遇到的惡墮也有四級畸變的,但卻不曾具備智慧。
大多數惡墮都是純粹的獵食者。
「主人等待的獵物,讓我的獵物變了味道。但沒關係,被人背叛的味道,更好聞。」
腐爛的血肉里,湧現出紫黑色的脈絡。那些膿皰一樣的噁心肉軀,開始迅速的變異,竟然散發著結晶的光芒。
楊震直覺不妙,這就像是一層晶璧武裝,在慢慢的覆蓋著惡墮的全身。♡👽 ➅➈𝐒Ħ𝔲Ⓧ.ᑕ𝓸ᗰ 🍬🍬
「這裡是一座棋盤,我甘願成為主人的棋子,因為他必將帶領我們,毀掉那座該死的塔。但你呢?」
原本因為康斯坦丁的到來,看到了生機壓制了恐懼的楊震,再次感到顫慄。
這隻惡墮果然一直在戲耍獵物。
丹德萊爾發出滲人的笑聲,再次重複著:
「殺死你們的,不會是我。」
楊震開始瘋狂的逃跑,丹德萊爾並沒有追擊。
它就像是那些巨木一樣,變得堅硬無比,仿佛成了整個區域的一部分。
不管楊震如何逃跑,耳朵里總能聽到丹德萊爾的嘲弄。
……
……
詭異叢林北角,白霧終於找到了最後一個據點。
與其他據點的木屋,樹洞,地穴不同,這個據點和叢林本身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這是一間方方正正的屋子,光線能夠從牆上的矮窗里射入,屋子的門開著,但門內的一切漆黑無比,那些光仿佛都被吞噬了一般。
梁玉顫聲說道:「里……裡面有人。」
門明明開著,裡面如果真有人,為何不走出來?
白霧又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進入這個叢林開始,他就有一種在解迷的感覺。
奇怪的棋盤又仿佛是某個巨大怪物的胃;丹德萊爾身上的關於吃人和治病救人的備註;以及那本寫滿了咒印的筆記;包括現在忽然出現的人類;還有楊震秦林梁玉這三人為何能夠影響結局?
這些謎面糅合在一起,讓這個題目顯得亂糟糟的。
從遇到三人開始,再到那具被「臨幸」的骸骨,白霧都感覺到,丹德萊爾代表著一種極為純粹的邪惡。
是惡墮對人類的那種憎惡。
雖然丹德萊爾具備一定的智慧,可聯想到之前的以利亞,白霧總覺得,丹德萊爾不該這麼的「形象單薄」。
現在他猜到了某個可能,一切的謎底就藏在這間屋子裡。
【人藏在箱子裡,箱子上有著一本兩天前被人安置的檔案。我的建議是不要打開它,但我想你更好奇真相。】
兩天前布置的,布置者很有可能便是之前樹屋的主人,也就是那位老師。
這間屋子裡藏著丹德萊爾的弱點,也藏著老師最大的殺招。
「裡頭很危險,藏著你們對付不了的怪物,你們兩個留在這裡,有什麼動靜再向我通報。」
梁玉感知不到怪物的氣息,他只感知到了人的氣息。
但白霧這句話,還是讓梁玉和秦林對這間屋子有了牴觸。
如此一來,白霧也才能放心的進去探查。💗✎ ➅➈𝓼нυ𝔵.𝓬ᵒM ✌👹他內心深處,並不相信這三人。
「小心……」秦林點點頭。
白霧不再多言,身影隱沒在了屋子裡。
明明在屋子外看,屋內是一片漆黑,但屋子內里,卻有著燭火一般的黯淡光芒。
備註沒有說錯。
這裡頭有一口箱子,箱子上放著一本檔案。而當白霧走進來的時候,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
「丹德萊爾,是你麼?」
白霧沒有說話,走到箱子旁,拿起那本檔案。
「你好,調查者。當你嘗試了酸雨擊殺發現無效的時候,我猜你一定會想到,這個區域,並不是什麼古怪的叢林。丹德萊爾是一個很喜歡戲弄他人的孩子,他的年紀,其實只比以利亞大六個月。
提及以利亞,我本來想著應該也讓你知道以利亞的過去,但那棟醫院裡有著一件讓我也驚嘆的傑作,見到了那個小姑娘的時候,你也很驚訝吧?
無法想像,這麼一個區域裡,藏著精神力比我還強的存在。我才發現我的舉動竟然有些多餘。也許從這件藝術品身上,你能夠了解到更多。」
這是那位老師的口吻無疑了。
在白霧看來,老師應該是一個超級惡墮,也許存在於所謂的紫色區域,甚至紅色區域。
那是人類不曾踏足的未知領域,裡面的世界,遠比人們以為的塔外,更加扭曲。
在伴生之力沒有達到五九那種級別前,白霧可不打算前往那些區域。
不過這位老師對紅殷的評價倒是異常的高。
他翻動第二頁:
「筆記里的內容,是丹德萊爾的救贖,通過咒印,我能夠將丹德萊爾與這個孩子連接,他們本來是一體的,現在,請允許我留下本次事件倒數第二個謎題:什麼樣的人,會同時擁有兩種經歷?
不過說是謎題,答案就在檔案後面的內容里,我想看到了這些內容之後,我們之間的距離,會更近一步。」
什麼樣的人,會同時擁有兩種經歷?
白霧還真不知道這個謎題,他翻開了下一頁,而與此同時,熟悉的感覺很快湧現。
周遭的暗淡的景象,驟然間改變,耳邊傳來的箱子裡的聲音:丹德萊爾……是你麼?也變得縹緲起來。
……
……
2017,02,19。
穿著醫生衣服的人今天和我說了會兒話。他們對我說,生命是脆弱的,世間最偉大的事情,就是犧牲自己,去救贖他人。
雖然這個過程會很疼痛,但是所有人都會感激我。我會和電視裡的明星一樣,有不少人喜歡我,記得我。
2017,03,05。
我認識了一個護士姐姐,她和醫生一樣是好人,不會討厭我也不會害怕我。
護士姐姐說,我可以嘗試著和醫生提一些要求的。
比如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想看的故事,都可以跟醫生提。
只是姐姐看起來有些難過。
2017,03,06。
醫生很詫異我為什麼會提這些要求,但我想起姐姐的叮囑,沒有回應他。
醫生心情的確不錯,因為姐姐告訴我,醫院最近的聲望很高,救治了不少器官殘缺損壞的人。
我聽了也很高興,但姐姐還是不高興。因為醫生拒絕了我的要求。
2017,04,21。
連著很多天,我都躺在手術床上,醫生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為我的生長速度……好像太慢了。
他埋怨訂單需求越來越大,那麼多人等著我的救治,但我卻自私的抗拒著。
我很難過,很內疚,可我沒有自私……我已經很努力的在生長了。
要是我能夠……要是我能夠恢復的再快一點就好了。
我不想醫生生氣。
2017,06,04。
我有些虛弱。
我跟醫生說有些餓……我不想躺在手術床上,醫生的表情很嚴厲,他問我,還有那麼多人要救,如果耽擱下去,他們很快就會死去。
我知道死亡的意思,是陷入深度的睡眠,再也無法醒來。
那太孤獨了,我不想他們死。
2017,07,07。
今天休息,但我很想離開這裡,我好想念姐姐,好想跟她說話。
但是我的牙齒和舌頭被拔掉了,我的眼睛也被摘掉了,這些天過於虛弱,要重新長出眼睛和牙齒,還需要一些時間。
2018,05,09。
穿著醫生衣服的人今天和我說了會兒話。他們對我說,生命是脆弱的,世間最偉大的事情,就是犧牲自己,去救贖他人。
雖然這個過程會很疼痛,但是所有人都會感激我。
我不會和那些怪物一樣,被人們討厭。
2018,05,10。
我認識了一個護士姐姐,她和醫生一樣是好人,不會討厭我也不會害怕我。
護士姐姐說,我可以嘗試著和醫生提一些要求的。
比如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想看的故事,都可以跟醫生提。
只是姐姐看起來有些難過,她對我說,你要想起來,你要想起來。
2018,05,11。
我感覺到我好像真的忘記了一些東西。我對醫生提出了疑惑,我好像忘掉了什麼。
醫生的臉色很難看很難看,匆忙的離開了。
我一定是說錯話了,可是我……忘掉了什麼呢?
我本該跟醫生要些東西的,玩具,書籍,食物,但是現在醫生好像生氣了,我不能再找他要了。
真的對不起,我又做錯了事情……
2018,05.14.
最近醫生的心情不錯,偶爾會和我說上兩句話。他告訴我,我救了很多人,大家都很愛我。
雖然每次都是這樣的句子,但我還是很高興。
護士姐姐也告訴我,醫院的實驗項目獲得了巨大的成功,柳葉刀上,很多資深醫生認為,我的存在,解決了很多醫學上的難題。
只是醫生很開心,但護士姐姐看起來好難過。
2018,07,05。
連著很多天,我都躺在手術床上,醫生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為我的生長速度……好像太慢了。
他埋怨訂單需求越來越大,那麼多人等著我的救治,但我每次都不爭氣。
我很難過,很內疚,可我沒有自私……我已經很努力的在生長了。
要是我能夠……要是我能夠恢復的再快一點就好了。
我不想醫生生氣。只是醫生為什麼說每次呢?
2019,01,10。
姐姐對我說,很想和我過年,想帶我吃東西,她說我救了那麼多的人,不應該被關在這冷冰冰的實驗艙里。
但我不覺得這裡冷的,我問姐姐,我救的那些人,都還記得我嗎?
姐姐的表情很奇怪,明明是很高興的事情,她卻哭著點頭。
真開心,他們都記得我,他們都愛我。
2019,01,11。
姐姐跟我告別了。很奇怪,明明還會再見到啊。我只是去做一個手術而已。
2019,01,12。
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問醫生:他們會喜歡我嗎?
醫生沒有回應我,這次的手術刀,落在了我的額頭上,和以前不一樣,不是取走的臟器。而是取走的我腦子。
我希望手術快點結束,因為姐姐很難過,我想安慰她。
2019,01,13。
穿著醫生衣服的人今天和我說了會兒話。他們對我說,生命是脆弱的,世間最偉大的事情,就是犧牲自己,去救贖他人。
雖然這個過程會很疼痛,但是所有人都會感激我。我會和電視裡的明星一樣,有不少人喜歡我,記得我。
艙室外有個護士,她好像在流眼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