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讓我理一理……」
意老師有點兒激動的聲音在喇叭里嗡嗡地響,隨即的黑板上吱吱地畫了幾道線——這塊黑板從形成以來,大概還是頭一次被派上這個用場。し
加上新畫的幾條線,一個簡易的高樓圖就出來了。說是高樓,其實也只是在兩條豎線的中間,橫著畫了一道一道的橫線代表樓層,再寫上數字罷了。
但是兩人在寫數字這一步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難。
「電梯裡一共有30個樓層的按鍵,按理說就是從1到30。但是……」白粉筆字在黑板上猶豫了下來。「數字到底是從哪一層起亂了的呢?」
林三酒也暗暗地苦笑了一下。
——從第一眼見到「第二個15層里的第二對樓氏兄妹」時,她就猛地剎住了前飛的勢頭,沒有讓那一對兄妹看見自己,掉頭就沖向了反方向。
哪邊是樓氏兄妹本人、哪一層又是真正的15層,她已經徹底糊塗了——一開始,林三酒想起了末日降臨她以前看見過的一個實驗:通過樓梯特殊的角度傾斜,可以使得一個以為自己一直在上樓的人,最終返回出發點。
如果有人特意把15樓及往上這一段兒都建造成了這個樣子,那麼林三酒確實有可能在以為自己朝下走的時候,其實在不知不覺地往回飛,終於回到了15層——然而很快她就發現這個理論並不能站住腳。
她掉頭飛回了「樓琴被黃曆打中」的15層以後,發現這一層樓上的兄妹倆雖然也在玩牌,但卻一直呆在屋裡,從沒有去過走廊;這一件事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可她仍然不死心。生怕樓野又在開什麼玩笑,所以在飛出來的過程中,林三酒還故意撞壞了樓道里的室內消防栓玻璃作為標記。
接著她從窗戶里躍了出去,從樓體外面朝下飛了兩層後找到窗戶往裡一衝——林三酒頓時語塞了。
用上了三種幫助辨別的手段以後,這裡的走廊上仍然寫著「15」,也仍然坐著一對外表一模一樣的兄妹在打牌。
這裡的消防栓玻璃也是好好的,沒有碎。
也就是說。這棟樓里真的有兩個15層。兩對樓氏兄妹。
從一樓的外頭往上飛,一直數到第15層以後再衝進去——這樣的辦法林三酒也試過了。按理說,這個辦法應該算是萬無一失。但是她在連試了兩次之後發現,每一次進去的15層居然都不一樣。
而這兩個15層的樓上樓下,都是寫著相應數字的第16、17,或14。13層……
連哪一層才是真的15層都沒辦法確認,更別提這四個外表毫無破綻的人了。
「不管怎麼說。這兒的這一個樓野肯定不是本人吧?他手上可沒有標記啊。」意老師也被這件怪事勾得什麼都忘了,不過相比林三酒的焦慮,她倒更像是在看熱鬧:「……幸虧你現在是個意識體,不管這兒鬧的是哪門子鬼。都傷不著你。」
似乎她已經認定了,自己的園丁職責是只針對林三酒一個人的。
「你說的的確有道理。」林三酒沒理會她後半句,「手上有標記的那個樓野。可是我親眼看著使出了黃曆技能的,應該不會有假。」
或許樓琴的身份還不能肯定。但起碼樓野已經能夠確定下來了——想到眼前這個東西見過自己的屍體,甚至差一點還可以對它下手,林三酒就不由有些後怕。
只不過,就算確認了下來她也不能馬上動手。
旁邊的樓琴如果是真人,肯定還以為這個樓野是自己的哥哥,沒有讓林三酒襲擊他的道理;而如果她也不是本人,那就更要護著同伴了——也就是說,要麼趁樓琴不在的時候對這個「手腕上沒有標記」的樓野下手;要麼先弄清楚這一個樓琴的身份,再決定下一步怎麼辦。
不管是哪一個辦法,總要先不動神色才行……林三酒若無其事似的緩緩飛進了走廊。
正叼著牌、眉頭皺成一團的樓琴一見到她,立刻眼睛一亮,笑了一聲「這不是林三酒回來了嗎!」,隨即趁「樓野」回頭張望的時候,迅速將手裡的牌給偷偷換了。
……會這麼做的,應該是真人吧?林三酒不確定地想。
「怎麼剛才一轉眼你就不見了?」這一個「樓野」見到她以後,神色仍舊怡然自若,甚至還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朝樓琴抱怨道:「……真是的,你身上的勢過去就過去了唄,非要給我拉出來玩牌做什麼……」
林三酒一頓。
在這一層里,難道事情的走向也是一樣的?
她沒來得及多想,剛剛飄到了二人身邊,樓琴就笑吟吟地問道:「你剛才去哪兒了?」
想了想,林三酒只簡單地寫了一個「散步」。
不管是什麼東西在假扮樓氏兄妹,看起來似乎都無法影響她、傷害她;既然這樣,林三酒可就要好好利用一下這個優勢了。
「你也嫌悶了吧?」樓琴斜眼瞥了一眼對面的「樓野」,「也不知是哪個膽小鬼,說不定只是被股涼風一吹,就開始疑神疑鬼了……你看,我們在這兒呆了大半夜,出什麼事兒了?我都快無聊死了。」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的確出了事啊——腦海里的意老師嘟噥了一句。
非常罕見的是,聽完了妹妹的話以後,樓野竟然一句也沒有嗆回去,只是怪怪地瞥了樓琴一眼。
要是換作之前,恐怕這兩人早就掐上了……越是能夠沉住氣不跟樓琴鬥嘴,就越發可疑。
見他居然沒有回應,樓琴似乎也覺得有些沒意思,嘟噥了兩句什麼以後,只聽少年忽然問道:「你是不是掉了個耳釘?」
樓琴頓時一愣,林三酒也跟著怔了怔——因為樓琴身上的小裝飾實在是太多了,摘下來都可以裝飾出一棵聖誕樹了,也真難為這個樓野居然能注意到。
……會發現這一點,難道這個也是真人?
「就那個亮閃閃、都是水鑽的,看著有點像粉紅海星……你不是特別喜歡來著嗎?」樓野歪著頭看了看她的右耳——事實上這一隻耳朵已經掛滿了亮閃閃都是水鑽的飾物,根本分不清哪個是哪個,就算少女全弄丟了只怕林三酒也不會察覺。
「噢,對啊!」樓琴摸了摸耳朵,猛地跳了起來。「一定是剛才摘摘戴戴的時候掉在哪兒了!」
「……那可能在床底下吧。」樓野慢悠悠地說,百無聊賴似的看著手裡的牌。「你捨得不要啊?」
「呸,都怪你,還說風涼話。」樓琴站起來抱怨了一句,轉身開門進了那一個裝修特別漂亮的房子裡找耳釘去了——她正好從林三酒漂浮著的地方擦身而過,兩條套著白絲襪的腿走過去以後,林三酒忽然發覺這雙白絲襪在自己的意識力掃描里乾乾淨淨的,沒有半點污漬。
她下意識覺得好像不應該這樣,仔細一想,立刻意識到了中間是哪兒不對:襪子蹭髒了的,是樓上的另一個樓琴——這一個腿上乾乾淨淨,看起來並沒有上上下下地找過人。
只是知道這一點並沒有什麼幫助……林三酒想到這兒時,樓琴後腳才剛剛邁進門裡,另一邊的樓野卻猛地撲了上來。
終於要發動襲擊了嗎?——林三酒悚然一驚,立刻向後一退,這才看清對方並不是要攻擊自己,只是要給自己看他手裡的一張紙條。
「那個人不是我妹妹!!」少年潦草的字跡,將感嘆號寫得又大又粗,見之驚心。(未完待續)
ps:謝謝的2票粉紅、無網絡請重新登錄的粉紅、乖小喵的粉紅、v_ics的更新票……我真的是不行了,感覺這章發完了我也可以歸西了……
本來就病著,加上這一節又暈,所以自覺寫得很不好……
你們多包涵吧,我先去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