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君子也防?
篝火炸出一蓬金紅色火星。
院子裡溫度頗高。
唐文卻覺得八面來風,寒意刺骨。
女王夏晴歌身體有問題?
怎麼有的問題?
是之前和別人動手留下的暗傷。
還是?
還是她的境界戰力,是走了什麼邪路子,強行提升,導致身體出了問題?
唐文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回憶著眾人的表情,嗯,好像其他人沒有察覺到女王的不對勁。
這麼說,是最近才出現的症狀?
嗯,難道之前一對五,打出後遺症來了?
不會啊,丹藥、傷藥吃了那麼多,鴉老、醫師都看過了,她體質強悍,傷好的差不多了應該?
隨即傳音問虎七:「七姐,哪裡不對勁?有什麼問題?是不是上一場出手的傷還沒好?」
對於唐文有事叫七姐,沒事叫阿七的無恥嘴臉。
大白貓早就習慣了。
嚼著烤好的雞脆骨說道:「我只能看出不是硬傷,也不是筋骨新傷。那點外傷早好了。但她喝個酒,手不斷地在抖,肯定有問題。」
「七姐之前遇見過這種情況?」
「我又不是族裡的大夫,沒遇過。只是察覺到不妥。」
說完,烤好的紅色鴨子,從烤爐里飛出來。
一陣清風吹過,棗紅色油皮,帶著果木和蜂蜜香氣的烤鴨在空中被精準地片成108片。
比人頭還大的薄餅在空中將蔥絲,半熟帶著腥味的鴨血,幾十片鴨肉完好地包裹在一起,送進嘴裡。
虎七喜歡腥味,最近喜歡上了半熟的鴨血
一隻烤鴨三、四卷就包完了。
營地的廚子,專門搞了三隻酒瓮大小的烤爐,四五個人伺候著虎七,流水似的整治烤鴨、烤雞與燒鵝。
唐文強忍住現在就上房頂「質問」夏晴歌的衝動。
看虎七吃得講究,摸了摸肚子,拿出酒水和它一起吃。
當然,鴨血他實在吃不下。
篝火燒烤,舞蹈熱鬧。
不但內城有,外城衛兵們,也在營地各個十字路口處點起一堆堆火焰。
不過,外面沒有肉吃。
有的按人頭領的粗糙的干餅子。
餅子丟進炭火里烘烤,配上熱水,在胃裡自然發脹。
幾塊餅子就能輕鬆哄飽飢餓了許久的肚皮。
天亮後,大家帶著興奮與疲憊睡下。
周將軍給衛兵們放了假,帶著周冰、唐糖等統領清點物資,處理善後。
唐文沒事做,心裡放心不下夏晴歌。
看她人影不見了,便沿著密道一路向下,準備去找她問問。
如果真有什麼隱疾,也好儘早治療。
女王住在地宮裡。
寢室具體在哪兒,倒不知道。
他沿著大致方位,一路前行,很快來到地宮深處。
沒有用精神力掃描。
此時新年篝火大會剛剛結束。
夏晴歌應該睡不了那麼早。
看著眼前的厚重石門,唐文拍了兩下,沒人回應,他推門進去,空無一人。
一連敲了五間,都沒人。
第六間,明顯是臥室。
床上胡亂放著紅裙。屋裡飄著淡淡馨香,和夏晴歌身上的味道一致。
人不在臥室,他隨手敲響第七間,慵懶的聲音傳來:「進來。」
唐文鬆了口氣,還以為夏晴歌跑哪裡療傷去了。
他推門而入,眼前霧氣繚繞,赫然是一個水池。
浴室?
浴室里晾著兩盞燈火,身段凹凸絕佳的大美人,閉著眼半躺在水霧瀰漫的水裡。
浴池的水並不深,燈火也不亮。
若是普通侍女進來,恐怕只能看到一片水霧。
可,唐文是誰?
別說洗澡水清澈如許,就是再渾濁幾分,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首先入眼的就是修長如玉的雙腿,馬甲線、倒扣玉碗,美得驚心動魄。
嗯?
沒有水草?
唐文敏銳地發覺了問題。瞳孔睜大,但隨即回過神來。
水裡,英姿明艷的大美人閉著眼沒察覺到異樣。
直到門外另外的腳步聲響起。
刷地一下。
夏晴歌察覺到不對,睜開眼睛:「怎麼是你?」
「噓!」
唐文比劃一下,趕緊隱身。
一個侍女走進來,手裡端著木盆,藥香飄蕩。
唐文吸了口氣:怎麼聞起來,像是止痛的藥膏?
水聲嘩嘩,藥草倒入水池。
「出去吧!」聲音冷淡。
侍女微微詫異,擔憂地看了一眼夏晴歌,轉身關上石門離開了。
銳利的視線,準確地落在唐文隱身之處。
後者摸著鼻子,閉著眼,顯出身形來。
夏晴歌冷哼一聲,拿起酒壺,沒好氣兒道:「睜開吧,反正該看的都看了。」
唐文悄悄地睜開一條縫。
「咳咳咳!」酒水從嘴角溢出來:「你小子還真看啊?」
唐文刷地閉上,心裡暗叫可惜。
美景當前,不能睜眼!
當然,這話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怕挨揍。
接著,夏晴歌紅潤的唇里吐出一句,他想也沒想過的話來:
「看一眼一壇、不,三壇竹葉青啊!你已經看了五六七八眼。給你湊個整,五十壇酒!」
她伸出五根青蔥似的手指。
「好說!」
唐文爽快地答應:我先看一年,不,我麾下有兩個酒廠,我轉給你,包養都行!
「今天就得給,明天就得五十五壇了啊!」
看他答應得乾脆,女王頓覺得虧了。
唐文:「……待會就給你。」
女王滿意頷首:「你來什麼事兒?」
「看你洗、咳,我是說看看你的身體到底有什麼問題。」
一陣沉默。
水聲嘩嘩,聽起來像是用手不斷揚起水花。
「說啊,不說酒沒了。」
「你敢!」女王看著唐文臉上的擔憂,乾巴巴地說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就因為我手抖了那一下?」
「一下?你上了屋頂之後,手一共抖了九次!」
夏晴歌無聲地嘆了口氣:「你睜開眼吧?」
唐文睜開又瞬間閉上。
大美人身上並沒有多出半件衣物來。
「不訛你的酒。看我的手!」
唐文這才睜開眼,微微抬頭看著她高高舉起的藕白雙臂,努力控制著視線不往下滑,儘管如此,可那一雙倒扣玉碗,因為挺身的關係,更加突出,還是頻頻搶奪他的注意力。
他做了個深呼吸,努力盯住她雙手。
十幾秒過去。
她左手突然一晃。
沒有可以控制,搖晃的幅度比較大。
唐文往下一看,見到了玉碗的餘震波動。
破天荒地沒有什麼邪念旖旎。
他皺眉道:「控制不住?」
「是疼。呼吸的時候,心臟會突然像針扎一樣疼。」
唐文轉過身去,看著牆壁:「什麼時候開始的?」
「成為巔峰武師後。」
「嗯?那麼久了,為什麼不說?」
夏晴歌平靜道:「當時營地青黃不接,我作為繼位者,是希望,是天才。這種事兒,又不致命,當然不能說。」
喝了幾口酒,她又道:「再說了,當時疼痛感很輕,我看遍了醫師,也找不出問題。」
「所以,你就一陣忍著?」唐文喟嘆一聲,用眼角的餘光撇向她,看著她如瀑的青絲散落在石台上。
「嘖,你小子這是什麼語氣,好像我快死了一樣。」
「晚上疼嗎?」唐文沒理會她的話,繼續追問。
夏晴歌忽然皺眉,手又抖了一下:「我這幾天都是在這浴室里睡的。」
唐文一顆心直往下沉:「這麼說,晚上也疼?」
「原本夜裡還好,自從那天一對五,我似乎突破了六品極限。然後就加重了。原本還能靠冥想撐著。現在連冥想也得在加了止疼藥的池子裡。」
說著,她玉手拍打水面。
「聽起來,你實力越強,這疼痛越頻繁和劇烈?」唐文頗感詭異。
實力越強,身體越好才對。
怎麼反過來了?
這種事,他聞所未聞。
「你小子總結得很好。」夏晴歌晃著葫蘆一飲而盡:「倒酒!」
她似乎是忘了自己還在浴池裡。
嘩啦一聲站起來,把葫蘆遞給唐文。
身上猛地一涼,才察覺到不妥,連忙又坐進水裡。
一雙白團兒,晃得人眼暈。
唐文接過葫蘆,不經意掃了一眼,血往上涌,竟然有種流鼻血的衝動。
奈何此時,真的不適合占便宜。
否則他高低要多看幾眼。
哪怕挨一頓打也值了。
轉過身,面對牆壁,唐文本打算拎出幾壇竹葉青,但想了想,最後拿出來玻璃瓶的【燒刀子】。
這玩意兒是商會裡買來的,沒什麼口感。
主打一個酒勁兒大。
一般是冬天在外的趕路行商才喝。不止給人喝,數九寒冬,也給異獸來一瓶。
據說喝完之後,異獸拉車,能比平時快一成。
「嘗嘗這個。」唐文向後遞過去。
「新酒?」帶著水意的手掌接過,拔開瓶塞喝了一口。
濃烈的酒精味直衝腦門。
「唔!好酒,很有力氣!」
唐文頓了頓,沒告訴她,這是給中低等異獸喝的。
「這是什麼酒?瓶子透明,是玻璃做的,很貴吧?」夏晴歌語氣帶著濃濃興奮。
如今,能讓她開心的事情不多。
唐文更加不敢說了,咳嗽一聲:
「這酒烈,一般人喝不了,你覺得好喝就行。都留給你。」
說著他從奇石里搬出個木箱子,這一箱還有二十九瓶。
這東西,他本是打算用來在野外生火,或者回頭見到沙狼王、銀狼王的時候,給它們喝的。
沒想到,營地明艷動人的大美人,一口就愛上了。
「嚯!那麼多?很貴吧?」
「不貴,我有的是錢。我會抓緊處理完營地的事兒,然後你跟我走,我帶你去趕山城看看大夫。」
「噸噸噸」,差不多六七十度的烈酒,一口氣幹了三分之一。
夏晴歌舔舔嘴角眼睛發亮,不在意地說:「只要搞定什麼黃家,營地能有六品坐鎮,我就聽你的。」
她語氣透著一股子輕鬆。
好像即將卸下多年重擔似的。
仔細一想確實如此。
若不是她天資絕倫,飛快突破到六品,扛下了來自黑山和銀狼的威脅。
火焰營地早就不存在了。
唐文的穿越之旅,肯定比想像中更慘,開局即死局的概率將大大增加!
看她時時刻刻要壓制痛苦,唐文不由心酸:「放心,我一定辦妥。」
「那就好!我還沒去過趕山城呢!只要酒管夠,你說怎麼樣酒怎麼樣。」
說完,她還拍了下胸脯。
聽見動靜,正在面壁的唐文,眼角忍不住後一撇。
玉兔跳動,無限風光在險峰。
「你就不怕我給你賣了?」
「呵呵,你小子一進來傻站了半天,眼珠子都快掉我身上了,你捨得?」
唐文臉色刷地通紅:「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夏晴歌呵呵冷笑。
他便是滿嘴什麼「君子不欺暗室」「不知者無罪」之類難懂的話。
室內莫名充滿了快活的氣氛,夏晴歌笑的更開心了,花枝亂顫。
他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接過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被抓了個正著。
太狡猾了!
她什麼時候把身體悄悄轉過來,面對自己了?
這是防著我啊!
不是吧,君子也防?
唐文俊面通紅,連忙從奇石立掏出一壇壇酒水來轉移女王的注意力。
果然,看著堆滿了牆角的酒。
夏晴歌立刻粉面含笑。
唐文不敢多留,丟下一句:「啤酒白酒摻著喝,勁兒更大」,便匆匆而去。
夏晴歌看著他逃跑似的背影,笑得更開心了。
石門重新關上,良久,她收斂笑意,伸手按住眉心,神情痛苦。
「看來確實是突破五品了,連頭也開始疼了」
她苦笑一聲,從水下摸出一條毛巾蓋在臉上。
而後挪動位置,將頭放在水閥之下。
水閥轉動,冰涼的井水流出,落在毛巾上。
沒有刻意閉氣,她很快喘不過氣來。
腳背弓起,帶動雪白小腿,繃得筆直。
強烈窒息的感覺,壓住了疼痛。
不知過了多久,水閥關閉,她終於獲得了片刻的輕鬆,頭枕著毛巾,轉眼昏睡過去。
唐文回到住處,rua醒剛剛睡下的虎七,將夏晴歌的症狀仔細講了一遍。
大白貓打個哈欠,眯著眼道:「心臟痛?像是什麼病。我不懂這些,你可以問問聖女,或者回到趕山城,多請幾個大夫來看看。」
唐文不滿意:「可她是六品巔峰,什麼病自愈不了?」
「六品巔峰又怎麼樣?五品白虎還有病死的。」
說完,大白貓眼睛都睜不開了。
五品白虎也會病死?
唐文滿肚子疑惑,回到屋裡拿出了同心鏡。
遇事不決,找聖女!
他留了言,放好同心鏡,沉沉睡去。
夢裡,吃了無數次大白包子。
(本章完)