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一場雨
夏日的驟雨來得極快。
高大的樹木微微搖晃，遠遠地聽到有人呼喊，奔走相告——
「下雨啦！」「下雨啦！」
姜離頂著大雨出門，忽然想起什麼，迅速跑至屋後池塘。
噼里啪啦的雨點打上荷葉與粉色的花骨朵兒，木製的九曲連橋已經有了濕痕與積水，變為深褐。
本該泛起漣漪的池塘卻如同盪過薄薄的一層白光，又於水波中消失不見。
可若仔細看便會發現，這些落下的雨水，竟是一滴都沒有落入池塘，悉數被光芒擋下！
她撐著油紙傘翻看遊戲面板，果然，領地被淨化過的蠑螈之眼已經顯示被觸發的模樣。
「蠑螈之眼現在已為蠑螈晶石，能量純淨。它不承認這個雨水？為什麼？」
會污染淡水？
畢竟這口池塘的淡水來自尚未被末日侵襲的區域，而如今的雨卻是末日世界的產物。
姜離又回至2級農田。
農田中倒是無礙，不知是系統田功能強大的緣故，還是這場雨污染輕微，暫時不足以影響農田作物。
但看居民這般高興的樣子，姜離還是花3000銅幣在長溪領地東南區域，人工農田的旁邊，又開了一口池塘承接這場大雨。
這樣自己屋後一處淡水池，領地里一處雨水池，領地居民水資源的壓力也能有所減緩。
「水資源珍貴，無怪他們這般高興。既然農田無礙，先存一些研究一番也好。」
考慮到居民的清潔問題，姜離在任務大廳以領地的名義又發了則招聘，劃地、提供材料，要求修建一個澡堂。
就設在新池塘與綠洲農田的夾角處，這樣過濾沉澱後的洗澡水還能用來灌溉農田。
如果不太髒的話。
「只是蠑螈晶石既然不讓雨水與淡水混淆，想來在飲用方面還是會出問題。」
姜離看著一個個習慣性從懷裡摸出枯樹葉或竹筒積水，甚至有不少張嘴直接接雨水喝的居民，微微皺眉。
如今人力不足，雨具還未來得及量產，聲望商城中也沒有直接製作雨具的材料。
先前南方集市的材料來自於村民，如今荒山野嶺的，還是得另尋他法。
姜離合了雨傘下山，詢問一個難民:「任務大廳已有乾淨的飲用水出售，為什麼還要喝雨水呢？不怕出事嗎？」
「這才第一場雨呢，沒事，肚子痛便痛些吧，咱以前可就指望著這場雨活了。」
說起這個他也有些憂慮，「末日環境好像越來越惡劣了，也不知道今年是個什麼情況。再往後可就傷人了。」
雖然任務大廳有水出售，可習慣一時半會改不了不說，那大廳里的水它要錢啊！
他還是想攢著銅幣成為永久居民。每年每次天氣變化都會帶走大批人的生命，在綠洲的話，情況總要好些吧？
雨幕嘩嘩落下，或大人或小孩皆喜出望外地在雨地里奔波尋找容器，新開的主幹道上濺起朵朵泥點，水坑晃起漣漪。
姜離身上已經濕透，她並未阻攔雨水的接觸，反而一面關注著是否有負面buff的生成，一面朝新挖的領地池塘走去。
「知道負面效果，才好對症下藥。」左右是騾子是馬，試一下就知道了。
她無意識呢喃了兩句，看向池塘邊的圍觀群眾。
「領地開池塘了？」「是吧？看，水面漲起來了！」「那我們都有水喝了！」
「任務大廳里不也有水？」「可那東西掛在板子上一行字，看不見摸不著啊，綠洲任務刷新得那麼隨意，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沒了。」
「沒錯沒錯，還是這看得著的實在！有水好哇，有水好哇！」
接水的、喝水的個個喜氣洋洋，也有人慶幸:「我可是剛種了紅薯苗的，這雨一澆剛好，都不用忙活了。」
「大伯，你為什麼不喝水呀？」姜離在一人面前蹲下，看著這位約莫四十的男人一手用竹筒接水，一手護住個人培養區域的紅薯苗，眸底略過一抹暗光。
「這水可喝不得。」這個年紀在末日的普通人中已算是壽命極長。
老伯搖了搖頭，見她是個小姑娘，隨口提醒道。滄桑的神色不但不見喜悅，反而像是遇到一場催命符:
「你要是實在口渴，那就等雨停了，燒過再喝。這樣還能活得久些。」
領地地圖中，屬於新建池塘的區域已經飄起柳絮般的黑絲，霧蒙蒙的顏色在純淨的其餘畫面上尤為顯眼。
「知道了，謝謝您。」姜離嘗了一滴雨水，微酸，帶澀。
微不可察的一絲灰氣從舌尖游入體內，又被系統中的蠑螈晶石所淨化。
坦米亞孤島買的大喇叭分別掛在池塘邊、任務大廳旁循環播放——
「雨水有問題，請勿食用！雨水有問題，請勿食用！」
嗯……憨是憨批了一點，能攔多少是多少吧。
*
一場似乎是甘霖的太陽雨，為災難將至的整個夏日拉開了序幕。
好在大雨來得快，去的也快。
約莫下了半個時辰，這場驟雨便小了起來，直至停歇。
雖說有的人本就猶疑不定，聽到廣播乾脆先放著等等看。
但還有更多的人，被珍貴的水迷昏了頭腦也好，早已喝過了也罷，並未把勸誡太放在心上。
「往年的都能喝，怎麼就喝不得了。」
「還是太年輕，這第一場雨沒喝著啊，後面的日子可就難捱咯！」
抱著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然而幾人話音剛落，邊上便倒了下來一個——
「誒呦，我的肚子。」陳素站立不穩幾欲跌倒在地，額角冷汗潺潺，指節攥得青白。
正巧趕回來的姜離橫腰扶了一把:「當心。」
陳素早已看不清周遭視野，半弓著身子忍耐疼痛，卻依舊顫抖，把周圍人唬了一跳。
「這人是怎麼了？」「喝水喝的？」「不能吧？往年第一場雨也沒見疼成這個樣子啊？不都忍忍就過去了。」
然而事實證明，身體不適的並非個例，陸續有人出現發燒、嘔吐、頭暈、腹痛等症狀！領地頓時陷入恐慌！
「我是不是要死了？！」「怎麼辦？藥！誰能幫我看看大廳有沒有藥！」「牧師，有沒有牧師！」
連在場的傭兵都有不少身體不適者，只是身強體壯，反應沒有那麼劇烈。
留守人員本就不多，但聽到求救聲，還是分了兩個牧師過來查看。
上百還在領地的人中，竟有30%都出現了劇烈的負面效應，其中不少還是領地居民。
「就說這水有問題！聽聽，那不還放著嗎！」「早知道就聽勸不喝了。」有人懊悔不迭。
也有人慶幸:「還好我在任務大廳解了渴，沒來得及喝那雨水，不然可慘了。」
但更多人關心的是，怎麼樣，還有救嗎？
居民（張東升式發言）:您看我還有機會嗎。
姜離霸總點頭:乖一點，說不定還有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