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再見虎嵐

  地面上出現梯田，綠油油的粟米苗，大群牛羊異獸，在山谷里行走。

  鱗次櫛比的樹木，井然有序的房舍，潺潺不絕的水渠，風車、水車立在田野水邊……讓這黑山白水之地，充滿了鮮活色彩。

  「到了？」夏晴歌收起酒葫蘆，將眼前的一切盡收眼底。

  地上人忙忙碌碌，除草、灌溉、施肥、捕魚、放牧……

  唐文向下觀察，發現勞作忙碌的人，大多都是男性。

  和白虎部落精銳相比，他們的實力只是普通，基本沒有超過七品的。

  「還不到，這裡是外圍，或者說後方。」

  唐文點點頭：各大種族的強者在深山之中爭鬥，十萬大山的外圍，也就成了白虎部落的後方。

  「那些金剛巨猿算什麼，和咱們什麼關係？」

  金剛巨猿部落所在的位置，在白虎部落的側後方，如果等到合適的發難時機，金剛巨猿和別的什麼種族前後夾擊，豈不是危險？

  「算咱們的附庸部落吧，他們規模不大，單體戰力還行，可打著打著總上頭，沖的太猛。這樣的種族在十萬大山很難活下去的。」

  天生患有火力不足恐懼症，難以相信盟友的唐文還是不放心：「臥榻之側，豈容別人酣睡？」

  虎雲下巴枕在他肩膀上：「這話有點意思。」

  唐文：「咱們能給的，咱們的對手能給嗎？咱們憑什麼判斷，它們不會背叛？」

  「它們是被冰狼族打殘的，祖地被占，聖器失落，族裡的四品已經死絕了。咱們是根據上古老祖宗們簽訂的契約，才接納了它們。所有進入白虎領地的金剛巨猿，包括後代，都要發下不得傷害白虎的血誓。」虎雲娓娓道來。

  十萬大山的種族，生存歷史很漫長。

  相互之間，也曾經有過盟約，有著約束力極大的血誓。

  「如果違背了會怎樣？」唐文問。

  虎云：「血脈會受到反噬，越是強大的個體，違背了血誓之後，受到的反噬越厲害，它的血脈天賦能力會枯竭，漸漸精神力失常，最後走向瘋狂。」

  「血誓那麼強大？」

  風聲呼嘯而過，唐文依舊保持著隱匿術的最大化。

  虎雲喟嘆道：「血誓的依託是上古盟約，十萬大山因此還能有基本的秩序。不過」

  她臉色肅穆，唐文輕輕摩挲著她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補充道：「既然有盟約的存在，那是不是說，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從上古就是註定的？」

  「沒錯。」

  隨著虎雲肯定的聲音，唐文的如墨雙眉，陡然揚了起來：「所以，庇護金剛巨猿，我們別無選擇。」

  「嗯，為了把金剛巨猿種族保存下來，我們戰死了不少人。」

  「衰落到這種地步，還有復起的可能？」

  「有。」

  唐文詫異：「那麼確定？」

  虎雲眉眼低垂，好一會不發一言。

  虎七開了口：「我們就曾衰落過。」

  轟——

  聲音不大，卻仿佛有雷霆在耳畔炸響。

  一瞬間，唐文想明白了許多，失聲道：「怪不得，怪不得白虎部落會有人類。」

  虎七：「阿文你真的很聰明。沒錯，我族的先輩們找到了重新崛起的路。當時和我們毗鄰的人類，提供了極大的幫助，後來經過多年磨合，才有了如今人與虎結合的白虎部落。」

  了解了十萬大山中最深沉的辛秘之一。

  唐文心中不免沉重。

  上古盟約？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為什麼會有這種約束力？

  虎雲和虎七雖然是白虎部落高層，但也不甚了解，只是隱約猜測，和高品有關。

  四品強者，也擺脫不了血誓的影響，也許三品可以？

  或者，甚至要到二品？

  這些太遙遠，唐文感覺自己隱匿術即將再次突破，乾脆問些實際的：「我們現在的主要對手是誰？」

  「那可多了，有七家半，神出鬼沒的影豹，力敏雙天賦的山鷹，水戰無雙的冰虺，陸戰無敵的巨石傀儡，魅惑人心的九尾狐，大地暴熊，木妖。」

  唐文不由坐直了身體，掰著指頭數著：「一共七家。還有半家是怎麼回事？」

  「嗯，你很快就會接觸到，剩下的那半家，和我們距離最遠，是青鸞一族。擅長火部能力。」

  我很快會接觸到？

  唐文挑眉：難道我和虎嵐的歷練就是去青鸞的地盤？

  「因為距離遠，所以是半家敵人？」

  「不是。」虎七噴出一口風，風捲起白雲，勾勒出巨大的白虎形狀。

  在空中極度醒目。

  地上勞作的人，紛紛抬頭。

  「這是，有長老外出回來了？」

  「說不定是有貴客到？」

  「白虎雲氣，從北而來，肯定是趕山城的那位長老來了！」

  「……」

  到了自家地盤，處在隱身當中，阿七用特有的方式通知了族裡。

  做好這一切，它繼續說道：「我們兩族曾經有過一個口頭約定，彼此派人去對方地盤上進行歷練。不過，如果這是有生命危險的，而且危險很大。」

  果然是我要去的地方。

  金風吹動滿山枝葉。

  唐文剛要再問，忽然看到前方空中，出現了三道身影。

  兩人一虎。

  兩位女子看不出年紀，一個身穿白袍，青絲垂肩飄揚，另一位扎著高高的馬尾，身著青衣。

  白虎則是普普通通的老虎模樣，並不像師傅影虎那麼異常。

  但他還是第一時間判斷出來，四品！

  三位四品。

  「中間那位白虎是咱們當代族長——虎烈！青衣阿姨，是虎瑜，執法太上，白袍阿姨是虎雪，一般坐鎮後方。都是神通境。」

  虎雲快速解釋完三人的身份，唐文心裡一動，經驗面板閃現，隱匿術——終於突破了。

  【觀想武學，隱匿術，大宗師→偽神通（0.1%）特性：幽靈隱身；偽神通：次元隱身】

  又是一個偽神通！

  白虎部落的族長的兩位四品在前，唐文壓住興奮，顧不上探究【次元隱身】究竟是怎麼回事，連忙撤去隱匿術，三人兩虎一起現身。

  族長虎烈渾厚的聲音響起：「好本事。小小年紀，居然練成了這麼一手隱匿術。」

  青衣虎瑜聲音清冷地讚揚：「不錯，居然連我等也不能準確鎖定你的位置。影王收了個好徒弟。」

  白袍虎雪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滿眼鼓勵之色。

  唐文深吸口氣連忙行禮：「族長和兩位太上謬讚，晚輩要學的還有很多。」

  和唐文寒暄兩句，他們也沒忘了夏晴歌。

  「晴歌伱身負地脈詛咒，還能達到如此境界，天資確實不俗。」

  夏晴歌徹底收起了平時玩世不恭、一改慵懶的模樣，端莊如紅衣仙子，落落大方地抱拳行禮。

  「來到這裡，就是到家了，走吧，隨我們下去休息。」白衣太上虎雪聲線格外溫柔。

  她說完，一揮衣袖，風起雲動，裹挾著唐文三人兩虎，轉瞬間來到一座高聳直入雲霄的山峰之上。

  「這是咱們部落的主峰——雲天峰。小文你和小夏，以後也會住在這裡。」

  地面上，人頭攢動。

  虎七剛才發出了信號，消息靈通的，已經知道是新長老等人回來了。

  族裡都知道虎嵐去了一趟趕山城，還把自己的定情信物——同心鏡，留給了那邊的野男人。

  此時，族裡的男男女女，除了年紀大的，都想靠近主峰看看熱鬧。

  虎穴按下雲頭，和族長一起，帶著唐文一行緩緩降落。

  白虎部落，以女子和白虎為主戰力。

  主峰上看熱鬧的，也是年輕女子居多。

  「快看，下來了，下來了！」

  「都說咱們聖女一見他就看上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啊，我也聽說了，聽說這位唐文還號稱趕山城第一公子，俊美無雙。」

  「嗨！我要是選男人，得看他能不能打，長相嘛，不都那個樣，咱們族裡的也不醜……哦哦哦！公子，唐文公子！啊啊啊，好俊啊」

  「唐長老！你生的真好看啊」

  「……」

  十萬大山的日子枯燥，難得有什麼新鮮事。

  白虎部落的女子們，沒有外界那麼多條條框框的束縛，更加大膽火辣。

  不但嘴裡高喊著起鬨，一個個目光也像是雷射似的，大膽地盯著唐文。

  好在沒人用精神力，不然他就算穿著一百層盔甲，現在也被扒光了。

  「聖女到！」

  「讓開路！讓開，別攔著嵐姐姐見情郎！哎喲——」

  「哈哈哈哈哈」

  白虎部落眾女在大笑中，讓開了位置。

  白衣如雪，青絲如瀑，不似人間女子。

  她一出場，儘管說笑聲仍在，但唐文卻覺得一切喧囂都被隔離開來，天地間只剩下她一個人。

  他一步步朝著她走過去，正如她無視族人善意的取笑一步步走來。

  距離一兩米遠，兩人四目相對，停下腳步。

  「你來了。」

  「讓你久等了。」

  「也沒有，時間剛好。」

  唐文一笑，又往前走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只剩下半步。

  「喔喔喔——」

  白虎部落年輕的姑娘們，瞪著眼怪叫，眼神里滿是期待。

  「他們好像都想看我親你。」看著眼前氣質如空谷幽蘭的女子，唐文不由自主地，目光落在她粉紅的唇瓣上。

  「她們不重要。」

  唐文微微詫異。

  沒想到，虎嵐直接貼近了半步，雙臂張開，玉顏靠近，擁吻上來！

  「噢噢噢噢！」

  女人們叫得像第一次見到香蕉的大猩猩，聲音里充滿了狂野的熱情。

  唐文仿佛第一次親吻一樣笨拙。

  惹得後面跟他親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夏晴歌和虎雲，同時在心裡哼了一聲。

  自己親了那麼多次。

  但為什麼感覺不如他和虎嵐這一次呢？

  幾分鐘後，大家叫喊聲漸漸變小。

  兩人唇分，額頭抵在一起。

  「我想你了嵐兒。」

  虎嵐俏臉微紅：「我也是。」

  「嗷嗷嗷！」

  雌獸般的怪叫再次響起。

  兩人用的聲音雖小，卻架不住五品、六品的聽力變態。

  「登上主峰，準備大典。」虎瑜清冷的嗓音迴響在每個人耳畔。

  喧鬧的氣氛，如烈火遇上了寒冰，轉瞬間被撲滅。

  四品開口，自然沒人再敢造次。

  「什麼大典？」唐文傳音。

  虎嵐牽住他的手，傳音回道：「你的大典，你成為長老，成為核心弟子，以及，」

  「以及什麼？」唐文握緊她的玉手。

  虎嵐有些不知所措，但最終還是和他四目相對：「以及成為我的伴侶。」

  唐文眼神異彩連連，重重點頭：「好！這個好！長老啊、地位啊什麼的，我不是很在乎。你的伴侶一定得是我。」

  虎嵐笑吟吟扭過頭，看著常年被冰雪覆蓋的主峰：「我六品巔峰了。」

  唐文挺起胸膛：「六品巔峰又怎麼樣？我跟你說，我」

  他想拿夏晴歌舉例，說五品還不是乖乖被征服？

  但好在腦子及時上線，止住了這個不但不合適，而且很找死的舉例。

  轉而道：「我——師父說，我如今的體魄早就強過普通五品，所以，和你生寶寶沒問題的。」

  虎嵐抿唇一笑，霞飛雙頰。

  「我們未來的目標是突破五品。」

  「我們可以在一起很長時間。」

  「……」

  兩人說著情話，無視了周邊所有人。

  有一瞬間，唐文恨不得時間就這樣停住，讓她和自己，一起走到世界盡頭去！

  成為長老的禮節並不繁瑣，只是一板一眼拜山敬祖，很無趣。

  白虎部落的人，上了年紀的至少看了十幾次了。

  哪怕年輕的六品，也看過至少三四回了。

  按理說早就不想看了。

  但今天不一樣，今天，聖女會和唐文一起，重新走一遍全部禮儀。

  這樣的熱鬧，那真是百年一遇。

  外圍來人越來越多，占滿了山腰。

  要不是大禮禁空，主峰也不能輕易登頂，恐怕現在不但兩邊都是人，連天上都會飛滿了看熱鬧的白虎族人。

  約麼一個小時的工夫。

  唐文和虎嵐，終於登上了峰頂，兩人前方，再無他人，只有族長。

  到這裡，已經和普通的長老晉升禮儀，徹底不同了。

  族長虎烈沉穩的聲音傳遍山谷：「今，影王弟子——唐文，成為我白虎一族聖女之伴侶，為我族長老！」

  「禮成！」

  唐文和虎嵐踏進被掏空了的主峰中，沐浴過後，換了一襲潔白長袍出來。

  長袍垂地，只露出腳面，簡單簡約，是白虎部落的傳統服裝。

  虎嵐也換了身白衣，只不過她的白衣鑲著金邊，明顯更高級。

  兩人走出山洞，外面已是一片歡樂的海洋。

  一夜載歌載舞，篝火美酒。

  次日中午，睡醒起床的唐文，和虎嵐一起，再次見到族長。

  「你們準備好了嗎？試煉要開始了。」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拱手：「全憑族長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