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是什麼意思？」
「就是暫時的意思，」毛妹眨著眼睛，那一雙寶藍色的瞳孔在昏暗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明亮：「我被馬卡諾夫那個混蛋灌下了怪物的汁液，雖然現在還沒有變成海怪，但可能不久之後就要變了。」
「馬卡諾夫···」哈桑基斯的頭號魚人？
在望舒的情報里大概橫向對比為六級。
不是特別強，夜鳶應該就能搞定。
「是的，那個混蛋是我的父親，從前說我是他的太陽，結果他親手製造了日蝕。」毛妹用祈求的神色看著周行：「那個···能讓這位小姐把刀收回去嗎？我稍微有點兒害怕。」
周行『嗯』了一聲之後夜鳶收回架在毛妹脖子上的刀，隨後站在一旁監視著毛妹。
「你中文說得挺溜啊。」周行掃了一眼毛妹，看著怎麼也有二十多歲了，身材···
嗯！
「跟媽媽說話的時候都要說中文的，不然媽媽就吵著要回中土。」
夜鳶解除了警戒之後毛妹一邊往身上套著厚衣服一邊朝窗外打量：「你們是從中土過來的？那麼老遠又這麼大雪，怎麼做到的？」
「走路。」周行瞟了一眼上半身裹得像一頭黑熊下半身卻穿著貼身皮褲的毛妹。
「多大了？」
「年齡？」
「那不然呢？」
「十七歲，未成年。」
周行打量著她的一頭大波浪和外套都無法徹底掩蓋的上半身：「十七？」
「我們毛妹是這樣的，從小蛋白質吃得多，發育比中土的女孩兒要快一點點。」注意到周行奇怪的目光，毛妹笑呵呵地解釋。
「你自己叫自己毛妹？」
「我媽就是這麼叫我的，她就說我是個小毛妹，完全沒有繼承一點她的東方之美，另外她管馬卡諾夫叫毛子。」
「噢···」周行點了點頭，這一家人···
「那你媽呢？」
「三年前離世了···」毛妹的神色有些黯然，但隨後又振作了起來：
「也好，如果媽媽看到馬卡諾夫變成那種怪物一定會難過的，雖然她總是嫌棄馬卡諾夫說話聲音大，睡覺打呼嚕又磨牙，但我知道媽媽是愛他那個混蛋的。」
隨著毛妹的情緒起伏，她的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該死的馬卡諾夫，他給我灌了那種噁心的海妖液體，我現在只能整天睡覺。」
周行走到她的跟前抓起她的手掌看了一下。
沒有什麼特別的外在變化···面部也沒有···
「根據我的情報，喝下海妖的液體之後人就會發生明顯的外在異化，你的身上似乎沒有？」
毛妹微微愣神：「是嗎？我不知道，一個多月之前馬卡諾夫向海妖投降的時候，每個人都喝了一碗跟蔬菜汁一樣的黏糊糊的東西，我喝的那碗跟芫荽一樣，味道怪的要死。」
「你確定你喝的是海妖汁？我懷疑那就是一碗芫荽汁。」
毛妹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可是我喝完之後老是做怪夢，而且身體也變得很奇怪。」
「怪夢？」
「是啊，老感覺眼前有水珠子晃蕩，晚上做夢也是一樣，馬卡諾夫他們變成魚怪了，那魚可不就喜歡在水裡嗎？」
說著毛妹又用手比了比腦袋：「有時候想多了就腦瓜子疼。我大概過不了多久也要變成魚怪了。」
「······」
這不明顯是精神力消耗過度的狀態嗎？她不知道那是異能？
「你們···在四月份的時候沒有收到什麼簡訊之類的東西？」
毛妹偏著頭想了一下：「好像沒有，這邊不比中土，一亂起來人都跟瘋了一樣，那天剛一有人變異馬卡諾夫就塞給我一把PP19，然後就到處跑到處殺。」
四月份能量剛爆發的時候，哈桑基斯的人很快就回到家裡拿起武器戰鬥了。
哈桑基斯地方不大，總共也就三四萬人，跟海參崴隔海相望。
初期的喪屍面對體格雄壯又持有熱武器的毛子就跟野草一樣，不過毛子們的子彈很快也打得差不多了。
他們開槍的時候總會一口氣打空彈夾。
和西部的首都失去聯繫之後哈桑基斯的倖存者們只能一邊向海參崴求助一邊用冷兵器戰鬥。
可是海參崴那邊人口遠比哈桑基斯多，變異的人和動物也更多。
哈桑基斯經歷了三四個月的消耗，原本剩下的人就不多了，那些山裡的動物又開始冒出來覓食。
一來二去之下哈桑基斯的人幾乎都要絕望了。
雖然他們通過食用一些半生不熟的變異水果獲得了一些古怪的能力，但面對日益厲害的喪屍也有些捉襟見肘，尤其是那些特別種，他們根本不敢招惹。
就在馬卡諾夫準備帶著人朝北方去跟納日金斯的倖存者匯合的時候，海面爬出來的海怪們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那些古怪的東西···
根本不是人類能夠戰勝的。
普通人只要稍微接近就會被他們身上的冒出來像毒氣一樣的東西弄暈過去甚至被腐蝕潰爛。
那時候已經有很多喪屍能跑了，哈桑基斯的倖存者在馬卡諾夫的帶領下跑進山里，看著跟喪屍們廝殺在一起的海怪。
它們互相吞噬。
好像對方是什麼美味一樣。
派出去和納日金斯聯繫的人回來告訴他們，那邊同樣陷入了苦戰，那邊的人邀請他們一起向雙子城轉移。
他們答應了。
海獸的出現讓他們別無選擇，雖然北方在冬天會更加寒冷，但留在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
就在他們準備轉移的時候，他們見到了終生難忘的一幕。
一個半人半魚的怪物從小港口裡帶著無數海怪登陸上岸。
它們切斷了北上的道路，在沿途都有那些半人半魚的東西。
馬卡諾夫心裡的第一反應是——這一切都是核廢水排放造成的嗎？
那些東西明顯就是大海對岸的小日子。
他們中很多都有著黑髮黑瞳。
他們不畏懼子彈，火箭筒對他們也造不成傷害。
三方夾擊之下，他們考慮過翻越高山進入中土。
可那太遠了，而且中土未必會接納他們。
就這樣，他們在山裡躲躲藏藏，祈禱奇蹟的發生。
人心惶惶的倖存者們開始悄悄逃離，有人鑽進密林一去不返，有人踏入北上的封鎖區。
也有人嘗試與那些半人類的東西溝通。
「成為我們的一份子，獲得大海的眷顧。」
海妖給出了這樣的條件，或者說是誘惑。
那個半人半魚的東西站在港口的沙灘上不斷地威逼利誘他們。
「海參崴已經投降了，他們獲得了大海的恩賜，在我們的幫助下他們得到了近乎永恆的生命和強大的力量。」
「你們沒有選擇，喪屍只會越來越厲害，你們逃不走，另外你們永遠也無法戰勝我們。」
一部分剩餘的倖存者都意動了。
他們已經很累了，飢餓和疲憊讓他們感到絕望。
海妖說的沒錯，喪屍確實越來越厲害，雖然剩下的喪屍不多，但每一個對他們來說都是致命的。
活下去···
哪怕變成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