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認為沈星可以嗎？」
望舒的心情很快就平息了下來，周行心裡有些感嘆。
聽到周行的問題望舒搖了搖頭：「她不會成功的，南明。」
「理由？」
「舊時代的遺留們以【人治】，這就不需要論證了，歲月已經給過答案了。」
「沈星追求絕對的【法治】，秦律罪及棄灰，洪武剝皮萱草，清廷因言滅族。結果秦二世而亡，明滅於黨爭，通古斯更是閉門挨打還自詡天朝上國。」
「律法本身就在不斷更迭變幻的，人類很聰明，比其他動物聰明得多，所以總能從一切規則中找到律法中的漏洞。」
「而且法治也是需要【人】去落實的，沈星也是人，如果她退位，那繼任者們隨時可以一言而廢之，屆時律法就成了笑話，如果沈星永遠坐在王座之上，那同樣是矛盾的，也是不確定的。」
「唯有強大又公正的【神靈】——無欲無求又不被外界迷惑，我們未必是百分之百正確的，但只要我們存在，就會用絕對的力量去提醒、去威懾那些不軌之徒，提醒他們底線在哪裡。」
望舒說完之後復又看著周行：「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我只能說這是一個辦法，至於能不能成功，效果怎麼樣。還需要你們去驗證。」
永生教。
周行本身見過的主教就只有三位。
計都給周行結帳之後就徹底消失了。
這兩年他只見過歲和望舒。
但他們都在做一樣的事情——壓制自己的精神境界。
······
隴中大嘴山。
玉門聯軍還沒有站穩腳就迎來了天竺軍隊的第一波衝擊。
好在他們是原地掉頭的，原本的前軍變成了後軍，最精銳的部隊正好迎上了第一波戰鬥。
大嘴山周圍地勢複雜，但各基地聯軍里的參謀都認為不能完全退到山上，需要以犬牙交錯的形式協同防守。
否則一旦被整體圍困，那就會失去和兩側援軍匯合的機會。
天竺大軍出現陳倉附近的時候，中土已經派出了援軍，從玉門關過來的後軍也還沒到。
他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全殲敵人，而是堅持到三軍匯合的時候。
他們還沒正式與敵軍對陣，還不知道這一次的敵人比之前更強大了。
······
負責墊後的李名揚率領著江漢基地第一師第二師的精銳成員且戰且退。
後方的雖然有異能者協助整理防線，但畢竟沒有鹿城齊剛那種怪物。
這個時候被敵軍撕開缺口的話只會讓戰場立即被打散。
「小婉！敵軍分布？」
「有四個八級僧侶！而且——其中有兩個是之前在玉門關出現過的！」
歐陽婉在軍陣中央看著遠處，她看到了那個之前圍堵江漢防區的僧侶。
那個可以操控鮮血的怪物！
「兩個僧侶朝我們來了，兩個朝京城基地方向去了！」
四個僧侶，兩個是之前玉門關出現過的···也就是說——滇州濕婆那邊現在有可能是空城計？
孟湘儀想了一下之後又否定了這種看法。
天竺和其他地區勢力不同。
自從大梵天【成神】之後天竺除了三次對外戰爭幾乎沒有外力損傷。
→
而且就算滇州的僧侶都過來了，那昆彌還有濕婆。
孟湘儀快速思考著，這場戰爭對於他們來說已經陷入了極大的劣勢之中。
從對方翻越喜馬拉雅山脈奇襲藍田開始他們就一直被敵人牽著鼻子在走。
這兩年中土的鍛造技術和中層戰力正在緩緩補充，但前面的幾場戰爭造成的人口缺失短時間內是補不起來的。
這樣的戰爭···對中土是極為沉重的負擔，輸贏都難以接受。
還有——去支援藍田的谷先生他們呢？
已經犧牲了嗎？
六對四這麼快就落敗了？
八級的異能者，已經可以稱之為天災了。
想要憑人數取勝是完全沒有可能的，更何況他們的人數也處在絕對的劣勢之下。
怎麼辦···
孟湘儀的目光朝著南方看過去。
後軍本來就偏弱，人數也只有七萬左右。
本土的援軍就更不用說了，而且還是零散狀態。
如果同樣被敵人半道攔截的話恐怕只會枉送性命。
鹿城還有餘力嗎？
······
藍田基地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變異。
八級強者提維迪的心臟中蘊含著龐大的能量，按道理說空氣會稀釋掉其中的作用。
但那個香爐明顯有什麼作用，可以維持能量的密度。
最外圍的城牆上，已經完成了變異的喪屍們靜靜地站在原地。
它們沒有衝下去。
那些僧侶們仍有餘力去操控喪屍。
『數十萬···數十萬···』
親眼看著數十萬人類同胞逐漸變成喪屍，自己卻無能為力。
正在苦苦掙扎的幾個中土強者心神開始崩潰了。
那個被哈贊禁錮在天上的人厲聲嘶吼著。
八級與八級之間仍有這麼大的差距嗎？
地面上的哈贊閒庭信步地踩著焦褐色的血肉溶渣朝藍田基地內城走過去。
『毗濕奴大人···』
『藍田的這些同胞，就是我們的獻禮。』
『梵王會讓你看到，人類永遠無法接受我們，這亦是種族之戰。』
······
秦嶺山脈上的谷先生心裡也是一片冰涼。
鹿城的滇州之戰，因為錦城屍國的加入，中土除了江漢之外沒有任何人施以援手。
現在損失的不僅僅是藍田，還有從青海湖沿線過來的所有基地營地。
八級···
谷先生內心苦澀。
玉門關守衛戰的戰後總結裡面。
張不忘一人就可以威懾下面那個僧侶大統領。
祝小曼殺其他僧侶更是信手拈來。
而他們殺僧侶卻需要藉助均衡之力以命換命。
鹿城還有沈星、齊剛。
天下英才盡入鹿城。
更何況還有那個人···
那個縱橫睥睨，無人可望其項背的男人。
『真是鼠目寸光···』
谷先生輕嘆一聲。
半個多小時，還不足以讓他恢復過來，但藍田基地已經覆滅在即了。
『數十萬人···買一個教訓···』
『代價未免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