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人數都已到齊

  盤腿坐在地板上,林三酒只覺自打進入鏡屋以後,從沒有這樣身心舒泰過。?要看書

  ……雖然她的身體被鏡子捏成了一個葫蘆型。

  一邊囑咐意老師繼續努力、爭取控制骨翼,她一邊捶著自己的肩膀,目光懶洋洋地從身邊掃過——收起了【能力打磨劑】以後,鏡空間裡再次被絕對的黑暗所籠罩了起來;由於完完全全地沒有了光源,即使是進化者,也依然什麼都看不見了。

  但即使明知道身邊的黑暗中林立著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自己」,林三酒卻依然十分放鬆。

  「好了,現在你還有什麼招數?」她說著話,甚至還有閒心伸手摸了一下身邊另一個「林三酒」,觸手毛毛茸茸的一片溫熱,讓她想起來這正是第一次見到季山青時的豹腿形態:「……除非你能在鏡子裡一直躲下去,不然你今天怎麼也免不了被拆封的命運了。」

  不用問,季山青身為一個禮包,肯定不能一直躲在鏡子裡。

  ——而他叫出來的這成百個鏡像,雖然乍一看形態詭異,可是一旦不能用碰觸的辦法將人「置換」掉之後,戰鬥力簡直不足一提。這麼狹小的空間裡擠下了這麼多人,別說是打架,就連轉個身都不大容易;只要林三酒願意,她完全可以把這些「自己」一口氣都收割了。

  即使看不見季山青的表情,從接下來好幾秒的沉默里,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憤怒和不甘心。

  過了半晌,他似乎才平靜下了心緒,口齒清楚地、緩緩地開了口。

  「本來我是不打算走到這一步的,」季山青冷冷地說,「……雖然解決掉你很容易,但是之後對我來說也會有點兒小麻煩。不過既然你鐵了心非要給人添麻煩,看來我也不得不用上這一個辦法了。」

  林三酒沒有言語,只是緩緩地坐直了身體,警覺了起來。

  此時屋子裡黑沉沉的沒有半點光芒。他就算還有下一招,又會是什麼呢……她在腦海里飛地閃過了這個念頭。

  下一秒,只聽他低低地笑了一聲。

  這聲音里毫無笑意,只有破釜沉舟的狠絕——「向此刻還在本鏡屋建築範圍內的所有玩家通知禮包所在方向!給他們亮起鏡面引路燈!」

  這一句話剛一落進耳里。林三酒忍不住「騰」地跳起了身。

  幾乎是隨著季山青最後一個字才落下,那個平淡的播報女聲便立刻響了起來,一遍又一遍地在鏡空間裡迴蕩成了叫人心慌意亂的聲波;在黑暗裡的「林三酒」們,聞言也紛紛動了,聽見了什麼指令似的一個接一個地鑽回了鏡子裡。身邊很快就空了。

  「你是想讓我陷入被圍攻的亂鬥里?」穩下了最初的驚訝,林三酒迅地鎮靜了下來,輕輕地笑了一聲。「……恐怕你可要失望了,你這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是嗎?」季山青柔柔地反問了一句,聲氣里含著的某種意味叫她立刻像貓似的立起了耳朵。「我想也是一定會有人失望的呢。」

  他怎麼這麼有把握……?

  林三酒滿腹狐疑地不吭聲了,心裡開始有些惴惴的。

  「啊呀,這麼快就有人來了,」季山青忽然笑了一聲,「偏偏光源都被打碎了,現在連我也沒法恢復光源了——你的運氣真不好啊。」

  林三酒一聲沒出。迅叫出了【能力打磨劑】攥緊在了手裡;銀光像碎片水流一般從她的指縫間瀉了出來,又被遮住了大半——這一下,鏡空間裡的濃黑褪成了灰濛濛的一片,卻又不至於太明亮而叫季山青有機可趁。

  正是在這一片昏暗迷濛的光芒里,從左前方的一塊鏡子裡,猛然撲出了一個人影。

  林三酒一驚,急退了幾步,將骨翼死死地收緊在了後背上,右手裡已經多了一把【高能粒子震盪切割刀】。

  ……說是「人」影吧,其實都有點兒過獎了。

  此刻站在鏡子前、剛剛直立起身子的人。看起來更像是一塊巨大的綠果凍——那種顫顫巍巍、滑滑溜溜、「皮膚」表面映起了點點反光的樣子,叫他怎麼看也不像一個人,連內臟都像是隱隱約約的果凍內陷兒;若不是這一坨大果凍最上方頂著一團黑頭,林三酒大概還會以為出來的是個什麼鏡屋裡的怪物。

  果凍「咕嘰」一聲站穩了身子。似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隨即出了有些懊惱的一聲,渾身顫了幾下。

  季山青所給出的「禮包指示燈」,當然不會考慮要走哪一個模樣正常的鏡子;這些進化者們想來一心為了找到禮包,也急迫得顧不得了。

  林三酒剛剛想到這兒,只見從身周又幾面鏡子裡接二連三地跌出了人影來——似乎是沒有想到一出來竟然就落進了一片昏暗裡。幾人站穩了腳以後,都謹慎地沒有動,狐疑地打量著彼此。

  才這麼一會兒功夫,這處鏡屋裡加上林三酒就有五個人了;除了最引人注意的果凍之外,另外幾人的體形被扭曲倒不太厲害;唯有一個頭部被拉成了訂書機形狀的人,穿著一身厚甲,已經辨認不出性別年紀了。

  「禮包在哪兒?」

  一個鷹鉤鼻子的老頭先張了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推開了一扇缺乏潤滑的舊木門。從堆積著的鬆弛眼皮下方,他迅瞥了一圈鏡空間裡的眾人,隨即又低低地、不容置疑地問道:「……誰是第一個來的?」

  一時間沒有人應聲——一個身材細長、也看不出這是不是她原本模樣的年輕女人,一臉赤|裸裸的敵意是如此露骨,看起來仿佛隨時都準備好了動手。?

  林三酒抿起嘴,表情一動未動。早在幾人紛紛進入這間鏡屋的時候,她就抬頭看了一眼——鏡子裡無數個季山青已經消失不見了。

  在後來人的眼裡看起來,這間鏡屋裡大概只有她一個吧。

  見無人應聲,老頭冷笑了一聲,目光像刀子似的一一從每一個人的身上剮了過去;他直直的目光毫不顧忌、絲毫沒有遮掩,頓時叫那年輕女人皺起了眉頭。只是在場的人可以稱得上是各懷心思,即使這老頭態度囂張,氣氛也一時凝住了。誰都沒有作聲。

  在心裡又數了五秒,人偶師仍然沒有現身。

  就在林三酒暗暗有些沉不住氣了的時候,老頭兒又說話了。

  這一次他的目標非常明確,正是那個顫顫巍巍的綠果凍:「……我問你。你來的時候,這個女人是不是已經在這裡了?」

  林三酒頓時暗暗嘆了一口氣。

  這個老頭目光銳利,第一眼就排除了與他差不多同時進來的另兩人;而剩下的,一個是軟軟滑滑、好像連怎麼站穩還沒弄白的綠色果凍;另一個,是已經一身戰鬥傷痕、一臉堅忍的高個兒女人——

  這個選擇題。就不難做了。

  「咕嘟嘟,是,」有點費勁地抖了一下頂部的果凍,從那團黑頭底下傳出來這個充滿了奇怪水聲的回答:「……我來的時候,她就在了。」

  眾人的目光立刻黏在了林三酒身上。

  「這裡沒有禮包——這裡什麼都沒有。」訂書機嗡嗡地說。

  「我們沒瞎。」年輕女人似乎脾氣不好,立刻硬生生地回了一句。

  「嘖嘖。」老頭兒砸了兩下嘴巴,笑了。他個頭大概還不到一米六,必須得仰起頭才能看著林三酒說話:「……禮包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不是。」林三酒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禮包是個人形,不但會說話,還會動——這件事。就算她說了也不會有人信,還不如省點力氣。

  「噢?廣播說禮包在這兒,那就肯定在這兒……」老頭兒的聲音涼了下去,朝前踏了一步。如果說林三酒此時像是被一群豺狼圍上了,這個老頭顯然充當了頭狼的角色。「廣播不會騙人,而你……卻未必了。」

  林三酒不耐煩地一扯嘴角,連自己也沒意識到這個動作有點兒像黑澤忌:「你看不出來這是一個叫我們自相殘殺的局嗎?說了沒有就是沒有,再多一個字的廢話都不必說了,要打就打。」

  「好,那我成全你!」一聲尖銳的呼喝登時從角落裡爆了。一句話還沒說完,那個細長的女人已經化作一團影子撲了上來;正當林三酒一提骨翼、打算防住她的來勢時,只見那女人「波」一聲,像浮泡破滅一樣消失在了空中。

  不好。這是一個能力——

  林三酒心臟砰砰一跳,【防護力場】立刻隨著她的念頭在全身上下一亮。幾乎是才一有了防備,身體緊接著一熱,一股被什麼東西觸碰到了的感覺便清晰地傳進了腦海。

  「好像開了什麼防護?」女人尖聲一笑,「沒有用的!你好好看看吧!」

  用不著她說,林三酒早就看見了漂浮繚繞在她身周空氣里的一個個黑色小圓球。每一個不過小孩拳頭大小。顏色深沉得仿佛能吸收夜色一般,在這昏暗的空間裡更難以分辨了;然而瞧其他人的表情,似乎根本看不見這些圓球。

  「各位,你們儘管放開手腳,」那長了一雙尖尖長長眼睛的女人高聲喝道:「她的行動已經被我限制住了!」

  等了這么半天也沒見著人偶師一行人,林三酒早積累了一腔煩躁,眼見那訂書機果然也跟著動了,她頓時竄起了一股火——右手一擺,刀就消失了,緊接著一道比之前還要兇猛數倍的龍捲風便撲了出來,一股腦兒朝其餘四人籠罩了過去。

  四人不是鏡子,立時神色都是一驚,似乎沒想到她手裡竟然有這麼強力的東西;在狹窄的空間裡,龍捲風的威勢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遮天蔽日一般,儘管四人都各施本事,但仍然控制不住地被卷了起來。

  這四條也是命的念頭,早就從林三酒心裡消失了;她手腕飛快地從幾個圓球間划過之後,眼見圓球們像是聞見了腥的鯊魚一般朝她手腕遊了過來,她立刻收住了手——然而捲起的風已經足夠了。

  在「喀拉」一聲脆響里,那個女人和訂書機同時重重地撞上了鏡子,連半聲尖叫都沒來得及出,便驟然被破碎的鏡面分解成了一場血肉之雨。

  綠果凍大概萬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軟趴趴、毫無力道的變形竟然救了自己一命,在風勢散盡時趴在地上微微顫抖著;而另一個老頭兒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竟在撞上鏡子前硬是剎住了腳步。他被兜頭澆了一場血雨,看起來卻似乎一點感覺也沒有似的,伸出舌頭舔掉了嘴唇上的肉絲。

  然而,空氣里的小黑球卻一個也沒少,依然在繞著林三酒周身上下沉沉浮浮。

  「這是怎麼了?」

  就在林三酒剛剛收起了鞭子時,從綠果凍的方向傳出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頓時渾身一震,再抬眼望去時,果然看見從綠果凍身後轉出了一個人影。

  「這麼多血……有話怎麼不能好好說呢,大家同為成長型,死了太可惜了。」

  記憶中那對金絲眼鏡不見了。

  葉藍朝四周看了一圈,慢慢吞吞地轉過頭,在見到林三酒的時候,一張平平淡淡、稜角略嫌突兀了些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看起來,似乎對她已經沒有了絲毫忌憚。

  ……就他一個人?林三酒微微皺了皺眉。

  不管是戰力還是進化能力,葉藍都可以說是稀鬆平常;像這樣連一個幫手都不帶,可不像是他的作風。

  只是還沒等她將這個念頭想深了,季山青溫潤的聲音忽然響徹了整個鏡空間。

  「大家好,本棟鏡屋建築內的所有進化者都已到齊,歡迎進行禮包爭奪戰。讓禮包現身的條件很簡單:在場共有四人,最後一個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見到禮包。為了表示獎勵,第一個到達本鏡屋的人,得到了一個微弱的優勢,希望大家能夠小心。」

  ……所有進化者都已到齊?

  人偶師和貓醫生呢?

  林三酒一時沉浸在了震驚里,幾乎都沒注意到季山青的最後一句話;只是他這句話的效果卻是立竿見影的,頓時有一道黑影朝林三酒襲了過來。(未完待續。)

  ps:謝謝a墨色闌珊的和氏璧!明知道我還不上更還義無反顧地賞,這叫啥!這叫幫助山區貧困兒童!體現了你對我的耐!而且還不催還更,對吧……誒嘿嘿?

  謝謝以下扶貧黨:彩te1ent(好狗不見了哇)的桃花扇,松鼠家的蛋撻3個符和玫瑰(學生黨省點),卓絕公子(+了嗎)、a阿斯塔羅特、不愛下樓、蛋孫的香囊,幽靈無心、武煙落、我就是我是白大人、迷kasa誘2個、左屏翊、陽台上的貓咪、tohfrs、麵包牛奶的小屋、橋本漢子2個、微末1ishry、水源漓夢、ch夏木、矜予、書友16o118123o5816o、露西爾、尾魚物語、小li1y、1i1ian是萍不是平、櫬瑾5個、暴戾橙2個、august迷1k、溫水、困吃一生懸命的符!

  謝謝月票黨繁華落盡心依舊、何其無辜、漠漠如織、peper迷nt、耐蛺紫、思念入夕、我是花狸貓、scar1ett1u、正直的銀、夏梨殿下、夜下幻想、lazya1ice、看來看去找自己、神遺棄的孩子、乖小喵、freds、m迷ccforever、翼上沾金、貓貓耳2o13、迷kasa誘、baggiao、夭夭大王、礙德三士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