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戰況的糜爛讓中土更加動盪了。

  除了鹿城屬地之外，其他地區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騷動。

  大軍北征，中土人心惶惶。

  而抽調了大部分戰力的五大基地此時也無力威懾了。

  一些抽調了部隊北上的基地也開始收縮起來，儘量固守住自己的基地主城。

  這一戰。

  要是輸了，那無話可說。

  要是勝了——

  就該好好算算帳了！

  ······

  支援部隊北上之後的幾個小時裡騷亂越發嚴重了。

  只是這一次，大家都默不作聲。

  主力部隊還在的時候尚且難以完全遏制住騷亂，現在主力部隊都走了，再發言也沒什麼必要了。

  鹿城的人手也開始捉襟見肘起來。

  他們的育林區也遭到了偷竊。

  生氣的沈星通過周行把神農谷裡面的動物都抽調了出來。

  一旦有人潛入盆地育林區偷竊一律殺死！

  警務部和情報處兩邊輪轉，預備役和退伍部隊也徵召啟用。

  通訊處不斷接收外部消息，統計那些正在作亂的基地、營地、黑市。

  這同樣是後續鹿城打擊的對象。

  這一步跨得很大。

  之前的戰略是穩固巴蜀，發展生產、生育、科技、軍事、教育。

  鹿城原本的底子薄弱。

  在這三年裡雖然逐步吸納了很多人才。

  但這種吸納是有風險的。

  沈星並不願意把過去的路重新走一遍，更不願意盲目擴張。

  她要的是下一代人。

  是年輕一輩。

  可如今越發混亂的中土讓她不得不反覆修改計劃。

  「他們為什麼不肯幫忙，反而還要搗亂？」

  陶清執行完任務之後扯著哈欠來到鹿山。

  鹿城現在人人都很忙，幾乎沒人跟她玩。

  「原因很多，恐懼、貪婪、遲鈍。」

  「都是嗎？」陶清有些不理解，這次有相當多人都沒有參戰，難道那些都是壞人、蠢人？

  「不全是，」周行搖了搖頭：「有些人既不參戰，也不破壞，可能屬於另外一種。」

  「哪一種？」

  「過去信任被消耗掉的，他們不關心集體如何，自己能活一天是一天，活不了無非就是走或是死。」

  「啊？那幹嘛不去拼一把？起碼大家一起還是有機會的吧？」

  「個人困頓與集體無關的時候，集體的榮辱跟個人也就沒有關係了。」

  周行躺在搖椅上，身體內部和大腦內部的能量正在自我流轉。

  他閉著眼睛慢悠悠地說：「你大學選的什麼專業？」

  「呃···小語種外語，不過還沒學多久。」

  「嗯，一百多年前，那群了不起的人用了幾十年才豎立起了一面旗幟，他們在的時候，中土的凝聚力可以稱得上是古往今來第一，甚至比那些宗教國家更強。」

  「可後來就不行了，因為那群了不起的人離開了。他們在的時候，最厲害的不是軍事、不是政治，這些東西都是可以學習和進步的。」

  陶清『咦』了一聲：「那是什麼？」

  「是內部的自我循環，是勇於犯錯，勇於自我清洗的智慧。並且他們深知普通人蘊含著什麼樣的力量。」

  搖椅上周行看了一眼陶清：「你的家庭條件不差，有些東西可能理解不了。」

  「什麼？」

  「那種絕望和憎恨。」周行慢悠悠地說：「你理解不了那種絕望和憎恨，人間的苦難比漫畫和小說更加殘忍，如今每個人都有機會。誰不想當祖國人。」

  →

  「所以···行哥不覺得他們有什麼不對？」

  「是啊，」周行點了點頭：「沒有誰一定要聽誰的。這都是自己的選擇罷了。」

  大部分基地都是強者越來越強，弱者越來越弱。

  小基地更野蠻，比如當初的河州基地，弱者從來就沒有翻身的可能。

  第二次能量潮之後又有不少人回到了荒野流浪。

  這裡面的道理很簡單。

  他們想要力量，但是按照現有的分配模式，他們覺得自己很難爬得上來。

  陶清離開之後周行繼續嘗試在體內自我循環。

  但這個方法有點問題。

  無論是胸腹還是精神意識里，完全的自我循環都做不到。

  周行笑了一下。

  怎麼感覺越深入，身上的枷鎖就越重。

  與能量合一讓他變得更強大，但對能量的依賴也更重了。

  越是強大的猛獸，身上的鎖鏈和牢籠就越堅固？

  儘管結論已經差不多出來了，但周行並沒有放棄繼續嘗試自我循環與壓縮。

  大榕樹王對周行的依賴更深了。

  周行在的時候，周圍的能量會讓它感覺舒適。

  ······

  玉門關外。

  林南榮努力克制著自己的不安和焦急。

  距離祝小曼和張不忘解決那三個敵人已經過去快兩個小時了。

  但祝小曼依然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再等下去···

  京城和江漢都要殘了。

  鹿城防區外面廣闊的沙漠上一片灰白色。

  除了碎冰之外就是一層又一層乾癟枯萎的粉末。

  那些喪屍的屍體能量被大地吸收之後緩緩匯集到山坡之上。

  榕樹林很難跟齊剛爭搶。

  孫錦峰也在休息著，他對於戰場走勢並不關心。

  大部分戰士都在安靜的恢復著體力和精神力，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大戰。

  隨著戰場上的粉末開始四處飄蕩，山坡上的岩石開始蠕動起來。

  祝小曼和張不忘靜靜地看著正在重新塑形的石頭。

  世上確實是有【天才】的。

  但這個人···

  簡直是太可怕了。

  哪怕是張不忘心裡也是這樣認為的。

  城牆上的人們齊齊看著如同流水一樣上下起伏的地面。

  很怪。

  明明是大地在起伏，卻感受不到一絲違和。

  起伏中，大地居然沒有撕裂，仿佛大地本來就是這樣柔和的。

  大家都在仔細感受著那股變化，林南榮特地把所有土、石、大地相關的異能者都叫到了城牆上。

  希望他們通過觀察齊剛的進階有所領悟。

  大地起伏的範圍越來越大，連鹿城的防線城堡也跟著起伏了起來。

  一些人一邊扶住城牆一邊在地上感受。

  岩石和城牆居然變得柔韌起來。

  好像水波一樣蕩漾著。

  『大地之力，還可以這樣？』

  一些人的心頭升起疑惑。

  這和之前流傳的說法實在差距太大了。

  在過去的三年裡，【土】和【石】是分開的。

  從未聽說有誰可以同時控制泥土和石頭。

  之前齊剛表現出來的力量也是以【石】為主。

  不對···

  一些敏銳的人開始思考起來。

  張道長的雷霆有三色。

  祝小姐既有雪又有冰，甚至能控制溫度。

  也就是說——

  能力越是往上開發，延展性就越強？

  但···

  那個區域實在是太高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