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戰線很長。
但好消息是,中土要防守的區域可以從秦嶺往上拉。
越過秦嶺可就是鹿城範圍了。
現在鹿城有周行和那個屍王,大梵天應該不會去自討沒趣。
可即便是從秦嶺往上沿著大河駐防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而且一旦開始備戰,那物資的消耗就會加劇。
······
天竺那邊只是出現了一點異動,中土就得被迫做出應對。
儘管內陸地區的軍隊沒有開拔,但緊張的氣氛已經開始蔓延了。
成隊的哨兵快速趕往高原和西域,避免被對方像上次一樣打一個措手不及。
鹿城也收到了線報。
沈星並沒有完全閒置黔滇兩州,在邊境線周圍一直有小股部隊在巡邏,只是中土不知道而已。
天竺東部六邦的異動傳回來之後沈星就讓在滇州境內練兵的隊伍開始集合了。
儘管她心裡也不怎麼相信大梵天會直接從滇州東進,但眼下並不能用常理來推斷。
大梵天想幹什麼?
······
進入備戰狀態之後李建平的權力被削減得越發厲害了。
【一切都要為戰爭讓路】
原本傳達指令的人以為李建平會抗訴,會爭辯。
但出乎意料的是,李建平安靜地接受了上面的方針。
他沒有繼續【找茬】,執法隊和審判庭也收起了殘破的爪牙。
各地的物資開始匯集,各地的軍隊也正在聚集中。
三天。
七天。
半個月。
天竺始終沒有入侵的跡象。
【一切都壓在我們頭上!】
【從始至終都是中土在承受這一切!】
無論是在西線駐防的官兵、在高原巡邏的哨兵,還是在各地備戰的人心裡都這樣想。
外界稍微有一點點風吹草動,中土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這兩年中土統一,雖然有【海防線】的失利,又有【配給制】的壓榨。
但他們起碼得到了安定。
······
「中土百姓歷來就是這樣。」
「他們大多勤勞、隱忍。在能保證生存的前提下幾乎沒有多餘的要求。歷史上這群人除非是實在吃不飽飯了,不然他們都願意彎腰低頭活下去。」
「求一口飽飯,一口熱湯,兩畝薄田足矣。」
沈星和文韞站在別墅頂樓看著西邊的校園區:「不過問題也很多啊。」
文韞點了點頭,她在京城長大,有些問題她從小就是見過的。
「沈小姐,」文韞沉吟了一下之後突然問道:「如果···渡過了【海陸之戰】您打算以什麼樣的政體來維持運轉呢?」
「還在看。」
沈星的回答讓文韞有些意外,原本她的心裡有很多猜想,比如立憲制、議會制、聯邦制。
她也思考過。
不過這些體制似乎都有缺陷。
有人就會有缺陷。
「阿美莉卡建國三百年,但實際上總統還是在那幾家裡面兜兜轉轉,民眾手裡的選票也只是個幌子罷了。」
「競選之前,黨派會拼命用福利和改革來拉票,這些福利來自哪裡?天上掉嗎?」
沈星搖了搖頭:「他們夠強的時候,可以通過貿易槓桿或者戰爭來吸別國的血反哺自身,但吸血也不是長久之計。」
「而且——」
「人民選的也未必是對的。」
低層民眾誰真的知道那些候選人是怎麼樣的?
還不是通過媒體了解。
沈星在南國大學讀書的時候,她的導師就告訴過她——
【有時候投票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因為投票者看到的只有眼前的、短期的利益,或者承諾。】
這種問題隨處可見。
甚至都不需要上升到利益損失的程度。
沈星仍然記得當初在研究所實習的時候,有一年所里準備發放新年福利。
原本按照常規流程安排就可以,但那一年的負責人不知道怎麼想的,搞了一個公開投票。
A、B兩種方案,部分人選擇了A。部分人選擇了B。
結果所里按照比例決定採用A方案。
這一下原本選B的人心裡就不開心了。
從福利價值本身來說,A方案和B方案的預算幾乎是一模一樣。
但是最後那些人就是會心生不滿,覺得自己的意見沒有得到充分的尊重,覺得自己受到了排擠。
文韞用餘光看了一下沈星。
鹿城的【絕對法治】目前很好,這七年裡並沒有出現【特權階級】。
高層的政務人員和軍官也都沒有出現過腐化的跡象。
雖然中基層公職人員時不時會有,但鹿城的執法從不留情。
可文韞知道,這種程度的律法別說要長久,就算是想要推行到整個中土都是要付出巨大努力和代價的。
所以——鹿城並沒有急於開疆拓土,甚至把南國和八桂都給了京城。
「從前搞公有國營,計劃經濟。滋生了大量的懶漢、冗官、形式主義。」
「後來搞市場經濟,自由經濟,又衍生出了極大的貧富差距和內部矛盾。」
「人活著,在思考。就會有問題。」
沈星的一席話讓文韞渾身冒出冷汗。
她小心地、無聲地咽了一口口水。她甚至不敢再去看沈星。
一陣寒風吹過,文韞打了一個冷顫。
沈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文韞輕輕喘著氣看著遠處。
沈小姐···是這樣想的嗎?
······
鹿山上。
歲雙腿交錯坐在周行對面掃了一眼遠處蠶繭一樣的東西:「喲,不錯嘛。」
黔滇如今已然放空,歲這兩年也沒出現過。
周行仔細打量了一下歲的容貌。
歲嫵媚一笑:「怎麼?對我有興趣?」
單論長相上來說,歲的豐腴嫵媚對男性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我要是對你有興趣,三年前你就休產假了。」
穿著鵝黃大衣的歲橫了周行一眼:「那你還不趕快?再晚可就沒機會了。」
周行沒有繼續跟她插科打諢:「什麼事?」
「你···」歲收起妖嬈之色,試探性地問道:「你下去看過了?」
「去過了,沒剩幾個人,順手宰了。」
之前周行南下澳洲的時候路過了加里曼丹島,那裡還有零星一點人,他順手就宰了。
聽到周行的回答,歲咬了咬嘴唇:「謝謝。」
「少自作多情,」周行白了她一眼:
「我路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