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江眉頭微皺，腦海中的猜測已經基本上得到了驗證。
只聽希爾薇繼續說道：
「由於當年的戰事導致人口數量劇烈縮小，經皇室和暗閣者商議達成共識，每年的這一天都會投放大量的複製體進行人員補充。」
「投放複製人？那記憶怎麼處理？」謝江疑惑問道。
據他所知，記憶晶片可只有皇室等一小部分人才有這待遇。
蕾莎此時已經完全愣住了，呆呆的看著那營養艙內的複製人，滿臉不可置信。
「記憶是有皇室負責整體編造的……」希爾薇說著站起身，「跟我來。」
幾人跟隨著希爾薇走到一處寬敞的高台處，蕾莎有些心不在焉，但馬上她就被腳底下的場景給驚得瞪大了雙眼。
只見夜晚的城市被燈光照得通透，大量的機器人穿梭在城市中，有駕駛貨車載著大量赤裸人體運輸，有負責運送各種服裝物資的，每到一個地點就有機器人隨手將貨車上堆積的人體中抽出一位，給其套上衣服往屋內，往街上隨意那麼一丟，然後再前往下一個地點。
城內不少玩家被眼前這一幕也被弄懵逼了，完全不知道這是在幹什麼。
翁~
熟悉的震顫聲傳來，謝江等人抬頭望去。
只見昏暗的天空由淺至深緩緩變成一片不明顯的綠色，並且這片還在扭動的綠色光幕在慢慢下降。
「這是……」謝江喃喃自語，看的有些出神。
「皇室的『弗斯坦』天基站。」希爾薇同樣有些怔怔出神，她語氣沉著的說道：「不僅具備強大的攻擊力，還能覆蓋全球進行記憶編造，這綠色光幕的功能就是如此。」
「改變編造記憶？有點魔幻啊……那你丈夫布爾沃……」謝江視線轉向希爾薇身旁的布爾沃疑惑說道。
他倒不擔心自己和蕾莎佳佳，他們的記憶都是有「靈魂」組成，不會受到腦細胞的干擾，而在精神意識方面，謝江不認為有任何存在能夠干涉到他。
畢竟連幕後黑手和系統都拿他沒法子。
「感謝您的擔憂，不過我會保護好他的。」希爾薇些謝江點頭致謝，布爾沃也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謝江點點頭重新看向綠色光幕，只見其高度越發下降，很快就要徹底接觸到地面。
突然，城市中傳來一陣騷動。
「臥槽！系統提水要我們立馬下線，否則會直死亡。」不少玩家驚呼出聲。
「這光幕難道又是什麼大範圍攻擊武器？特麼的還讓人玩不玩了！這一版本也太特麼難了吧！」
「行了，別廢話了，趕緊下線吧，正好解決一下三急。」
很快，一大片玩家撲刷刷的直接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綠色光幕緊接著徹底籠罩整片大地，不斷扭曲的綠色螢光充斥在空氣中，無處不在，不斷往散落在各個角落裡的人體中鑽去，連謝江等人也沒有放過。
但很可惜，這些綠色螢光想要接觸謝江，卻直接被堵在外面絲毫進入不得。
「這玩意……」謝江好奇的伸手握了握空中的綠色螢光，卻見它們一個個躲閃的飛快，就像是一個互相排斥的磁鐵一般，絲毫接觸不了，「感覺有點像具象化的數據啊……」
「我們也不知道這玩意是什麼東西，總之是和暗閣者擁有的湮滅武器一樣超脫時代的產物。」希爾薇搖搖頭，顯得很是淡定，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
「這麼多年了，每一年都有投放克隆體，那原生的人類還剩多少？」謝江嘖嘖說道，為這群玩家默哀。
原生人類可是關係到玩家們能否完成任務的關鍵，按這個情況下去，說不定哪天原生人類就死光了，那他們就直接GG了。
這麼說來，玩家想要對付的目標可就不是什麼單個實力這麼簡單了，而是整個破滅的世界。
「誰知道呢……」希爾薇聽到謝江的調侃聲，語氣有些低沉，「而且，到底什麼才能稱的上是人類，人類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這番自言自語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皆是複雜的看著希爾薇。
機器人的身軀、思維再加上原本人類的記憶與意識，她又能不能稱得上是人類呢？
沒有人能夠直接說明，不是當事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去評論這件事。
就算是謝江和佳佳嚴格意義上來說雖然不是人類了，但好歹還有人類的身軀，外在給人看來也與人類並無二致。
但希爾薇就不一樣了，只有機器身軀的她完全享受不到任何人類擁有的感覺，無論是觸覺，味覺，嗅覺，聽覺和視覺都是由數據來提供。
空氣沉寂許久，最終還是謝江低聲慢慢道：「其實，不少大幅度的改造人與你情況也差不多，你也不用太過傷心，而且，或許你可以選擇克隆一具身體再把意識切換過去。」
謝江能感知到希爾薇其實也有鬼怪的氣息，畢竟她原本死亡後就變成了鬼怪。
希爾薇遺憾的搖搖頭，「謝謝您的建議，只是可惜我已經與這具機器身軀的核心融合了，已經脫離不了了。」
謝江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只是希爾薇頭盔面具上的多棱圖案微微閃爍，似乎有著大量激烈的想法。
綠色光幕一直籠罩著這片大地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下方忙碌的機器人依舊搬運著複製人，謝江注意到了身旁臉色有些不對勁的蕾莎。
謝江自然明白對方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任何人在第一次得知這種事情都不會面色平靜，就連他這個外人當時猜測到時都感覺到震驚無比，就更不用說之前一直是一名普通人的蕾莎了。
此時蕾莎的三觀說沒有產生崩潰式的動搖，謝江是絕對不信的。
但等謝江還在琢磨著怎麼安慰時，希爾薇再度開口道：
「這場記憶編造會一直持續到天亮，會將整個諾蘭帝國內的絕大部分人都重新編造一份嶄新的記憶。屆時，等他們醒來後不會有任何察覺，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有什麼辦法能夠察覺到自己的記憶是否被篡改或者填充過嗎？」謝江隱秘的瞥了一眼低垂著小腦袋的蕾莎，向希爾薇說道。
「很抱歉，並沒有辦法。」希爾薇也看到了神色不對的蕾莎，遺憾的搖搖頭，「皇室在記憶這方面的研究比任何勢力都要強出一個星球那麼大的距離，就連暗閣者在這方面也無能為力。」
「是嗎……」謝江眼帘低垂，輕輕握住了蕾莎緊篡拳頭的右手，「我們進去吧，外面似乎有些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