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2 不怕困難的勤懇員工

  第2067章 不怕困難的勤懇員工

  從貼滿模特髮型圖的玻璃窗里,疏疏零零地投進來了幾片零碎的光,落在幽暗的理髮店裡。Google搜索閱讀

  林三酒轉過身時,那張巨大飽脹、膚色灰白的臉就浮在她背後,幾塊光斑搖晃著,正好照亮了從他眉毛上方鑽出來的一條粗粗黑黑的油亮頭髮。

  從近距離上看,它就越發噁心了:它粗得就像顯微鏡下放大了許多倍的頭髮,卻沒有正常毛髮的毛鱗片,反而光滑、油膩又粗大,仿佛沾了一層油的漆黑粉條。

  「遇上難伺候的客人,也得盡心盡力才行,」理髮師生物貼著她說。他的話已經說完了半句,可嘴巴仍在緩慢地開裂,還沒完全張開。「我附贈你一個剃鬚服務,好不好?。」

  她一個女人,剃的哪門子須?

  理髮師生物似乎覺得她很不合作,被撐張得薄薄扁扁的五官里,竟也露出了幾分無奈。「好了,跟我回去坐下吧。」

  要不是發不出聲音,林三酒真想「哈」地沖那張臉上來一聲冷笑。

  別說她不傻,無論如何也不會主動走回去乖乖坐下,就算她傻,她現在也不可能再坐下去了。

  除非……理髮師生物對她動手,讓她失去行動能力,再把她擺在椅子上?

  林三酒念及此處,立刻在腦海中急急問道:「空間不夠側踢,啞劇演員還做了其他什麼武鬥動作嗎?這個理髮的傢伙頭重腳輕,應該不難打。」

  「武鬥動作……」意老師有點為難地說,「下一個動作是伸長脖子探頭看,肯定不行。哦對了,你記得嗎,他曾經假裝脫下鞋子的那一個動作?」

  林三酒一怔,也想起來了:啞劇演員當時低頭一看,隨即假裝自己被嚇得一跳,立即脫下鞋子,彎下腰,使勁用鞋子拍打地面。

  「沒用,」她不由喪氣了,「理髮師腦袋跟我肩一樣寬,我怎麼也不能把他當成蟲子打啊。下一個呢?」

  然而還不等她從意老師口中得到答案,面前的理髮師生物卻忽然動了。

  「我先過去,等你噢。」他搖了搖那一個巨大的、令人不明白為什麼還沒有從脖子上折斷下來的頭,隨即竟然轉身走了。

  ……誒?

  理髮師生物慢吞吞地將椅子扶起來,走過去抓起了那一塊連著兩顆人頭的裹屍布,隨即抬手一揮,將裹屍布罩在了椅子上。因為沒了人的肩膀支撐,兩顆人頭就像兩個快要軟爛腐敗的碩大葡萄似的,萎萎地從椅背上垂下來,仍然叫人看不出來究竟是怎麼連接在裹屍布上的。

  「這……這就放過你了?」意老師帶著不可思議低聲說。

  林三酒愣愣地站在門口;不遠處的理髮師生物,卻沒再轉頭看她一眼了。

  他的剪子似乎是永遠也掏不盡的,在林三酒的目光下,他又從腰間拿出一把新剪子,拉起了女人頭顱,隨即緊貼著頭皮,「咔嚓」一下剪下了一束頭髮。

  捏著那一小束頭髮,他又轉過剪子,「咔嚓」一下,同樣從男人頭上剪下了一小撮頭髮。

  「他這是……要把頭髮搓在一起?」林三酒心中驚疑不定,想了想,有點明白了:「是了,他剛才說要把三個人的頭髮都攥成一束,給我接發……或許在他收集完頭髮以前,就是我離開的機會?」

  「你試試把門或窗戶踹爛,」意老師提議道:「反正你最會這個。」

  當屏幕上的倒計時跳成了0:38的時候,林三酒鼻子裡噴著粗氣,活像一匹精疲力盡的馬,終於停下了。再不停,她的腿腳都要震麻了。

  足足好幾分鐘的時間裡,饒是她將門和窗戶都踢得嗡嗡震響,除了被激起來的飛灰,連一絲縫隙都沒出現過;奇怪的是,理髮師生物也不來管她,任她咚咚地踹了半天,自己卻只站在椅子後,在兩個死人頭顱上修修剪剪。

  「怎麼出去?」林三酒犯愁了,「不可能真讓他把死人頭髮接進我的頭皮里啊……接下來的幾個動作,又感覺一個比一個沒用。」

  在她踢門的時候,意老師也將接下來幾個動作回憶了一遍:第十三個動作,啞劇演員在從地上拎起了一個什麼東西,似乎是個瓶子之類的容器,作勢把容器里的東西都潑了下去,要走時自己卻不小心踩上了,咕咚一聲摔坐在了地上。

  第十四個動作,是他假裝一手拿本子,一手拿筆,愁眉苦臉地寫了一會兒字,又搖了搖頭,又寫一會兒——似乎對自己寫的東西不滿意,他一把扯下紙頁,揉吧揉吧,扔了。

  第十五個動作,也是最後一個,大概算是無用之王:啞劇演員挨不住熱似的,又是扇風擦汗,又是脫衣喝水,後來乾脆扭開一個不存在的水龍頭,將頭臉都塞進「水流」里,沖了一個痛快。

  林三酒在肚子裡嘆了口氣。肯定有不需要完成理髮就能出去的辦法……表示自己不能付錢?她說不了話。破壞理髮師生物的工具?他腰間的剪子似乎無窮無盡。

  一般來說,副本都不會是一個死局;這兒的生路,到底會是什麼?

  她一邊想,一邊四下看了看,想要碰碰運氣。收銀台處擺著一台電腦,一個檯曆,後頭是一把空空的椅子和幾個文件櫃;門口擺著一盆盆栽,已經枯死了;一把吹風機躺在一個理髮椅旁邊的柜子上,牆上還貼著「本店明星級高端髮型總監」——照片上是一個兩頰消瘦的男青年,膚色發黃,笑容生硬,底下還寫著他的名字:湯馬斯·陳。

  「莫非那個大腦袋的東西,就是湯馬斯·陳?」意老師猜測道。

  抱著疑惑,林三酒悄悄回頭掃了一眼。

  自打從剛才開始,理髮師生物就對她不理不睬,好像壓根不在乎她是否會回去;她一開始還以為,對方是想要故意讓自己放鬆警惕再下手,但是她刻意好一會兒都不去瞧他,理髮師生物也依然沒有任何異動——不,等等。

  理髮師生物此時正在干一件他剛才從沒做過的事:他正對著兩顆人頭中間的空氣,來了一剪子。

  剪空氣幹什麼?

  理髮師生物抬起眼睛,看了看對面的鏡子,隨即低下頭,又在空氣里剪了一下。看起來……就像是那兒正坐著一個無形的客人似的。

  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

  遠遠站在門口看,大概是什麼答案也不會有的。林三酒剛才始終與他保持著半個店面的距離,現在也不由得一步步地慢慢走了過去。

  「說不定是要騙你過去呢?」意老師提醒道。

  林三酒真希望自己能用上【防護力場】,或者叫個武器出來。可是她什麼也沒有,只能赤手空拳、毫不設防地,一點點走近那個脖子上好像頂了個月球的理髮師生物。

  在離他還有好幾步遠的時候,她停住了腳。

  第十一個動作,就是在這一時刻自然而然地派上了用場——林三酒微微傾過身,伸長脖子,探頭看了看理髮師生物。

  理髮師生物頭也不抬地說:「想回來繼續理髮嗎?隨時歡迎的噢。我這個人效率很高的,不會因為你走開就耽誤工作,所以你任何時候想回來都行,我們無縫繼續的呀。」

  這說的是什麼鬼話?

  客人都走開了,理髮師還能繼續工作?

  在那一刻,林三酒心裡充斥著疑惑,以至於她壓根沒有多想,就朝另一側轉過了頭;究竟是餘光里捕捉到了什麼,還是下意識的直覺,她也說不好。

  另一側,也就是理髮師生物的對面,正是那面被她踹了一腳,卻依舊完好的鏡子。

  鏡中的林三酒,面色平靜地坐在椅子上,一張裹屍布緊緊系在下巴底下,左右兩顆人頭已經被剃光了。

  今天被一個小哥纏住要捐款,感覺人太真誠了,我就簽了……雖然事後一說人家都說我天真好騙,可是一般人怎麼能表演得這麼真誠,這個演技可以去好萊塢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